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方特战队清点人数发动袭击后第三天才进行完的,因为能回来的想必都回来了,不能回来的基本上也就回不来了。
中央军四支小分队阵亡人员在半数以上,余下的人员也多少都挂了花。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名特战队员在和日军的混战中肠子都流了出来,可是他生生把肠子塞了回去从敌人阵地顽强地爬了回来。
这四支小分队取得的战果是,全部攻击到了日军的指挥所,尽管在黑夜之中日军指挥所内的伤亡情况不明。
而霍小山这支小分队的阵亡人数——零,重伤没有,轻伤一名,他那轻伤还是在返回途中不小心把脚脖子崴了。
霍小山分队取得的战果是,杀敌四名,两名哨兵一名日军负责接电话的通信兵加一个日军的大队长。
而同时被那支神秘的日军特战队攻击了的中方阵地上也传来了消息,经过甄别,阵地上留下了六具日军的尸体,中方士兵阵亡四十七名。
当那位负责此次行动的中央军少将把这些数据通报给所有参战人员的时候,现场一片寂静。
原来开会时下面那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但这回少了比一半还多的人的时候,场面就变得沉闷起来。
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程好武说话了:“还是你们厉害呀,打死一个日军大队长自己伤亡为零。”
程好武是在第二天返回来的,他的头脑已经缠上了绷带,那是在战斗时被日军的子弹擦伤了。
程好武说出口的这句话颇让人值得玩味,如果只从字面上理解那无疑是在表扬霍小山他们的,但谁都能听出来他话外的意思绝对不是表扬。
汉语从来就是这样的博大精深,就是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语境气氛也会有不同的意思,这也是汉语被称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的原因。
打个比方说,男女去看电影,男的先倒,男的催女的,女的会说你等着吧。
如果是在女士高兴的情况下,那就是让对方多等会的意思。
可如果女方在不高兴的情况下说你等着吧,那估计那位男士会一直等到电影院散场怕也见不到伊人芳踪。
而此时程好武的这句话与上例完全相同,明显的是正话反说却又让听者心中憋屈却又无法反驳。
可是按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下都能闹出点fēng • bō来的程好勇中央军的风格又怎么可能就此打住呢?
于是,他接着说道:“原来有人说游击游击十八路军游而不击我还不信,今天我却相信了呢。”
程好武的这句话说完,以朱刚为首的八路军参战人员脸色已经是刷地变了。
鲁正声闻言便要站起来却是被挨着他坐的霍小山一伸手给拽坐了下来。
鲁正声如何肯干休又要站起,孰料这时霍小山原本拽着他衣摆的手却已是压在了他的肩头。
鲁正声奋力又要站起,此时却是有了一种肩膀上扛了一座大山的感觉。
他也只是和霍小山握过一回手,双方还都未曾用力,他没有想到霍小山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待到他要再加把劲挣脱那只手时,霍小山已是按着他的肩膀率先站了起来。
“程营长,八路军这几位既然自愿加入了我这个分队,那么他们就是由我来指挥的,游而不击的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霍小山淡淡地道。
霍小山在回来的路上都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局面的出现,他必须得替朱刚他们说话。
第一正如他所言,确实是自己不让自己这个分队开枪打死更多日军的。
第二他打鬼子从来都是就事论事,他没有中央军那种能打仗但也能歧视别系军队的习惯。
这件事上他不能指望那位看起来更多时候只是一个甩手掌柜的少将来说话。
上行而下效,说十八路军游而不击这种话的绝不是象程好武这样的区区营长所发明的,这种说法来自于上层。
甚至他在和老虎仔将军的聊天中,老虎仔将军也对十八路军的打法很是不屑。
当时霍小山只是一笑而过,他只管自己打鬼子,别人如何打鬼子那是别人的事,要说对这些事情他有自己的看法吗,有,当然有,但是他绝不会说出来,至少不会跟中央军的人说出来。
“既然霍营长自己要顶这个缸那我也只好问你了,倒是请教霍营长为何游而不击呢?”程好武问道。
程好武没有想到霍小山会替十八路军说话,在他看来霍小山既然是在中央军的那么就和他是一伙的没有理由替共产党的队伍说话,但既然霍小山出头了那么他也只有得罪了。
对于中央军这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优越感霍小山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可没有斗气的习惯,反而是冲程好武笑了笑。
他这一笑返而把程好武弄得有点发楞,自己挺大的火气人家压根却没当回事,自己顿时有了一种把拳打空的感觉。
“我说几点吧。”霍小山看向那位少将又环顾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的所有人当然不会认为霍小山撒了一个杀掉日军大队长的谎,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霍小山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杀掉一个日军大队长却又不多杀鬼子?
“首先一点,我们不是游而不击,我们杀掉了日军的一个大队长。
其次我想问大家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我们是来当突击队或者来当敢死队的吗?”霍小山的眼神在每一个正在注意聆听他说话的人的脸上扫过,也包括那位在其位却不谋其政的少将。
“很明显,我们不是!
我们为什么来到了这里,是因为日军神不知鬼不觉得摸了进来杀掉了我们一些极其重要的军官,在我们的军队中制造出了恐慌。
然后我们认为用守株待兔的办法是抓不到那伙日军的。
所以,我们来的任务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日军杀掉我们一个团长,那么我们就要杀掉日军的一个大队长甚至联队长,要让日军痛,要让日军恐慌,要逼着那伙神秘的日军不再搞这种偷袭的把戏,要让他们损失不起!
但是,我个人认为我们昨天的打法那和平常的战斗没有什么区别,尽管我们杀死了很多鬼子,但这不并不能让鬼子感到恐惧。
相反我认为会让那伙专门搞偷袭的鬼子更加疯狂,他们依旧会针对我们的指挥所、兵站、医院等要害部门发动更加残忍的攻击。
我再次重复一下我个人的看法,我们不是来当突击队和敢死队的,我们需要做的是让日军恐惧,从而停止他们这场专门偷袭我们扰乱我们军心的把戏!”
“你认为我们昨天的打法不能增加鬼子的恐惧?鬼子死的人多了他们不害怕,死得少了反而会害怕?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鬼话?!”霍小山的话并没有说服程好武,他站起来反驳道。
现实中总是有一些人有一定的本事但说话时也总带有攻击色彩,他很容易把一场就事论事的辩论变成人身攻击,毫无疑问,程好武就是这样的人。
霍小山的话自然打动了一些中央军的人,但是他们却不好表态,因为程好武已经表态在先了。
霍小山也没打算说服他们,他只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他并不想争论,所谓道不同不相与为谋,而那位中央军的少将显然并不是一个能驾驭全局的人。
于是,霍小山又说话了,以结束这场也确实不大好分清谁错谁对的争论。
他说道:“我也没打算说服程营长你们这样的观点,所以呢,我想下一步我们还是如同前天的战斗一样,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你们怎么打我不管,我会按我的想法带我们的人去制造鬼子的恐惧。
最后,我提醒在座的各位,一定要想方设法再次加强第五战区所有要害部门的警戒,那伙鬼子不会善罢干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