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才子

蔡盈萱被陈珏抓了个正着,脑子里当场就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陈珏下意识的就直接按了过去,可惜还没等做点什么,却见着车帘被人一揭,听着外面一女子冷喝一声道。

“大胆!来人!给我把这恶徒拿下!”

一听这话,陈珏一个激灵,急忙就要起身,偏偏蔡盈萱就像是个木头似的,那只手还硬绰绰的挂在他的裤腰里。

这会儿陈珏一爬起来,差点还显了相。

不过就是这尴尬的时候,他一抬头见着马车外的来人,心下却是一惊。

“蔡文姬?!”

三国乱世,多少英雄红颜梦,东吴二乔铜雀生,蜀中甘夫人肤白胜雪,月盈如霜,到了北边的曹魏无论是伏皇后,何皇后还是后来的貂蝉,诸多美人可谓是数之不尽。

其中洛神甄宓,才女蔡文姬堪比东吴二乔,尤且还胜过三分。

相较于普通三国剧情之中蔡文姬的打扮,在这个高武三国之中,蔡文姬的扮相更加类似于一种仙侠风。

一头乌发若流云,只是点染了几枝碧绿钗头,配着一袭青白罗裙,却是更显优雅。

更不用说那黛眉凝绪,凝眸深远的模样,不单单只是一种美,而是一种很有深度很有文化的感觉。

陈珏还待细看一眼这个要侍奉几年的主人家,没想到马车外的蔡文姬却俏脸含霜,一挥衣袖,身后便冲上来两个丫鬟。

说是丫鬟模样,但是这连拉带拽之间,陈珏还真是有些扛不住,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去。

这边愣了半天的蔡盈萱总算是反应过来,见着陈珏要被拖出去了,下意识的还拉了他一把,急道。

“小阉贼!”

这一声大喊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等到这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极是心虚的看着马车外的蔡文姬,低声喃喃道。

“姐姐。”

“……”

马车外的蔡文姬也不说话,只是脸上的冷意显然是淡去了几分,一方面是因为蔡盈萱喊了她一句,另外一方面怕还是因为那一句小阉贼。

大汉王庭之中的太监其实不多,宦官制度起于先秦,一般是用来作为惩罚的,代以卑贱之意。

秦汉相接,现在的东汉宫中的太监也不太多,大部分还是些能扛能打的健全人,只有东宫的一些活计会让太监帮忙。

真正要宫中上下全是太监,那还得到唐明时期。

正是因为如今的宫刑尚不普遍,所以一般阉人也很稀奇,在宫中除去了张让那几个大太监,其他的小太监也每年都有逃出来的说法。

所以现在蔡文姬见着蔡盈萱带回来一个太监没觉得稀奇,反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就先前那一番举动,即便是如今的风气看来,她这好妹妹只怕也得惹来些流言碎语。

“回府中再说。”

今天蔡府门前人多事多的,即便是这偏巷里也时不时的有人路过,蔡文姬可不愿自己这妹妹真被人说什么闲话。

蔡盈萱得了自己的姐姐一句好,屁颠屁颠的就追了上去,反倒是陈珏被两个半大的丫鬟给拽着,说是倒大不小的模样,那手劲儿还真是小看不得。

陈珏扭了两下,还就是没给扭开。

一行人进了偏院,陈珏没等来那蔡家两姐妹盘问一番,反倒是被那两个小丫鬟直接拖到了柴房,直接锁里面了。

等到陈珏反应过来,门外面连个人影都没了。

说是没什么动静,其实隐约还是能够听到前院朗朗的笑声,过了没多久还听到几声鞭炮响声也不知道是有人生辰还是婚嫁。

陈珏颓然的坐在了一堆木柴边,四处打量了一番,心却静了下来。

这一路折腾至此,其实他也算是曲折迂回的达到了目的,现在进入了蔡府,接下来就可以看情况准备收集资源准备布置防御塔了。

等到张角率领的黄巾军和皇埔嵩交手之后就可以出山去寻找驻地,建立自己的村镇,然后吸纳流民稳固一方,招募名将,训练兵卒,即便是这三国乱世也未必没有他陈珏登台的机会。

之所以现在陈珏这么害怕出去,就是因为现在的张角太过强悍,其锋芒如日中天,即便是皇甫嵩这个雁门太守之子,昔日汉灵帝时的骁骑将军也挡不住那些扛着锄头的黄巾贼。

如果不是后期,各地诸侯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主动出手,只怕汉室这点儿家底打完了,黄巾都还未曾平定。

