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帝绝脸色黑成那样,有火想又不出的样子,龙千邪打从心底里爽快,方才的那一抹阴郁似乎已经全然不在。
他几步上前,抬手揉着墨楚的小脑袋,满是宠溺的道:“不就是些花花草草,不伤大雅,不急。”
墨楚:“……”
那口气,那表情,那姿态,淡漠随意的就好像是路边的野草等人除一样,根本就不值一提,便宜的不要不要了。
敢情不是你暗夜宫的花花草草,简直也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墨楚一阵阵汗颜,别说帝绝了,这若是她自己家的园子被自己家的大爷给祸害了,她都得怒火三声,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在那里煽风点火?
墨楚暗暗吸了口气,见着那些家伙全都知错的从树上跳了下来,黑了小白眼后,一脸无奈的道:“这些树明年应该就变回去了吧?”
只是花骨朵没了,并没伤到树身,墨楚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想来,她还暗暗庆幸一番,幸亏没去它们没去后山,否则……
龙千染一步赶来,直接笑了:“这些树明年的确还行,就是不知道,后山里那些墨莲子还有没有种子再栽?”
什么?
墨莲子?
此言一出,集体瞪眼。
若说方才那些是白银,这个无疑就是金山!
小药童“啪”的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哗啦啦的眼泪还未干,又是一条黄河流出来:“那个是要三年才成一次的上品药材,可是教主亲手培育的,今年…刚好三年……”
呜呜呜,什么有没有种子,以为有种子就万事都摆平了吗?
一年生根,两年芽,三年长成,这是要多久呀?
六年,六年辛辛苦苦的结果,就是被一群奇形怪状丑萌丑萌的魂淡小禽兽给打劫到沦为灾区!
坐地哇哇大哭,小药童直觉眼前是一片昏天黑地,再也看不到什么曙光与太阳了,他一遍遍的扪心自问,为什么要找妹妹?
找到妹妹的结果就是带来了一群坑货,一个比一个坑,坑的本药童都不想活了,这次真的是不想活了!
墨楚已经没了言权,她面瘫的看着帝绝那张俊美的脸,一点点从黑色变成青色,从青色再变成黑青……
气氛,已经变得死寂一片。
四周,微风吹过,落叶有声。
良久良久,帝绝转过身去,话也不说的走,走了几步远后,小药童爬起身来大声喊道:“教主,你去哪里?”
教主的心都碎了,好可怜呦!
帝绝脚步一顿,头稍稍偏了下:“去忏悔下,本教主到底造了什么孽?”
墨楚笑哭:“……”
小白捂脸:“……”
龙千染双手环臂,姿态闲闲,瞅着黑气笼罩的人,一点不客气的笑了一声:“你造孽深重,不如剃度出家,以恕过往的罪!”
帝绝黑沉的眼底,一抹冷光倏地闪过,这女人……
强忍着不让捏紧的拳头挥出去,他咬着后牙槽道:“大门就在那边敞着,赶紧,给本教主消失!”
此生最后悔,莫过于把她带回了万魔教!
龙千染一脸不以为意,看都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而就悠悠然道:“小嫂子,据说很多药材都是春末夏初才收成,不如我们去逛逛?”
帝绝嘴巴顿时狠狠一抽:“……”
这个女人一定是他前世造的孽,这世来连本带利的报仇讨债了,最重要的是,他现他此刻竟是一点法子没有,哪怕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是他亲生妹妹,一个是他欠的债主。
此时此刻,帝绝终于亲身体会到了打落牙齿混血吞,那是一种怎样蛋疼的痛!
墨楚美眸在她二人之间游走,不由一阵面瘫,突然就觉得龙千邪白操了一份心,分明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哪需要他来做主?
不过,这次是坑帝绝够狠的,瞧他那副心疼滴血又说不出的样子就知道,但就是这种闯祸了却被纵容的感觉,让墨楚深深的暖了心。
问世间,有谁能如此纵容你肆意妄为?
除了龙千邪,除了墨老头,如今又多了一个帝绝,其实,上天待她还算不薄吧?
那么想着,墨楚朝帝绝走了过去,用着极小的声音,在他身旁低喃了句:“哥,他对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小染也很好,其实你可以慢慢去了解,慢慢现她的特别。”
帝绝薄唇微抿,看了墨楚一眼没有说话。
他可以理解成,她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很认真的做了决定吗?
心里突然愈不是滋味了,脸色沉了许久,帝绝点了点头,话也没说的消失在了墨楚眼前。
入夜十分,一轮圆月高高的挂了起来,星光琉璃,夜色格外美丽。
墨楚抱着小白,站在静寂的院落之中看着眼前一群变身后的大家伙,在疯狂的打劫后,各自沉浸在修炼中无法自拔。
她静默着,在心里问了句:“混球,还记得那晚听到的故事吗?”
今天是十五月圆夜,日落前龙千邪便没了踪影,只说让她在这等着,却不知他又去了哪了?
东陵国的冷夜泉?
还是,回了暗夜宫?
小红球不懂墨楚想了解什么,但不管如何,它都要直言不讳:“姑娘,或许你心里已经在想什么了?”
墨楚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幽深的目光一瞬不瞬,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复杂,仿佛纠结成了乱麻:“我想的,或许是错觉?”
错觉这种东西,往往很多时候就是真理!
小红球看得到墨楚的烦闷,不禁想起了它当年的主人,在最辉煌的时候,为了个女人一落千丈,再崛起时,那女人早已嫁他rén • qī。
感情这玩意儿,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实话说,小红球既不想墨楚做那种为情所困耽误前程的人,又不忍心看她郁结成疾无心修炼。
左右纠结了半晌,它这才道:“姑娘,我就问你一句话,若哪日你现龙千邪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简单,抑或,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个人,你怎么办?”话说的太直白了,也太严重了,墨楚一下子就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