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草!”
长发男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愣了一下,吐了嘴里的烟头,站起身来向我靠近了一步。
“末子,你干么的?”
“末子”是泉城方言,翻译的好听点就相当于“小子”,翻译的不好听,就是“孙子”。
我眼神一冷,迎着他走过去,用肩膀把他撞开。
“哎我草,你胆还挺肥啊!”
几个人一起站起来把我围住,我没心思搭理他们,劈手抢下苗青禾手里的酒瓶。
“走了,别喝了。”
“酒,我要喝酒……你还给我!”
苗青禾伸手来抢酒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我赶紧抱住了她。
“别闹了,回家。”
“你……你是……谁啊!”
苗青禾早就醉的认不出我是谁了,她含混不清的大嚷了一声,旁边的长发男人狂笑了起来。
“我说末子,弄了半天你也是来捡醉虾的?老子还以为你是她对象呢。不是的话……”
苗青禾在我怀里死命的挣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我猝不及防,脑袋一下晕了。
我差点没站稳,半边脸一下子麻木了,眼前冒出一堆星星,只感觉满嘴都是甜腥的味道。
长发男人又是一拳打了过来,我脑子一热,憋屈了几天的火气全释放了出来。
我往旁边一闪身,把苗青禾丢在了沙发里,顺势往前一垫步,伸手揪住了长发男人的头发。
他瘦的像个小干鸡似的,我一用力把他拎了起来,一股热血冲上了我的头顶。
我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砸在桌子上。
“哐!”
一声巨响,整个酒吧顿时安静了下来。
长发男人的脸砸在了大理石桌面上,他软塌塌的趴在桌子上,已经没动静了。
其他几个人都被吓傻了,我赶紧回身抱起苗青禾,她醉的连意识都没有了,说什么也不肯跟我走。
“大狗哥!”
几个人一下子回过神来,恶狠狠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抄起一个酒瓶,“哐啷”一声在桌子上砸碎,一手死死的抱着苗青禾,一手用尖利的玻璃碴子对着那几个人。
几个人站住脚,纷纷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围着我和我对峙着,我粗声喘着气,心里有点发毛。
除了那个长发男人之外,他们还有四个人,个个都膘肥体壮的,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
我暗暗叫苦,就算我硬碰硬的和他们打,我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我还抱着一个不省人事的苗青禾。
对峙了几秒钟,那几个人互相对了一下眼神,突然他们一甩手,手里的酒瓶劈头盖脸朝我飞了过来。
我赶紧背过身把苗青禾护在怀里,背后和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就感觉到脑袋上重重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打的我头晕眼花,我耳朵里嗡嗡乱响,脚下发软,只感觉身边的东西在不停的旋转,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我只能紧紧的把苗青禾抱在怀里,胡乱的挥舞着手里的酒瓶子,心凉了半截。
拳头,皮鞋,酒瓶子……
一股脑的招呼在我身上和头上,疼痛一阵接着一阵袭来,我身上的羽绒服被玻璃割破了,一股热乎乎的暖流顺着背脊淌到了腰上。
我瘫软在地上,用身体死死的把苗青禾压在下面,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但愿我别被他们打死。
“砰,砰,砰!”
就在我抱着苗青禾挨揍的时候,几声敲桌子的声音响起来,随后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的拳头停了下来,身边的人散开了一些。
“花姐!”
“行了六子,打的差不离了,都走吧。”
“花姐,这私孩子把大狗哥揍了,就这么放他走?”
“你们不也把他揍的不轻,差不多就行了,事闹大了谁都没好处。”
“行吧,花姐都说话了,就便宜这个私孩子了。”
“拿着,把大狗子送医院去。”
“哎哟花姐,你看又叫你破费。走了走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远了,我吃力的抬起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还能动弹吧?”
头顶的灯正晃着我的眼睛,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只知道那是个女人,听声音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语调很拽。
我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女人转身走了,接着过来两个年轻的男服务员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缓了半天劲才站稳,四下看了一圈,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走吧,你自己扶着那个姑娘。花姐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事哪起的哪了,门口不会有人堵你。”
我赶紧把我兜里和苗青禾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大概有个三千多块的样子,放在桌子上。
“谢谢花姐。”
服务员笑了,“还挺懂事,行了走吧。”
我扶着苗青禾慢慢走出酒吧,转过街角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上映出一个丰腴的身影。
我连拉带拽的扶着苗青禾往她家走去,别说是我们的钱都赔给了酒吧,就算身上有钱,也没有出租车会拉我们。
我身上的衣服几乎全变成了碎片,沾满了血迹和污渍,一股粘稠的血顺着额头流到我的眼睛上,我胡乱呼噜了一把,估计这大半夜的,谁看到我的脸都会被吓个半死。
苗青禾醉的像一滩烂泥一样,我实在拖不动她了,只能忍着剧痛把她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她家磨蹭过去。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揍的这么惨,我浑身都疼的要死,走一步就吸一口冷气。
还好苗青禾家离酒吧不算太远,我背着她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她家楼下。
“呕!”
背上的苗青禾突然发出了一阵怪声,我突然感觉后脑勺和脖子上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