陈珏自认命不好,自然不会现在出去和天公将军张角争风头。

简单的想了想接下来的打算,这一路舟车劳顿却也让他有些乏了。

正好这柴房里也安静,木柴堆着,稻草铺着,瞧着还有点儿舒服。

陈珏打了一个呵欠,就势便靠在了木材堆边,打了一个盹儿。

只可惜昏昏沉沉的还没过多久,怀里突然又传来了一阵猫儿滚似的感觉。

他眉头一皱,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情况,极是不耐烦道。

“蔡盈萱,等老子有本事了,非把你收拾个够!”

这话音刚落,陈珏就感觉心头一紧,眼前的人赫然是清冷若雪的蔡文姬,哪里是那个蔡家二小姐?

先前陈珏闭着眼睛就吼了一句,显然让蔡文姬也有些错愕。

她之所以偷偷回来看他一眼,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宫中逃出来的太监。

没想到她们这两姐妹看人都喜欢用猫爪子摸的,而且感觉还都差不多。

陈珏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一见着是蔡文姬,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多多少少有些说不上话。

蔡文姬愣了片刻,到底是比她妹妹来得机灵些,淡淡的问道。

“你是何人,何方人士?”

“我叫陈珏,就是本地人。”

“你以为我很好说话?”

“那肯定不是,你若是好说话了,那塞外苦寒,你还能记得一辈子?”

听着陈珏说着一些明里暗里听不懂的话,蔡文姬心下虽是疑惑,却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只当做是他在混淆视听。

事实上,刚才虽然只是探了探脉,她所感觉到的气息也的确是羸弱无比,可是她冥冥之中就是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不太一样。

想着想着,她下意识的又要去试陈珏的体脉,没想到陈珏一见着她伸手,急忙躲闪了一下,随即又突然转过身来,故作镇定的说道。

“算了,如果是你的话,我倒也可以勉强接受。”

“……”

蔡文姬一听他这话,尤其是看着他那煞有其事的表情,不知怎么的一贯平和的心境没来由的一阵无名火起。

正当她想要惩戒这恶徒之时,柴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声打开,来人还没走进来就急道。

“姐姐,卫家公子来了!”

听着蔡盈萱前来救场,蔡文姬到底是不好发作,只是清冷的瞥了陈珏一眼,那目光之中虽不说是杀意凛然,却也让陈珏心下一凛。

等到蔡文姬施施然的离开之后,守在门口的蔡盈萱才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陈珏一番,好奇道。

“你们先前在这柴房里做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陈珏故作高深的说了一句,可惜还没等他起身,就被蔡盈萱一巴掌拍在了脑门儿上。

好在这丫头还知道点儿轻重,否则只是这一下,估计就能让陈珏七窍流血而亡了。

两人在柴房里说了一会儿闲话,眼瞧着蔡盈萱那双眼睛不住的往他身上飘,陈珏也有点扛不住,作势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

“刚才你姐这么火急火燎的跑出去,难不成是卫仲道来了?”

“你还知道卫公子?”

“河东卫家也算是名门,那卫仲道虽是沽名钓誉之徒,好歹是个短命相,不至于多恶心人。”

“嘿~你这小阉贼,不见你有多能耐,损起别人来,你倒是挺会说的?”

