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梦显预兆?

不只是用锦囊指路,云盏还从怀里摸出一个古老铜罗盘,他说:“这是万里长虹盘,可追踪魔息。”然后手捏一个秘诀,嘴里再默念神秘语言。一束金黄的光便从万里长虹盘里射出,初只是模模糊糊的状态,后来越来越清晰,只片刻后便形成一束很实的光线。

月一指着东南角一个窗户下面,“在哪里?”

云盏睁眼,看到具体位置点头。

不疑有他,月一飞跑过去刨土,直接乱发泄一通,倒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上下被石板密封严实的地窖。云盏内力打开后,一大群蝙蝠飞出,差点撞上月一的脸面。

“噗!”

云盏用手帮她掩面,“小心一点,魔息可侵蚀。”

这个地窖入口很小,周围都是沙土积起硬成土块的硬墙壁,月一问:“可不可以点火?”

云盏本就搀扶着月一的手臂,此时离她特别近,几乎是贴身靠着,月一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很是感动,此时没想起自己是女子的事实,她对云盏的靠近甚至有一种亲切感。

得到云盏肯定回答后,月一点起烛火,一些蝙蝠遇光一哄而散,而有的莽撞也在靠近月一时被云盏一一击灭,云盏安排,“石华去前面看看。”

“遵命。”

月一和云盏在后慢慢观察周围,一点微弱的火光照路。这里很是狭窄,路径也弯弯曲曲,走几步便见一副白骨,月一数了数,至少有三十具。仔细观察甚至会发现,这些白骨都是骨架娇小的女子,月一感叹青楼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不比江湖好混。想到刚才的粉衣女子,是否也有自己的一腔悲情?

商蕊,商蕊也是???希望不好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一段时间月一深刻反思自己,也恼怒自己不擅长表达情感的性格不好,她总是被动交朋友,等着别人主动跟她交涉,与其说是信奉缘分,不如说是害怕得不到。就像被父母抛弃一样,友情会不会?她不敢想,只想当个逃兵,所以她总是等到十分确信后才敢喜欢上别人。

和商蕊、逸城的相识曾经以为是意外,或是水到渠成,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商蕊和逸城的陪伴是她内心渴求的,不可缺少的,她需要她们。她孤独、单调的生活,幸亏商蕊和逸城出现了才如此多彩、丰富。

所以,一定要找回她们,然后更好的对待她们!

大师兄临下山之前让她在玄念山上多交一些朋友,她当时还很鄙夷,觉得世上不会有人真正懂得自己,所以宁愿不要也不要将就。可是“懂得”是双向的,她不付出真心,便不会收获真心,商蕊和逸城一味的对她示好,她也必须把自己交付出去,才对她们是公平的。可是商蕊和逸城还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月一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眼泪一直没停,她不知觉,但是云盏却借着火光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觉得喉咙很干,心湿漉漉的也缓解不了这种不适,只有不断吞咽口水来试图让自己好一点。

石华这时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说:“主君,前方发现一名受伤女子,周围没有危险。”

“在哪!”月一大步往前走,左右观望,一直没放开她胳膊的云盏便被带着成了身后之人。云盏不能让小姑娘自己面对未知,所以一路护着她,怕她再次哭鼻子,然后拉胳膊的手又顺势变成搭着她肩膀,几乎搂着她一路前进。

月一拿着火光的手颤颤巍巍,凑近那团未知的物体一照,“是商蕊!”声音和哭腔一起发出,手正准备去扶。火光之时,云盏看得清楚,他制止月一的手,“石华去。”边搂住越哭越大声的月一,对她说:“没事,我一定救她回来,眼下你别触碰她,她身上有魔毒。”

中毒了?

只见商蕊白嫩的肌肤上已经起了黑色的皮质薄膜,这是长久待在魔息浓郁的密闭空间里,身体由外至内被侵染的结果,而且她一直沉睡不醒,许也是魔气入口鼻,内脏在起变化。

所幸无名找回来了,云盏拿起静静放置在一旁角落的灵袋递给月一,“你看,无名回来了。”

他支撑起伤心过度的月一,语气里满是安慰,“我们先回去,你放心商蕊我保证给你救回来,还你一个好好的人,逸城我也给你原封不动,不少一根寒毛地送回来,好不好?”

