“好啊,就是你这可恶的人族女修,偷吃我的烤鱼!”
猫妖气的暴跳如雷,绒毛尾巴来回抽打:“我足足晒了七天!七天啊!平时饿了都只闻一闻,舍不得吃。”
“尔敢一口吞了!?”
“姑娘,你这重点就不对了。”宁观嘴角抽了抽。
阚瑛瑛也猛点其头。
“人族修士!一丘之貉!可恶的人族!卑鄙,无耻,奸诈,恶心,混账……”
各种形容词轮番登场!
众人面色越来越黑,小师妹却十分震惊:“师兄,她好有文采。”
“住口。”
宁观按耐住心中的火气,面对着这只猫妖,恭敬的鞠了一礼,歉声道:“这位道友,实在对不住,我先行与你赔个不是。此番是我师妹初次下山,各方规矩多有不识。此事源头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教导无方。还望道友多多海涵。
不过我师妹也是无心为之,若有得罪之处,在下愿以灵酒作为补偿,或者需要其他物件,道友开口便是。”
说着,宁观一拍储物袋,伴着灵光一闪,取出一壶灵酒。
双手奉上。
“谁稀罕你的酒!”
猫妖叉腰冷笑,俯视着众人,还是十分的生气。
就见她飞快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玄色宝铃,徐徐举过门顶。此铃不过巴掌大小,红绳系着三串,合约九数,上铭符纹,细如蚊盯,隐隐似有白光流转;
一股强大的灵机压迫而来。
见她祭出之物,如此强悍,铁如真、张道年两人面色一变,如临大敌,各自祭出法器防身。
舒掠则眯了眯眼睛,眉头紧锁,故作思考之状。
一旁的秦横欲要冲上前去,却被宁观伸手拦住,后者面色凝重,扬声道:“道友稍安勿躁,我等只是途经此地,并无恶意……”
那猫妖却是不听。
只是一声冷哼。
猛然摇动手中仙铃。
宁观耳边但听一串清脆的铃声,骤然他只觉天摇地动,视线里一片模糊,空气中好似升起阵阵红色的血雾道篆。
世界仿佛在他眼中尽数崩塌。
“这是……mí • hún桩?”
宁观心中大吃一惊,目光一斜,就见众人东倒西歪,神色苦楚,显然受影响的不止他一人。
他想出言提醒,却喉咙滚动,说不出话来。
就在下一刻,众人一个接一个,倏忽之内纷纷消失了身影。
他心中一惊,想要抽身而退,忽然眼前一黑。
不知所踪。
短短几个呼吸间,在场之人全部被清空,看着空无一人的场地,仿佛自己的杰作一般。
猫妖拍了拍手,直起身子,笑了出来,似乎颇为满意。
“咦?”
她目光凝注在那罐遗留的灵酒上,猫妖好奇心驱使之下,飞身而下,飘然落地。
谨慎的用爪子扒弄了一下,旋即俯身闻了闻,一股无法形容的香气凑入鼻端,她心下好奇,取下瓶箍,仰头喝下。
酒入咽喉,一阵辛辣,之后却是无尽的甘甜。
几口下肚,面颊便有些微醺。
“好东西啊,太香了……”猫妖倚靠树干,手中抛着石子,仰尽最后一口,往下倒了倒,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她尖茸茸地耳朵动了动:
“那个小道士刚才说这个东西,好像叫做‘酒’。很美味呢。”
“这天下间居然有这等美味之物,比师尊煎的茶还要好喝许多。”
“这么说起来,这小道士倒是没骗我,这物换取小鱼干,倒是不亏的。”
“诶?那小道士人哪里去了?”
猫妖醉醺醺的茫然顾去,四下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
此刻的宁观,被山中mí • hún桩的法阵牵引,直接被传送到山中某处。
无巧不巧,直接落至一处泥潭之内。
众人虽说出了恶沼林的范畴,但鸠涿山山路崎岖,起伏不定,泥潭、深渊毗邻极多,此刻一入泥潭深似海,泥水已是抹到双肩,眼看就要朝着脖颈而去。
非是他愿意如此,或是无法挣脱,实是被传送过来时,一头形似白豹,额有花纹,体型健硕的妖兽,正站在沼泽边上,与他遥遥对视,虎视眈眈。
宁观一眼便认出此妖,正是传说的上古异兽:
【孟极】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一场持久战。
随着汗滴垂落,宁观喉咙滚动,咽了一口吐沫,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思虑在三,率先开口道:“道友,萍水相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各退一步,可好?”
宁观耐心的劝导,有商有量。
那孟极闻言似笑非笑,猛然仰天嘶吼,也不知回应着什么,宁观见状神情一紧,正待祭出剑丝时,孟极宛如一道白影掠空,飞身一脚,直接将宁观踩进泥潭深处: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咕噜咕噜。”
孟极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去,步伐骄傲,逍遥离去。
我辈妖修,做好事从不留名。
宁观气的肝胆俱颤,法衣一震,飞身挣脱开来,带着泥泞平稳落地,怒气冲冲的找那孟极书算账,后者却溜得极快,转眼便没了气机。
“可恶……”
宁观怒哼一声,暗自气恼,心中却不禁生疑:
这猫妖到底是何身份,
为何能有控制此地mí • hún桩的法器?
还有这mí • hún桩,为何肉眼不见?
传说中,这公输一脉,开县立世,建立广缘县。mí • hún桩乃是他们所布下,隔绝雾都山妖潮爆发的最后一道屏障。
但今日瞧来,这秘法和牵引铃,统统借助外人之手操纵,况且还是一只异常强大的猫妖。
眼下看来,此事错综复杂。
唯今之计,还是寻找到众人的位置,与之汇合,眼见临近关隘,雾都山只有一步之遥,可不要有差错才好。
“师妹,这次祸惹大了。”
“一顿毒打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
宁观喃喃自语。
忽然脚步一伫,一声极细的嗡响穿破狂风,势如惊虹掣电般飞掠袭来,须臾便击向门面。
电光火石之间,宁观猛地抬目,眸中似有两柄利剑出鞘,寒光爆射。
映入瞳光中的却是一柄样式古制的紫焰宝叉,久蓄的气劲在他眼前,倏然绽出了一束耀眼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