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是凉的,但宁墨的手却是热的,那冰山掩盖下,其实是灼热的温度。
苏洛洛放下银子便要走,冷不丁,宁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记得……”
宁墨忽然开口,他的手抓住苏洛洛的手,举动十分熟练。
似乎连他自己都对这熟悉的动作感到奇怪,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你记得?你记得什么?”苏洛洛一惊,仔细观察着宁墨的神色。
难不成,这位也有记忆了?所以,她这个游戏玩家还能不能有点游戏体验?
“我记得,这个!”
宁墨的话有些叫人难以理解,他只是抓着苏洛洛的手,神色有些执拗。
他记得这个温热的感觉,绵软的触感,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这是在哪儿做过。
分明是很熟悉的事,可是为何,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苏洛洛看了看手心里的银子,无奈一笑,抽出手将宁墨的手和上。
“这些银子并不多,你拿着。”
宁墨似乎没有记忆,是她想多了,一惊一乍,苏洛洛轻轻舒了一口气。
转身要走,出门前又叮嘱了一句。
“一定,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末了,也不管宁墨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一溜烟跑了。
宁墨站在房中,凝视着自己手中空落落的位置,心,有些抽疼。
苏洛洛一路紧赶慢赶,回到楼府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她连饭都没吃,直接回了楼亦轩的院子,进门前,她寻思着楼亦轩应该去吃饭了,那她就不用解释为什么自己去方便了这么久。
只是,一进门便见楼亦轩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看样子,是在等她。
苏洛洛神色一僵,挪动着小碎步进了院子。
“公子,你没去吃饭?”
楼亦轩微微笑着,拨弄着手中的茶盏。
“我最爱的爱犬说去方便,却一去不复返,我担心她是不是去找屎了,哪儿还吃得下?”
苏洛洛被楼亦轩这话给气笑了,当即也不客气。
“所以,公子一直不吃在这儿等着我,是想等我找屎回来一块吃吗?”
楼亦轩被噎的不轻,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怎么,拿着我的银子,去给别的男人花,用得可还顺手?我就奇怪了,你这前脚刚死了表兄,后脚怎么就又勾搭上了凉州世子?”
“这速度可够快的,你表兄头七过了吗?你不怕他死不瞑目?”
听着楼亦轩的话,苏洛洛不由翻了个白眼,这货是在她身上安装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监控?难不成她去拉个屎都要向楼亦轩汇报?
“我虽是卖身给公子,但每月也是有月银的,至于我这月银想给谁花,公子就不该过问了吧!”
“以后,公子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什么人盯着我了,公子想知道我去做什么,直接问我就是。我对公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公子也别等我找屎回来吃了,因为没得吃,我还是给公子去准备点饭菜,免得公子饿坏了肚子,到时候又得怪我了。”
苏洛洛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院子。
楼亦轩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不由轻笑出声。
“从明儿起,你的月银降一半。”
只见那背影僵了僵,摇晃了一下却没有转身,而是加快速度跑远了。
从那背影都能看出,那背影的主人此刻是在生气的。
苏洛洛本以为楼亦轩是说笑的,没想到领月银的时候,她的月银确实少了一半。
虽然她在楼府吃穿用度什么都有,也没什么花银子的地方,但这可是她辛苦一个月伺候楼亦轩那禽兽得来的。
怎么可以减半?苏洛洛默默在心里骂了楼亦轩一百次,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带着领好的月银回到了院子。
院子里,楼亦轩正在摆弄花草,见到苏洛洛回来。
将手中红黑白三朵花展示给苏洛洛看,微笑着问道。
“旺财,过来看看,哪一朵好看。”
听着那明显是狗的名字,苏洛洛咬了咬牙,是了,楼亦轩这个变态不仅在生活上折磨她,精神上也不放过她。
不管她用的什么假名字进楼府,楼亦轩给她改了,直接叫她旺财,说是听着喜气还好养活。
而她,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接受。
“就黑色那朵吧!感觉和公子更配。”因为一样的黑心肠。
楼亦轩将其他两朵花扔开,只留下那一朵黑色的,看了半晌,嘴角笑开了。
“这朵花既然是旺财选的,那便将它买下吧!我算旺财便宜点,就一个铜板。”
苏洛洛捂着自己的小口袋,一脸警惕。
“公子,你是已经穷到要靠卖花为生了?那我劝公子,还是去卖身来钱更快一点,毕竟公子这姿色摆在那,发家致富不是梦……”
楼亦轩面上的笑僵了僵,几步上前将花递到苏洛洛面前。
“公子是在给你一个讨好公子的机会懂不懂?你要是不买,下个月的月银……”
“我买,我买,我买还不成?”
一个世家公子居然用这等手段逼迫良家少女做买卖,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苏洛洛咬牙切齿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铜板,接过楼亦轩手里的花。
楼亦轩收好那铜板,满怀期待的看着苏洛洛。
“所以,你有了花,可以将花送给你想送的人了。”
楼亦轩一手拿着铜板,一手装作不经意的摊开,空落落的手掌上,显然是能放点什么。
苏洛洛捏紧那用自己血汗钱换来的花,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要将花送给我那黑心肝的表兄,虽然他不在了,但他的贱样一直在我心里,我将这花供奉在他画像前,每天三炷香燃着。”
“让他时刻感受到,我对他浓烈的情意!”
那情意两个字说得咬牙启齿,听着更像是恨意。
说完,苏洛洛捏着花大步走了,全然没看到,楼亦轩呆在原地,面上的笑意彻底僵住了。
他那伸出去的手掌此刻在半空无力耷拉着,看着十分可怜。
苏洛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天之后,楼亦轩将院子里所有黑色的花都剪掉了,真真是一朵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