月一手指摩挲着灵袋外纱,无名在内感应到想发光却也发不出了,这段时间它过于透支自己未恢复好的灵力,之后恐怕还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月一回应云盏的问句,只无奈点头,她也是在安慰关心她的云盏。可是在她心里,却是十分悲观的,还能回去吗?伤痛永远存在,她没办法把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她认为,一切的祸端起始于她。

月一胡思乱想,云盏只好狠下心力来给她点穴,让她暂时沉睡,然后四人一同悄然消失于翠花楼。

月一一直睡着,云盏细心照看着。商蕊也被秘密运回,云盏找了江湖久负盛名的玄医在列分等她,她身上除了皮肤的魔皮现象不能小看外,石华还说有魔弄的不轻的伤口,已经流出黑色脓血,见骨之处也微微黑化,一切都显示不能耽搁。

趁月一安静之时,云盏多多布下安排,遣人来小镇继续调查逸城失踪一事。因为之前吃了带人少的亏,这次他足足派了自己五十名武功高强的死士,势必在月一醒之前得到新的线索。而且他只给了手下一夜时间,要他们在天亮之前回来汇报进展。

一众黑衣紧裹的死士弯腰领命,随后一一消失在夜空中,去到不同的方位。云盏的心没有因为布下安排而轻松,他回头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月一,觉得心里莫名其妙沉甸甸。

因为是借地儿暂住,石华随意找来的一处农家条件并不好,此刻他端来好不容易鼓捣出的清粥给月一。但还没靠近小屋,先察觉脚步声的云盏出门来迎他,径直端过粥转身关上了门。门在石华眼前关闭,他本还想问几句近况也没有时机,全被堵在嗓门。

“主君这是护食儿?还是吃味?”不懂,石华摇摇头离开。

天还只是透过一丝丝光、没有全亮的时候,月一醒了。她反应了一下,看到坐在床边因她醒而睁开眼的云盏,问:“商蕊人呢?”

云盏过来拍拍她的背,像是哄小朋友一般,说:“我找了名医给她治,但这里条件不如列分,我差人送回去了。”月一挣扎着要下床,云盏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送她回去比较好。”

月一还想说什么但云盏的样子十分肯定,她便合上嘴巴。左右翻找,在枕头下看见了无名,月一轻抚,“无名,这一路辛苦了。”

室内就她们两个,云盏又热切地看着月一,月一莫名有点紧张,她没话找话,不敢看云盏的眼睛。心里嘀咕,云盏好像变得不这么冷冰冰了?

“天要亮了,今天我们要出发去找逸城吗?商蕊这样我好担心她呀????”

云盏看不出月一在害羞,还上前摸摸月一的头,说:“嗯,今天我们就去找他,一定把他找到。”

月一被云盏摸得缩回被子里,此时如一颗蚕蛹一般。

她圆圆的、没脱稚气的脸蛋埋在软被褥上,软得云盏的心成为一潭春水。云盏以为月一还没睡醒,说:“你再睡一会,等你醒来,我们就出发。”

月一在被子里随意回答,也不管云盏听没听见。

云盏刚退出房间,身后一名暗探便突然显身,他对云盏行礼,然后说:“主君,回列分的人马已经掉头,车上的商蕊姑娘苏醒,一定要见月一姑娘。”

“胡闹!”商蕊的伤怎么能路程来回颠簸耽误,真是任性。云盏气恼,但转身对着月一的房门便冷静了下来,随后对身后的手下安排,“分一部分人去列分把玄医请过来,然后护送商蕊的人加快教程,天亮之前给我送到。”

“是!”暗探对主君的命令一向听从。

云盏摸摸青筋凸起的前额,透过木窗看见被点了安神香睡得香甜的人儿,心情不大好,事情一桩桩堆积起来、越来越复杂了。

商蕊在护送途中,一醒来便是陌生的天地,她还记着昏迷之前下陷的泥沙,此刻虽是平躺着,但还是觉得晕眩。此时周围只有脚步匆匆的声音,之外便是黑夜、月一和虫子叫声。

她活动干涸的喉咙,发出涩涩的“咳咳”,最近的一名黑衣男子捕捉到,撩开轿子的门帘,说:“商蕊姑娘,你醒了?”这人穿得低调,声音又沉静宽厚。

商蕊问:“你们是?”她扶着脑袋,正视眼前看到的一切。自己是在他们抬着走的轿子中,身上盖着薄盖,疼痛处的伤势外表也被细心处理过了,这群人···好像不是魔。

男子自报家门,“姑娘不要担心,我们是主君的手下,得主子和月一姑娘嘱托,将您送到列分医救,再一日左右就会???”

“月一在哪?”

男子看商蕊很急,说:“月一姑娘和主君还在小镇,明日会去找另一位失踪的男孩。”

“快回去!掉头,我要见月一!”

“姑娘不行,主君的安排我们不能???”

“我说回去就回去,你们要是不送我,我就自己下来走路???”商蕊态度坚决,抬轿子的人也不自觉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

说话的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儿,他下决定说:“听姑娘的,掉头。王一你快脚回去禀告主君这边的情况,我们这还不远,应该很快能赶回去。”

“好!”

商蕊刚刚高声说了几句话,这时便咳嗽个不停,男子为她递上水壶,商蕊喝了水后终于缓了过来,坐在软塌上回想昏迷时做的梦。那不是一个好梦,也不是什么好预兆!

梦里月一死了,胸口插着黑气沉沉的无名,而云盏旁观冷笑,上前拔出了无名收到自己腰间。

两年期限的生死之劫,认真的?商蕊把自己的头发揉乱,思绪也如凌乱的发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