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型的家庭会议帮大家敞开了心扉,三人与时一晴的关系也在相互了解中亲近许多。
“嗯,又是在地上!”
时一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发现自己又一次滚下了床。
她睡眼朦胧的嘀咕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把地板都震得颤了几颤。
她揉了揉屁股,乖乖的坐起身子,推门朝外面走去。
四人中,时一晴的作息是最规律的那个。
因为她从小与世隔绝,每天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当然会睡得很早。
睡得早,起的自然也早,这十几年来,她早已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时一晨体内灵力可自行运转,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能顺其自然的搬运灵力,提升自己的修为,所以他选择了正常睡觉。
在现实世界中,相比一些连睡觉都用打坐代替的苦修士,他确实是个懒惰的人。
因为他每次回到现实世界后,都会尽量如正常人一般生活,放松一下自己的精神,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下一次的诸天之旅。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几乎每次回到现实世界,他都会和人大打一架。
除了学校大比那次,每次的战斗都不怎么轻松。
时一晴房间里传出动静时,时一晨瞬间睁开双眼。
他感应一番外面的情况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因为时一晴决定要当一个温暖贴心的好姐姐,准备给还没起床的懒虫们,做一份香喷喷的早饭。
时一晨之所以出去的那么快,是怕她在做饭的时候把厨房给弄炸喽!
今天大家还要一同回奉中县扫墓,时一晨可不想因为收拾厨房而耽误了时间。
走着走着,时一晨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因为时一晴在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很多东西都不会用,不具备让她做饭的条件,只好离开厨房,朝院子里走去。
没条件也没关系,她能自己制造条件,这个暖心大姐姐,她当定了。
凌风子是修道之人,很少食荤腥,一直清汤寡水、粗茶淡饭。
时一晴从小就是个嘴馋的孩子,耐不住口腹之欲,开始照着师父有样学样,经常自己鼓捣着一些饭菜。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你对一件事情充满热情,日复一日的刻苦钻研练习后,大部分都会获得不小的成功。
时一晴自己鼓捣了十来年,在不知不觉间练成一手高超的厨艺。
作为凌风子的弟子,她合理继承了师父的大部分遗产,身上值钱的物品当真不少,储物装备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除了和“吃”有关系的东西外,她经常忘记把得到的东西放进储物空间,导致放在身上的东西经常被偷,却又总不长记性。
若非储物装备是认主的宝贝,可能也会被人偷走。
院子里,时一晴像模像样的掐着手指,通过风水算学计算出最适合做饭的位置。
位置确定后,她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大堆建筑材料,十分熟练的垒出一座大灶台,将两口顶级陨铁炼制的大黑锅放了上去。
接下来,她在大灶台上放置一枚罗盘大小的袖珍日晷,晷面两面都有刻度,分子、丑……戌、亥十二时辰。
她将阴神境的灵力导入袖珍日晷之中,日晷缓缓浮现出淡淡的流光。
这座大灶台上的时间缓缓加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变硬,成为可以直接使用的厨卫工具。
她在灶台旁边插了一根三米多长的古朴长槊,长槊顶端挂着一个精致的小葫芦,葫芦口正对着灶台上方。
而后又在灶台附近摆上一张古朴的金丝楠木大饭桌,陆续将食材和锅碗瓢盆摆满整张桌子。
每样餐具的材料都是炼器的上上之选,拿出去都能争红眼的那种。
但现在,它们只是时一晴手中的餐具罢了。
同样,对于食材,时一晨也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桌上的肉至少是炼气后期凶兽的肉,蔬菜是比较珍稀的上品灵植。
鸡蛋,嗯不对,应该是时一晴掏了某个练气期猛禽的巢穴,得到了不知名的鸟蛋。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灵植磨成粉配面,练气凶兽的血肉与上品灵植当馅。
细心的一晴在灶坑中扔了一块下品火灵石作为柴火,从另一个小葫芦中取出甘甜清冽的山泉水入锅。
飘出来的油烟与蒸汽都被长槊上的小葫芦吸了进去,丝毫没给周围的空气带来影响。
火灵石当柴火加热铁锅,更是连一缕炊烟都没有出现。
时一晴做饭的动作非常熟练,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和谐,仿佛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不止别人看着享受,她自己同样享受做饭的感觉。
只是一路上尽是波折,她很久没能撒下心来,安稳的做一顿饭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过过手瘾了。
“好嘞,大功告成,开心!”
