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碧儿心虚地唤了一声,见轻音没有理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一早便不见你的人影?”轻音也不唤她起来,轻声问道。
碧儿抬眼看过去,瞧不出轻音的喜怒哀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轻音可知道她昨晚做的那些事,跪在那里正斟酌着这么开口澄清。
“行了,你起来吧。”
碧儿惊讶地抬头发现轻音面无怒色,断定肯定还不知道昨晚自己去了金昭的书房,因而拎着裙角就站了起来。
“收拾收拾,一会就出府吧。”
“什么?”碧儿刚刚放下了高悬的心,听到轻音这句话心一下子摔得稀巴烂,面如菜色。
“小姐!不要赶我走,求求您了,出了金府您让我怎么活下去啊,奴婢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跪下来狠狠地磕着头,没多久额头就破了皮,渗出一丝丝血迹。
额头疼得厉害,可是见轻音还未收回刚才的话,只得卖力地磕着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不用多说了,你起来吧。”轻音说完就站起了身。
碧儿见事情没有了转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身上的疼痛提醒了她,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错事。
可是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小姐,你忘了当初在苏府的时候,是我站住来愿意陪您来这穷乡僻壤的桃花镇了吗?一路长途跋涉我无怨无悔跟您到现在,难道您就要弃我于不顾了?”瞬间将轻音贬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主子。
轻音看着眼神怨毒的碧儿,只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压根不应该可怜她,一时心软将她带来了桃花镇。
“来金府的第一日我就提醒过你,安守本分,你若是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半分,”当初碧儿听不进去,现在还是一脸不甘地回望她,轻音突然就止了话头。
“罢了,不说了,”轻音从袖口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到了案上。
“我说过会给你的嫁妆,说到做到。只不过原先给你准备的体面首饰,你出了府还不如这些银钱来得实在,就当是尽了我们最后的主仆情意。”
轻音走后,一直守在外边的小厮就走了进来,眼看着坐在地上呆愣住的碧儿,面露不屑:“走吧,可别让我赶你出去,碧儿姑娘。”
碧儿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小厮一眼,一把抓起案上的钱袋,夺门而去。
轻音回到屋内,金昭已不见踪影。
“少爷呢?”刚才自己出去的时候还在的。
“回少夫人的话,少爷、少爷在书房呢,”被问到话的丫鬟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眼珠子四处乱瞟,不敢看轻音。
片刻就把跟随至今的丫鬟发落了,看来这个少夫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软和。
没有人敢再像之前那样怠慢少夫人。
轻音恍若不知,在屋内做着绣火,忙了好几日,总算是把荷包绣好了,宝蓝色嵌着一直淡灰色的小老虎,倘若不细看看不出来,虽说幼稚了些,但轻音觉得无比适合金昭。
约莫一个多时辰,一问,下人们言说少爷还在书房内,轻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何曾这么爱看书了?
书房的门是敞开的,轻音一眼就瞧见了里面的金昭,站着和一个须白的老人家说着什么。偶然扶额沉思,有些不耐,但还是一直屏息凝神地在听老人家说着什么。
轻音看了一眼并不想进去打搅,里面的那位已经发现了啦,语气轻快:“音音?”
跟着风似的跑到自己的跟前,眼底刻着十分认真,忍不住在轻音面前讨笑:“我在和账房先生学东西。”
老先生也摸着胡须走了过来,微微躬了躬身:“见过少夫人。”
“你先下去吧,”金昭吩咐道。
拉着轻音的手把她带到了里面,手一直没有放开。
“你怎么来找我了?”
“怎么突然开始学查账了?”
两个人同时问出声,金昭没忍住,笑了出来。
摆正了神色,认真道:“我虽然不爱读书,但金家的生意以后总要接管的,这些东西迟早都要学,”与其放纵自我,还不如早点学着接管金家,也能让她安心。
她嫁的不是一个只会败家的窝囊废。
轻音主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这点让金昭略有些吃惊,以他对轻音的了解,她是不会在大白天做于礼教来说出格的事,除非是情难自控。
金昭低头看她,果然,纤长的睫毛上已经沾了些泪渍。
伸手顺着她披散在脑后的头发,一下一下抚摸着。
“真傻,我不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们金家。”
遇见你之前,有父母庇护。遇见你之后,我想要保护你。
轻音低头默默地把绣好的荷包系在他的腰间,金昭捞起来一看,被上面并不明显的小老虎逗笑了,趁轻音不注意偷了一个吻,低声笑道:“我还想要一个绣着兔子的。”
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府里府外都在传着金家少爷开了窍,自从娶了妻,也不再外面打架闹事了,不是在府里跟着先生学习,就是随着金老爷一同去铺子里看管。众人都在好奇是怎么一回事,金大少爷娶得这个小娇妻还有旺夫的本事?一下子就把金昭给拿住了。
镇子里不相干的人把缘由推到轻音身上,可不是?就连在府里目睹金昭所有变化的金夫人,也把一切归功于轻音。
连带着两人的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昭儿和他爹去铺子里了,今天中午难得只有我们两人吃饭,”金夫人笑着让下人布菜,亲手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轻音的碗里。
“谢谢娘,”轻音对着金夫人的眼睛,诚恳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