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背着单肩包吊儿郎当地一路吹着口哨,步伐悠闲地走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蓝白相间的校服衬得他身姿挺拔,露在外面的胳膊修长有力,一头墨色短发堪堪遮住左耳的一枚泛着蓝光的小耳钉。
走到五班才停下,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程序半边身子懒散地斜靠在教室的前门旁,向里面看去。
扎着马尾的女生穿着明显肥了两个号的短袖校服,从袖口里伸出细瘦的胳膊费力地搬着座椅,动作慢吞吞地,然后拿起扫帚一点一点地清扫着底下的垃圾,收拾干净了,再重复之前的动作,艰难地把椅子放回去。
学校有钱,座椅重得不像话。
“喂,胖子,”看着轻音又开始打扫下一个座位,程序望向正在擦黑板的一个男生,语气不善:
“是不是又趁我不在欺负杨轻音了?”挑衅地扬了扬眉,似乎只要男生点点头,迎接他的就是毫不客气的一顿暴打。
程序的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正是因为这样,擦着黑板的男生闻言才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黑板,回头看了一眼忙个不停的轻音,好生好气地跟程序解释:“今天是魏雪值日,她请病假了,杨轻音主动帮她值日的。”
程序这才收回了肆意的目光,舌尖顶着后槽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仍旧在卖力打扫的轻音。
过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
“去收拾东西,我来扫地。”轻音被他的胳膊肘撞得一愣,回过神来手里的扫帚已经不见了。
“没事,我可以的,”跟在程序后边还想争取一下,却被程序的话打断:“就你打扫得什么时候才能弄完?快点收拾,一会就回家了。”说着话已经是搬走了凳子,扫帚敷衍地在地上挥了两下就算了事。
轻音看见他脸上不耐的神色,没再和他争执,默默收拾着书包。
夏日里的公交车像是一个开了封的鱼肉罐头,拥挤、闷热,让人几乎窒息的空气里还带着各种混杂的味道。
这一站在中间,两个人上车的时候车上没有座位且挤满了人。
轻音有些退缩,想要开口说坐下一辆的话还憋在嗓子眼里,程序就拽着她的一边书包带往车里走。程序的步子大,他走一步轻音得两步才能追上,拥挤的公交车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可是两个人偏偏又被书包带连接在一起,硬着头皮踉踉跄跄地跟在程序后面。
走到车厢后半段,空间才大了些,轻音舒了口气,程序也是如此,等轻音站稳之后就放开了一直拽在手里的书包带。
不知道是因为公交车里太热还是刚刚在教室里打扫累了,两个人的额上都沁出了一点汗。
轻音从书包侧边小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湿意,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纸巾递到了程序面前。
程序低头看了一眼。
“不用。”
然后掏出了手机,手指灵活地在上面左右滑动着,唇边时不时浮现一抹笑。
轻音识趣地把纸巾收了回去,手扶着旁边的扶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发呆。
车子过了六站,喇叭里响起了女播报员的声音,公交车也应声停下,后车门噗得一声打开,人潮纷涌之际,轻音察觉到自己的书包带又被抓住了,那只手一路把自己拉下车才放开。
下了车程序就收起了手机,走在前面像是领头羊似的带领轻音。
直到进了电梯,程序按了数字之后,才想起来一件事。
“晚点再给你辅导数学可以吗?约了人打球。”
电梯里空气稀薄,轻音抬起头有些愣。
“没、没事的,你去打球吧,作业我一个人可以的,”慌乱的解释让程序有些不放心,追问道:“真的会写?”他可是记得她每次数学都是六十分以下的,以前初中上一个班,更是每天的数学作业都是自己拿到她面前给她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