蔡盈萱本来还想把他给拦着,一听他这话,下意识的就和他争辩起来。

陈珏顺手把这小丫头给推开,自顾自的左右看了看门廊外的动静。

好在蔡邕也是会装,平日里装清高就算了,这府中上下连个看门护院的侍卫都没几个,这会儿应该全都被叫到前厅去撑场面了,以至于后院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见着没什么人,陈珏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自顾自的走进院子里转了转,随口说道。

“这天底下的读书人,无非寒门与世家子弟两种,他卫仲道也算是名门之后,平日里装成这样却连个孝廉都没当上,你还觉得他是个人物?”

“你这小阉贼知道个屁,卫公子心怀天下,对于这些功名之事从来不放在眼里。”

“心怀天下?心怀天下更要在乎功名,无功无名怎么号令群雄?”

说话间,陈珏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后院的一丛花草。

说来这蔡邕也是个读书人,这院儿里的花草倒是一朵比一朵艳,敢情平日里的清高放在这儿就藏不住了。

心下冷笑了一声,陈珏随手把那牡丹摘下一朵。

这动作太过随意,以至于蔡盈萱都没来得及制止,等到他都把那牡丹摘下来了才惊道。

“你疯啦!这可是我姐姐最喜欢的百翠牡丹!你怎么就这么摘了?”

“百翠?也是个俗名,你姐也是个俗人,敢情没进宫中做个皇后都能把她给委屈着。”

“你这人怎么这般厌俗!”

“我厌俗?我厌俗你还能看上我?”

“……”

陈珏一句话说到这儿,那蔡盈萱反倒是不吭声了,这话里话外她还真没否认。

事实上,秦汉之风多以彪悍闻名,其中男子以武威,女子也有彪悍的做法,就比如眼下这个蔡家丫头所想的事情。

说是有点那什么,实际上无论是那汉室公主,还是名门闺秀,有的人还真就不怎么顾及这些,甚至于大街上看着长得帅的都能叫人打晕了带回家。

陈珏眼瞧着蔡盈萱那小脸儿红彤彤的,心知这小妮子还算是有点脸皮,只是太过率直又不知道如何区分喜欢与爱,乃至于一生相守之人,这才闹了个小笑话。

这要是换作是别人,估计还真会开导开导这小丫头,可惜陈珏非但没心思开导她,反倒是巴不得做她的入幕之宾,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蔡府混两年。

要说不要脸,陈珏才是真正的当仁不让。

二人站在这一从牡丹花前还没等下一句,却听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蔡盈萱一听这声音,急得直跺脚。

“不好,是卫公子来了!”

“卫公子?这怎么听着像是一群人过来了?”

“都是些洛阳城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你别杵这儿了,赶紧跟我走。”

看起来这姑娘也真是着急了,这会儿拉着陈珏的手,走来走去到头来还是站在那丛牡丹花前。

还是陈珏眼看着走廊拐角走过来一群白衣俊朗公子哥,不想惹出麻烦,这才拉着蔡盈萱躲进了身边的花?丛里。

两人前脚刚走,后面就听到那走廊上传来朗朗笑声。

其中有人提议一句道。

“诸位,看那园中的牡丹如此艳丽,不妨一展才华,以这花名吟诗一首如何?”

“好!”

“甚妙!”

这一众白衣公子听了也接连点头,说话间却见着先前提议那人推开众人,见着那末尾姗姗来迟的蔡文姬和一位剑眉星目的俊朗公子,这才笑道。

“仲道兄,我说这牡丹一艳天下知,你这大才子怎么舍得落人之下,原来是和蔡才女……”

“诶~休要胡言。方才的话,我也听到了。不就是做诗吗?我来一首便是了。”

卫仲道听着这好友打岔,心知这一次请得蔡文姬已经是一众好友帮衬,怎么好唐突了佳人?当下便接着这话题,扬手一展公子扇,略作思量,便作诗一首道。

“迟开都为让群芳,贵地栽成对玉堂。红艳袅烟疑欲语,素华映月只闻香。”

“好!”

“好诗!!”

这话说一半,卫仲道还未收扇,众人就开始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