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是不是跟东北说的那样在外面也是无脑跋扈我不知道,但是在监室里确实将他的嚣张继续保持了下去,第四班还没到民兵过来开风门的时候大家就被他和王勇飞的争吵声惊醒了。
竖身起来看到胖子正被王勇飞单手按在地上,军大衣裹着胖子的头大声问道:“你服不服?”
一群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靠在墙边蠕动的两个人,没有人上去拉架什么的。吴建国说了句:“你们搞什么?莫让民兵看到了报告给干部了啊!”说完又倒头睡了下去。
我不担心王勇飞会吃亏,若连单挑胖子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他跟着他的哥哥们白练了那么久了,所以也没有上前去问。看到外面天色差不多了也就没再睡觉了,慢慢的穿上衣服去上了个厕所后转身走到他两面前问王勇飞:“干嘛呢?想试试带镣的滋味?”
“没事,就教训下他让他说话干净点,给谁充老子呢?”王勇飞冲我摆了摆手手说道。
胖子倒也算是比较光棍,被按在地上也没有大肆的叫唤什么的,只是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王勇飞,可飞哥按他自己的话说也是练过的人,怎么会在如此大的优势之下给他可乘之机呢。
风门打开,大家鱼贯而出,简单的洗脸涑口后开始分槟榔开始每天的工作。胖子在黄裕新安排他槟榔摆盘的时候有明显想要掀翻筛子的冲动,但是看了一眼吴建国后还想选择了坐下来慢慢的磨洋工。黄裕新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望向吴建国,意思是想问这该怎么办?吴建国再次选择了沉默是金的处理方式,扭头找门外的蓝马甲开始聊天去了。
黄裕新没有选择直接怼上胖子,转头催促组里的其他的人快一点,这也是个无可奈何的选择,每天的出货任务还是得完成,有人拖后腿就意味着有人得付出更多,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是输出,一个人划水就意味着其他的人得加大输出力度,关键还不敢责怪那个划水的人,因为不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在受了刺激之下立刻进入暴走状态,无差别攻击。
“早上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呢?”开始装袋的时候才有机会问王勇飞。
“我故意的,故意刺他的。”王勇飞嘿嘿一笑道,“我说他就跟我老家自己家养的猪一样,放到外面几天以为自己成了野猪敢和屠夫叫板,其实还是一只家猪,随便就能被放倒在案板上成为别人桌上的菜。然后他就开始骂骂咧咧,我再刺他几句他受不了了就和我动手,我故意侧身对着摄像头的,等他动手了我才干他的。就是干部要来找的话也是他动手的,我也没怎么用拳头,就用手卡住他的脖子,嘿嘿,随便玩他。”
看着得意洋洋的王勇飞,我很无语的说道:“看不出你还有阴险的时候啊!”
“那是,得看对什么人,以为我没脑子是吧?我是懒得搞这么些,以为谁还不会呢?这里面除了你们几个文化高点的,那个不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水平?”王勇飞总觉得自己今天早上的事干得漂亮,得意的说道。
装袋时胖子照前一天一样的把自己任务分下去了,赵昌平、孟凡军、纪小佳三人都没有东北那样的勇气给拒绝了回去,只能自叹倒霉的加紧手上的速度。
“昌哥,你以后别说是和我一个地方的,我丢不起那个人!”王勇飞有点怒其不争的对着赵昌平说道。
监室里其他人哄的笑了起来,赵昌平脸色变得很难看,看得出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作势起身了几次还是坐了下来继续装袋。最后嘟噜的说道:“胖哥,今天帮你做了,以后你自己做哦,我自己都做不完呢。”
胖子看了看煽风点火的王勇飞一眼,对着赵昌平说道:“你自己看着办,货肯定是要给你的。老虎不发威你莫要当老子是病猫,还说莫怪老子给你多加几盘,你看板子开不开得到你身上来?”
