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倾二年。
随着轰隆一声,雷电闪过天际,掠过栖身山脚之下的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叫作柳叶村,听到雷声后,村里的人们纷纷关上了门窗,闭户在家。
然而,一个黑影却在风雨雷霆的掩饰之下,悄悄地推开了宋家老院的暗屋小门。
嘎吱……
随着门儿打开,黑影停在了床前,向躺在床上一奄奄一息的可怜少女伸出了罪恶之手。
“唔……”少女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喉咙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强烈的求生欲令少女倏然睁开了双眼,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亿万星辰。
她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世界和眼前的人。
这是一间简陋破旧的古屋古木床,还有一个满脸干皮,衣着古装布衣,目露凶光的老太太。而此时,老太太一双干枯如柴的爪手正死死的扼着少女的喉咙。
少女脑海里还不及细想,努力挣扎。
“放开我……”
“乔以柔,你可别怪我狠心,是你自个儿要寻死,老身现在不过是成全你罢了。”老太太阴阴一笑,加重了力度。
少女被扼得快要窒息,脑海迅速吸收了眼前的信息。
老太太是谁?她为什么要加害自己?等等,她刚刚好像喊自己乔以柔!
脑海中突然闪过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一个被老宋家透支十几年青春的童养媳。在丈夫考上秀才勾搭上刘家千金,便被弃之蔽履。其婆婆老秦氏为了给儿子扫清障碍,便使出一招毒计,找人爬上了乔以柔的床,上演了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
在视贞操为生命的封建社会,乔以柔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所以她便寻湖自尽,以此了结清苦凄凉的一生。却不曾想被当地的一个名渔夫救起没死成,腔里吊着一口气。这才送回来,就被老秦氏痛下杀手。这对母子,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我不想死……你放开!”乔以柔踢了一下床铺,努力挣扎。
“呵呵呵……你的存在只会阻碍我儿普元的大好前程。你现在就是不想死也必须给我死。”说罢,老秦氏加重了力道。
“休书……”断气前一刻,乔以柔虚弱地闷出了两个字。
“休书?”老秦氏听到“休书”后,便停止了动作。但是眼中的杀意不减。
不行,眼下事情已经做了一半,绝不能节外生枝。
正当老秦氏犹豫时,乔以柔勉强才缓和了一口气,呼哧哧道:“老婆婆……shā • rén要尝命……咱犯不住冒这个险。你给我一张休书,咱们从此各不相干。”
“此话当真?”老秦氏心动了。毕竟shā • rén实在太冒险了。之前小浪蹄子死活不肯和离,说是生生世世都要赖在老宋家。所以才痛下杀手。但眼下她既然同意了,那这件事情也就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真。”
见乔以柔点头,老秦氏这才松开了手。
终于脱险,乔以柔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阿娘,小浪货死透没有。”一个年纪不过十九,身材丰腴的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嘘。”老秦氏将妇人挡在外头,小声嘀咕道,“小浪蹄子答应和离。预防有变,大丫你在外头给我看着。”
“是,阿娘。”大丫谨慎地点了头,退了出去。
乔以柔趁她们出去的时间,手忙脚乱的从鬓上取下了一个簪子,藏于袖口。
刚好,这时老秦氏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进了屋。
乔以柔长吁了一口气,故自镇定道:“老婆婆,休书可备好?”
“急什么,你我又不识字,休书需要找人代写。”
乔以柔眼珠一转,不动声色道:“那咱们就找族长吧。”
“为什么找他。”老秦氏目光阴寒,多了一个心眼。
这小妮子一觉醒来,脑子好像清醒了不少。她不得不防。
“老婆婆像和离这种大事,咱们找族长做个见证,这才叫作明正言顺不是么?”
“原来如此。”老秦氏颇为赞成的点了点头。
小贱蹄子提出的这事儿可以说对老宋家有益无害,老秦氏没有理由反对。
唯恐乔以柔中途有变,所以老秦氏这一路跑得格外勤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将族长请到了家里,顺带吸引了村里一些吃瓜的乡里相亲。
“咳,休书写好了。”族长起草好了休书,甩手空干后,便晾在了众人眼前。
“要不我就给……大伙儿念念?”
“族长,您甭客气。念便是。”老秦氏脸上推着笑道。
“咳。”族长轻咳一声,起了个调念道起来:“老宋家童养媳乔以柔,在丈夫远出期间做了不守妇道之事。本族念乔以柔身在老宋家勤勤恳恳持家,照顾丈夫一家老小,免去重罚。从此她与老宋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再一家。”族长发完话后,底下一片肃静。
“当事人若没有异意,可以签字了。”
“乔以柔,有异意否?”见当事者不出声,族长戳胡提醒道。
乔以柔默了个眼,举手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