早餐很简单,肉包子、素包子、鲜肉粥、蔬菜粥、“鸡”蛋羹,还有一些以前调制好的小咸菜。
看起来和一般人家的早饭没有什么区别。
但真要较起真来,这顿饭可谓相当的奢侈,简直是大餐啊!
真没看出来,那个穿着一套破烂衣服,丢了一只鞋的邋遢女孩,竟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富婆!
先前对她厨艺上的怀疑,早被时一晨抛到九霄云外。
“时秒、小月开饭了!”
“嗯,不吃,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
时一晨听力很好,把两个小懒猪嘟囔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行,那我先吃了。”
他的右手轻轻扇了扇,加快早餐朝房间内飘散的过程。
然后在时一晴一脸期待的表情中,伸手抓向一个包子。
“嗯,真香!姐,你做饭真好吃!”
这是一句发自内心的赞扬!
他觉得:时一晴不应该叫时一晴,应该叫时神。
这手艺,简直是大师傅中的大师傅!
时一晴双眼顿时完成月牙,美滋滋的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多吃点,嘿嘿!”
小葫芦吸走了做饭过程中所产生的油烟和蒸汽,却无法吸走早餐散发出来的香味。
再加上时一晨的推波助澜,睡懒觉的两个小丫头都从被子的封印中脱离出来。
时秒难得在寒假里这么早起来,她闭着眼睛、抽着鼻子,手里拿着牙缸,嘴里含着一堆牙膏沫,穿着一套卡通睡衣,迷迷糊糊的走到院子里。
闭着眼睛洗完漱,准确的抓向一个包子。
然后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睁开了,眼中亮的像一百瓦的灯泡似的,哪里还有一点困意。
刘小月比时秒慢了一会,因为她是睁着眼睛洗完的,然后连跑带颠的奔向金丝楠大餐桌,伸手抓了个包子大快朵颐起来。
刘小月一边吃一边震惊的赞叹道:“姐,你做的饭真香,实在太好吃了。”
时秒同样发自内心的赞扬道:“老姐,好吃,真好吃,时一晨和你比就是个弟弟!”
时一晨一头黑线,化悲愤为食欲,在时秒愤怒的目光下,不断掠夺餐桌上的食物。
时一晴的双眼再次笑成了月牙,一边吃一边看着大家吃。
以前对她来说好吃的饭菜,这顿却吃得格外的美味。
早餐过后,时一晴在大家的帮助下,熟练的整理好餐具,然后准备拆那个刚建起来的灶台。
时秒一脸疑惑的问道:“老姐,你这是干啥?”
时一晴迷糊了下,然后拍着脑袋说道:“哦,我忘了,这是在家,不是在野外,灶台是不用拆的,下次还要继续用。
嘿嘿,不用再垒灶台了,真好!”
时一晨懵了下,问道:“我的大姐,难道你每次都把灶台一点点拆掉,然后在下次吃饭前,再重新垒起来吗?”
“对呀,这些东西可都是我的宝贝,当然是不能随便丢掉的。”
时一晴一脸的理所应当的给出回答。
时一晨又问了一句:“你能从储物装备里拿出这么多东西,里面的空间应该很大吧?”
“嗯,很大很大,比咱们的房子都大,可以装好多好多好吃的。”
刘小月悄悄捂脸,弱弱的提醒一句:“姐,难道不应该把完整的灶台整个收起来,在下次做饭的时候,再拿出来继续用的吗?”
