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照亮了她清秀的脸颊,眉眸轻染哀伤,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蕴满无尽的不舍与情意绵绵。
厉寒渚虽然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可是耳边络绎不绝的枪弹声让他明白现在他们的情况及其的危险。
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恐慌。
被囚禁的这一年多来,不管遭遇多残酷的折磨,羞辱,他从未像这一刻害怕恐慌过。
“啊……啊……啊……唔……”他极尽权利的抿唇,企图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咽喉火烧的疼,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开口说话。
阿九低头莞尔一笑,转身不再看他,双手持枪,不断的朝着围攻而来的人开枪。
高政趁机背着厉寒渚迅速的撤离。
……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没有遇见厉寒渚之前,阿九也曾这样怀疑过,世间无爱情。
遇见厉寒渚之后,她开始相信爱情,相信宿命。
厉寒渚是她的宿命,她知道,也想躲避过,但失败了。
她知道爱上一个心里有影子的男人注定不会幸福,可是当厉寒渚求婚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爱情的诱惑力不亚于毒品,让沾染上它的人,很难戒掉,她也不例外。
他不爱她,没关系啊。
她会一直爱他,一直,一直的爱下去。
纵然有一天她不在了,至少她留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代替自己,继续爱他,陪着他。
那个沉默寡言又木讷的男人啊,愿你余生幸福安康。
……
在阿萨抵抗不住,在雇佣兵疯狂的要围上来时,火光中阿九笑着摁下了炸弹的遥控器。
早在来这里之前她就想好了,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要救他回去。
因为他还没有看过他们的孩子。
高政背着厉寒渚还没到山脚下时,山上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爆炸声,整座山都颤抖了,像是要塌了。
火光四窜,大火燃烧了四周的树木,火势越来越凶猛,烧红了漆黑的夜空,像是要天空烧出一个窟窿来。
高政倏地止下脚步,回头惊愕的眸光看向火光处,唇瓣颤抖的碰撞:“嫂,嫂,嫂子……”
趴在他背上的厉寒渚眸光平静无波的看向那处,没有半点反应,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
营救厉寒渚的人,除了高政,全部牺牲,包括阿九。
炸弹威力太大,阿九又是按下遥控器的人,所以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上面的人知道厉寒渚没有死,很意外,特意派了皇家医院里最好的医生来给厉寒渚看病。
一年多来的囚禁与酷刑,厉寒渚身心俱损,四肢虽然不至于残废,但想要恢复成正常人还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但最让他们担心的其实是厉寒渚的心理。
自从回来以后厉寒渚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冷冰冰的一张脸上谁也看不穿他的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厉寒渚的父母猜测他可能是因为阿九的事太伤心了,时常安慰他,奈何没什么作用。
一个月后,厉寒渚终于恢复一点人样,厉母将孙子抱到他的床前。
“终年,这是爸爸,来叫爸爸。”
一周多的终年肉乎乎的,皮肤白净,除了眼睛其他都像极了厉寒渚。
他的眼睛像阿九。
身上有着孩子才有奶香味,口齿不清的喊着,“巴,巴……”
厉寒渚在听到甜糯的声音后,空洞的瞳仁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光泽,有了活人的气息。
无力的手心颤抖的抚摸上终年白嫩的脸蛋上。
终年像是被鼓舞了,不停的喊着巴巴。
他看着终年的眼睛,像是入定了,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半年后。
厉寒渚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也可以参加一些体能的训练。
很多人都以为他回到鹰眼部队,但是他没有。
厉寒渚向上面申请调职,进入了军官学校担任教官一职,退出了前线。
上面不同意,希望他能留在鹰眼部队,或者进入哪个军区都可以。
奈何厉寒渚心意已决,上面的那位只好答应。
自从k国再也没有了魔鬼上校厉寒渚的消息了。
十年后,终年11岁了。
无意间从衣帽间找到一个红色的笔记本,他拿去问父亲是不是母亲的东西。
厉寒渚轻轻的擦拭笔记本上的灰尘,翻开扉页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是爱你的,你却是自由的。
这些年阿九的东西一直保留原样,他从来都没动过,就好像她一直都还在,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样一本日记。
记录了遇到他的那一天到她前去营救的前一天。
厉寒渚一页一页细细读着她的日记,渐渐的视线模糊,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日记本上,晕染了字迹。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是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