“昌哥,有卵不?还是个男人不?”王勇飞没理会胖子继续刺激赵昌平。
最终赵昌平还是没有如王勇飞的愿起来抗争,看得王勇飞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出货完了吴建国没理会叫嚣着要给没装袋完成的赵昌平和孟凡军开板子,阴沉着脸大声说道:“洗地!”胖子估摸着也有点怵和管教干部是同学的这一层关系,拿起水盆开始洒水去了。不过低头时凶狠的看我的眼光还是被我发现了。
吃完头子尾子后大家开始了日常娱乐活动,张李的麻将在今天送齐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摆起了场子——搬坨子。张李是庄家,闲家分别是吴建国、胖子和王勇飞。由于太久没有进行这个活动了,一下把整个监室的人都吸引了过来,连黄裕新都在我手上借了两包烟也在旁边押注。赵昌平输掉两包多烟后不敢再继续押了,他给家里写信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了,几次送生活费都没有他的钱送进来,他自己估计也想到了可能在他出狱之前就只有我借给他的那点烟了,本想在赌桌上赢一点的,那想到鱼饵被吃了个差不多半条鱼都没看到。
许老板在旁边押了几手不知道是亏是赚,选择了到一旁去抽烟。我在输掉两包烟以后也没继续玩了,拿起一本杂志和许老板坐到走廊边上的铁门口边看书边聊天去了。
“你信不信命?”许老板突然问我。
“命?你是说我们来坐牢是命中注定的?”我猜不透许老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是说这个,这个我也不懂,不敢乱说。我说的不能说是命吧,应该说是势,气势或者说是运势。你看哦,来了号子里的人可以说都是运势不好的是不?相对来说前面的这几个算是好一点,后面的是不是运势更差,就看他们打牌的,你看谁赢?总的来说是老吴和张李赢得最多是不?你看赵昌平他也每次都押老吴那一方,为什么会输呢。老吴每次被吃的时候都押得少,每次赢的时候押得多,但是昌哥恰恰相反,老吴每次牌小被庄家吃的时候他押得多,牌大吃庄家的时候他又押得少。我刚刚看了一下,基本上是平时在监室混得越好的过得越舒服的在赢,这样他的气势也会起来,而想昌哥那样的基本上就是炮灰了,心里没底,运势也差。”许老板神神叨叨的说着他的牌局感悟。
“不懂,是不是差不多就是说倒霉的时候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试探的理会他的意思。
“差不多吧,我看了一下的,过几天昌哥又要开始借烟了或者给人装袋换烟了。”许老板嘿嘿一笑的说道。
“胖子这几天肯定会搞事的,你小心点,他现在最恨的只怕还不是王勇飞而是你,如果你开始没有那么对他估计黄裕新也不会给他那么平均的任务,王勇飞也不得处处针对他。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最好注意点,不要搞得自己被他伤了,他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不同,过几个月就出去了,犯不着和他斗。值班和睡觉铺位给他换一下得了,哪里有成天防备别人的,累不累啊?”许老板过了一会又把话题转移到我和胖子的矛盾上来说事了。
“那我一下不是弱了势了吗?以他那疯狗一样的性格还不得骑到我头上来哦!”我笑着回到道,“没事,这么多人呢,又有监控,他还真敢干出什么来我也不太相信。我看他也就是欺软怕硬的家伙,你看他敢不敢和王勇飞对着搞?估计是觉得能打得过我,所以想着要在我这里找回场子呢,说真的我还不是怎么怕他,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吃亏呢。”
许老板不再说什么,丢掉烟头进到里面监室上到大通铺上做俯卧撑去了,我继续翻书顺便坐到吴建国经常坐的位置上努力的想要呼吸到一点外面新鲜自由的空气。和蓝马甲闲聊了几句后起身回到里面的监室,坐在小桌子前拿出今天刚刚收到的代红梅女士的来信细看了起来。看完后又找出以前的来信看了一遍,回忆自己每一次回信写了些什么后开始斟酌词句给她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