时秒附和道:“是啊,将灶台整个收起来,下一次就可以直接拿出来用了。”
时一晴满是惊喜的看向两个小妹妹,开心的说道:“把整个灶台直接拿走,不用再拆掉?
咦,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们真聪明,我记住了,以后我就这么干!”
三人一头黑线的看着时一晴,心中满满都是槽点:姐姐,你的天赋点歪了吧!
…………
这次返回奉中县,时一晨花费两千大洋包了辆出租车。
没办法,他虽然买得起车,但还没考过驾照,也不能让李木请假给他当司机,只好包了一辆车子。
一行人第一个目的地是奉中县南郊,刘小月的父亲刘刚就葬在这里,是时一晨亲眼看着他下葬的。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父女再次“相见”,刘小月难免出现泪千行,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时一晨、时一晴、时秒默默陪在她身边,无声的鼓励着她,同时帮着她给刘刚送些纸钱。
众人在奉中县南郊停留近一个小时后,一同启程赶往前门镇。
柳河岸边
柳河很长,共联通十几个村子,但它也很窄,宽的地方能有**米,窄的地方仅仅有三四米。
柳河的水已经干涸七八年了,如果上游水库不放水的话,现在的柳河就是一条比较长的干沟。
下葬都比较讲究风水,前面有水流穿过,后有山峰为靠,境内层峦叠翠,墓地枕山面水,便是较好的风水之地。
奉中县是平原地区,山川十分稀少,下葬靠不到山,自然要选择有水流动的地方。
柳河也就成了附近村子下葬亲人的首选之地。
柳河两岸的坟墓一个挨着一个,时家在柳河东岸拥有五十几米的范围,里面埋葬着许多时姓族人。
时一晨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葬在这里,时秒所谓的爷爷奶奶、父母亲人同样葬在这里。
对于时父的墓地,时一晨的印象比较深刻。
时国程时叔和前身说落叶要归根,专门将餐馆歇业几天,和妻子一同陪前身回来帮时父时母合葬。
时一晨心中对叔叔婶婶充满感激,现在却不敢轻易与他们接触。
至少在解决时一晴的问题前,他们是不敢过去的。
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生活虽平淡如水、毫无波澜,却充斥着简简单单的温馨。
自己姐弟二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搅乱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时一晨已经暗下决心,最多三年,定要找到解决时一晴体质带来的影响,报答叔叔婶婶的关爱之恩。
他渐渐压下心中的思绪,抬手割下一缕头发,在时父的坟前挖了个坑,将这缕头发埋了进去。
时一晨在心中默默的说道:“杀你的狼兽已经被我诛杀,你的女儿时一晴我也找到了,只是你真正的儿子却离世了。
我会代替他继续活下去,也会照顾好时一晴,就让这缕头发代替他陪伴着你们吧!”
时一晨默默的烧着纸钱,心神隐约感应到一股释然、一种解脱,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那种轻松,来自于灵魂层面,来自于前身最后的一丝牵挂,来自于时家冥冥之中的接纳与认可。
时一晴认真的烧着纸钱,一直不停的烧了很多很多。
她的眼圈红红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痛苦与愧疚,十分歉意的说道:“爸妈,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现在竟然连你们的样子、声音都有些模糊了,心里明明想着家,却记不起你们的样子。
等我突破阳神,神魂出现蜕变后,记性应该能更好一些,也许就能想起你们了。
如果再想不起来,我就继续突破,直到想起你们为止。
我不想忘记你们,呜呜呜!”
说着说着,时一晴再也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放声痛哭起来,哽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能给你们多烧一些钱了。
本来我是想把自己一起给你们烧过去的,没想到弟弟竟然还活着。
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他会和我之前一样孤独的。
我是姐姐,要照顾弟弟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着他一块去陪你们,好不好?”
明明是发自肺腑的悲痛,明明是十分诚挚的歉疚,为啥时一晨会觉得后背发凉呢!
时一晨蹲下来帮时一晴烧着纸钱,柔声安慰着:“姐,咱们都不孤独的!”
时一晴一头扎进时一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家和亲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