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敬山自王明辉那得到了许多艳羡,他不肯透露从哪得到的老班章,急的王明辉抓耳挠腮,看着十分有趣。
他关敬山不是小气之人,显摆够了,就将茶叶分了一部分给王明辉,人生难求一知己,这点茶叶算什么,他纯粹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罢了。
自秘境出来后,关敬山越发孩子气了,许是寂寞了太久,他总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也特别喜欢热闹,跟从前的孤傲形象相差甚远。
收到江雪的传音,关敬山匆忙赶往摘星楼,这丫头说是有急事找自己,让自己赶紧过去,肯定是那李鑫阳又出幺蛾子了。
江雪一看见关老迈进门,直接冲到他面前:“李鑫阳使了手段进了内门,三长老把他留在了文华堂。”
“什么?李静海他什么情况?”关敬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李鑫阳的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三长老是不清楚的,他以为我对李鑫阳有意思。”江雪跺了跺脚,羞愤难当。
“这小子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真的是不无道理。”关敬山坐下,搓了搓衣袍上的玉带:“那你接下来预备如何做?这李鑫阳绝对不是个善茬。”
江雪皱了皱眉,无奈的开口:“我怕把他放在苍山派之外,会生出什么异数,让他待在外门做弟子最为稳妥,只怕以他的心性只肯待在内门。”
“有道理,得想个让他能心甘情愿留在外门的法子。”关敬山摩挲着自己的茶壶,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所以这件事还要麻烦关老。”江雪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哦,我说呢,你不是要找老夫想办法,是找老夫背黑锅来了,你这丫头。”关敬山点了点江雪的脑门:“行了,你有主意就行,老夫与你打配合便是。”
江雪得到关老的肯定回答,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回自己的望月阁盘算如何演戏去了。
三日过去,到了李鑫阳的生辰日,江雪吩咐下去,在三长老的文华堂大肆操办,连四长老齐安都请来了。
齐安最是爱热闹的,一听有宴会,没多问就巴巴跑了过来,文华堂的会客厅里点了上百根鲛人泪,衬得大厅金碧辉煌。
虽是李鑫阳的生辰,但三长老、四长老、关老,身份修为都比李鑫阳要高不少,自然居正对大门的上座,关老居中二位长老分坐两旁。
李鑫阳安排在右首位,江雪在左首位,其余人也依序落座。看着是高朋满座,其实都是江雪和关老捏的泥人。
江雪不想今日之事传出去,可没有客人来的生日宴着实不像话,只好出此下策。
李鑫阳在南城没有朋友,宴无可宴不免有些尴尬,今日一到场,看到了高朋满座,各个都跟他打招呼,一副熟知的模样,当即认为是江雪请来替他撑场子的。
李鑫阳端起酒杯招呼客人,越发觉得张江雪对自己有意,心中有些自得,脸上笑容更盛,极为的扬眉吐气。
二位长老门派中事务繁忙,连内门弟子都认不全,更遑论外门弟子了,所以江雪更不担心会在他们那里露馅。
李鑫阳今日穿的是最昂贵的一套碧色山水袍,三清莲花冠束起头发,脚上是二龙戏珠软缎靴。
江雪今日亦是盛装出席,月白的银丝飞花对襟衫,烟粉的曳地凤尾锦裙,红仑披帛迎风而舞,追月鬓上别着水玉桃花镶珠簪,粉玺的步摇坠着长长的流苏,耳间一对简单的绿宝石长耳坠,绿盈盈的要滴出水来。
一副八宝琉璃璎珞,腕间除了瓒玉镯还添了个银绞丝的响铃双扣镯,裙裾上佩了仙鹤腾云的禁步,走起来环佩作响,如同仙子落凡尘。
江雪一登场,李鑫阳的眼睛就看直了,她如今的装扮美极了,脸上的妆容也相得益彰,整个人出尘绝艳,勾人心魄。
李鑫阳虽贫瘠,但爱钻研好东西,他惊艳之余也能估出张江雪这身打扮,价值一品灵石百枚有余,这就是行走的钱袋子啊,李鑫阳犹如饿狼看到肥肉般,眼中闪着微微的绿光。
“哈哈哈,小雪儿这般打扮,可不要轻易出门,得迷倒多少翩翩公子啊。”四长老齐安笑着调侃到,他已经从李静海那里知道了李鑫阳跟江雪的事情。
说实在的,齐安对这个李鑫阳没什么好感,他倒不是个注重长相的人,他总觉得这个李鑫阳骨子里透着一种阴森,但只要江雪喜欢,他就支持。
“四叔惯会取笑我,人家不理你了。”江雪被自己娇滴滴的声音恶心到了,还不忘轻轻跺脚以示俏皮。
“既然人都到齐了,开宴吧。”关敬山实在不愿多看李鑫阳一眼,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关敬山只觉得浑身难受,只想赶紧完事离开。
依着关敬山的想法来说,干脆一巴掌直接把李鑫阳那厮拍死,对付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劲。
但江雪那丫头说什么蝴蝶效应,万万不可啥的,自己也听不懂,反正江雪说不行,那自己不做便是了。
只是看着李鑫阳舔着脸去勾搭江雪的样子,关敬山想拍死他的想法越发强烈,穿的人模狗样的,一肚子坏水儿。
李鑫阳四处敬酒,与谁都能聊得来,众人相谈甚欢,筹光交错之间,李鑫阳恍惚间看见自己站在高台上,高昂着头接受众人的欢呼和叩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江雪认为时机到了,藏在衣袖中的手指轻轻晃动了两下,一个着蓝色道袍的泥人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我等今日聚集在此为李兄贺寿,见李兄谈吐不凡,学识渊博,敢问李兄师承何处?”
真是打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李鑫阳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他同样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饮而尽后缓缓开口。
“不怕在座的各位笑话,李某独自一人修行至今,并无师承,一路来倒也寂寞,如今虽有了拜师的打算,却不知该投何处。”
李鑫阳说完仍是站着,偷偷观察张江雪的反应,见她仍是端坐着饮酒吃菜,没有丝毫反应,心下有些奇怪,却也不言表。
“哦,那不如就拜在我苍山派可好?”三长老李静海一听这话,连忙递出了橄榄枝,他得替江雪留住小情郎才行。
来了!李鑫阳盼的就是这一刻,他害怕发生什么变故,不敢再故作矜持推诿,一口答应下来。
“感谢三长老抬爱,李鑫阳愿入苍山派为弟子。”他放下酒杯走到大厅中央,对着上首的三位长老,双手抱拳,腰弯得很低,显示出了足够的敬意和真诚。
李静海一听李鑫阳答应了,高兴的直拍大腿,他朝江雪挤了挤眼,有心想要逗逗她,这丫头却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这杯里的酒就这么好喝,比小情郎还重要?没良心的丫头。
江雪见事情步入了正题,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朝关老点了点头,随即仍是小口啜饮杯中的果酒,这青梅酿滋味甚好,得寻些带走。
“既愿入我苍山一脉,不知阁下是何品级修为?”关敬山得了江雪的信号,摆出了生人勿近的表情,口气也生硬冰冷的紧。
李静海也好奇的很,能得江雪青睐的男子,修为定是不差,最起码也得是个元婴修士。
李鑫阳最恨别人提及自己的修为,偏生开口询问的还是看着身份最为尊贵的长老,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学生开蒙晚,又没有老师教导,遂修炼不得法门,如今堪堪筑基而已。”
“才筑基?那可连做外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四长老齐安真不愧是个直肠子,想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及李鑫阳的脸面。
看着李鑫阳羞红的脸,江雪酒也饮得差不多了,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切为了任务!
江雪强迫自己站起身来为李鑫阳辩白:“四长老这话不假,但却是有条件的,一般适用于世家公子,名门之后,他们不仅有人指导,还享受着丰富的资源。”
察觉到了李鑫阳感激欣赏的目光,江雪再接再厉:“李公子情况特殊,不靠着任何人就修成了筑基,若是换作旁人,可能还不及李公子。”
“小雪儿这话也不无道理,你我虽执掌法度,可门规森严,不好为李公子开这个先河啊。”李静海震惊于李鑫阳的修为过低,却还是开口缓解场上的尴尬气氛。
凡是涉及到门派利益,三长老总是很慎重,但又牵扯到江雪,三长老陷入了纠结中。
四长老齐安是个急性子,见不得如此纠结的情形,又再加上他一向偏心江雪,这便扯着嗓子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不是老顽固呢,就这么不懂的变通,我做主,让这个小子先留在外门。”
李静海还是有所顾虑,一旦开了降级收弟子的先河,只怕以后不好收场,还是先问问关老:“关老意下如何?”
“既有江雪为他说情,他的情况也特殊,就先在外门做实习弟子吧”
“关老说的是,那李公子可愿?”李静海得了关老的肯定,心就放到肚子里去了,跟着关前辈走是不会出错的。
李鑫阳很不满意,没能进入内门,连外门的正式弟子也算不上,可他别无他法,他必须留在苍山派,今日之辱,他日必将奉还。
“晚辈愿意,我会证明自己不仅有资格进入苍山派,还有进入内门的资质。”李鑫阳怕事情再有波折,当即下跪应答。
至此,李鑫阳如愿留在了苍山派,江雪也成功的把他放在了外门,江雪会安插几个眼线,时刻监视着李鑫阳的一举一动。
虽是外门,但李鑫阳多的是和张江雪接触的法子,有了张江雪的支持,不愁当上内门弟子。
想到这里,李鑫阳的笑变得真诚起来,众人继续饮宴,好不热闹
江雪冲李鑫阳举起酒杯,恭贺他成为苍山的一份子,李鑫阳亦微笑尽饮,江雪适时递上了她的贺礼,一块精美的墨玉麒麟踏云佩。
看着李鑫阳惊喜的表情,江雪露出了羞涩的微笑,眼瞧着他立刻将玉佩带在腰上,江雪红着脸回到座位上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灭门之仇永世难忘,李鑫阳,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