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将要黑,白景无奈接过了少女,问了花晨这少女是从何处掳来,便带着少女消失在了小木屋。
两个时辰之后,白景披星戴月回来,竟看到花晨托腮坐在门口等待,他的心一暖,心想师父的心中到底是有他,竟也知道等他归来。
“师父,外面风凉,进屋吧。”白景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半个月的僵持,他觉得他败下阵来了。
花晨欢喜地跟白景进了屋,形影不离。
白景准备上床休息,发现花晨站在床边看着他脱衣服,他以为花晨有话要说,停下动作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许久,白景败下阵来,花晨的眼神太过清澈,他不免有些脸红。
“师父,徒儿要就寝了。”
“那日那好吃的东西,我还能吃到吗?”花晨伸手环住了白景的胳膊,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兔子。
白景不敢与花晨的眼神对视,他背过身来轻声应了一声。
第二日,白景做了一锅的蘑菇炖肉,花晨满足地吃了一餐,吃饱喝足之后,便出了门,一个时辰之后,白景接到了一个粉白团子。
“这又是谁家的姑娘?”
“王家的。”
接连几日,白景总要送一个少女回家,一次两次的时候他还觉得心中气闷,四五次之后他心想这不会是花晨为了锻炼他的脚程才特意为之吧。
这天,花晨又掳来了一名女子,是绿白团子,白景接过之后正要问这姑娘是谁家的,便看到姑娘的眼睛正望着他,他急忙把怀中的女子丢到一旁。
女子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
花晨坐在一旁的木桩上拿着木勺吃着蘑菇,听到声音,只是看了一眼。
“这次怎么是醒着的?”白景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黑,语气低沉,也不只是恼怒还是质问。
绿白团子滚了两圈之后慢慢地爬起来,抱腿坐在一旁的木板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望着湖边发呆。
“我也不知道。”花晨娇声笑道,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像是铃铛一般。
“这位公子,你不必惊慌,我不过是想要找个没人能找得到我的地方。”绿白团子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无波无澜,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头发出了声音。
白景走上前去,敲晕了绿白团子。
“这姑娘是从谁家掳来的?”白景照例问道。
“你别啊,这是我的客人,等我吃饱了,咱们再一块去工作。”花晨一手拿着木勺,一手拉住了白景。
白景看了看花晨,又看了看怀中的绿白团子,想了想,才把手中的绿白团子放在了木板上,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木桩上看着湖面出神。
花晨继续去吃蘑菇,一切恢复平静。
锦安城之南五百里,有一处城池,这里曾经被誉为芙蓉之城,城中一年四季芙蓉不败。
两年前,这里变成了一座空城,更确切的说是一座废城。
破败的城墙,灰暗的墙壁,入目全是残垣断壁,这里有火烧过的痕迹,大片都是倒塌的房屋。
在城中央,有一处花坛,一座雕像倒塌在这里,雕像是用石头雕刻,可以看到上面有烟火焚烧的痕迹,依稀可以看到雕像的模样,是个俊朗不凡的将军。
这个将军手握宝剑,尽管雕像已经被破坏的无法复原,这手中的宝剑竟还完好无损。
金属与石头相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绿白团子拿着一个大铁锤,沉默不语,只顾着敲打宝剑。
旁边有两个人就站在一旁瞧着,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其中一个穿着白色的衣裳,腰间挂着一个腰坠,是一只没醉的红色小老虎,模样很是可爱。
另一个穿着蓝灰色的衣裳,抱臂看着那绿白团子敲打石头,一脸冷漠。
半个时辰之后,石头从中间裂开,一条黑色的东西从中闪现。
“找到了。”绿白团子激动地上前捂住了那条黑色的东西,费了许多的力气才把东西动里面拿出。
一柄通体乌黑的宝剑,宝剑大约有十指宽,一人多高,绿白团子拿着宝剑十分吃力。
看到这宝剑,花晨不解极了,她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伸手去拿那柄宝剑。
“这是什么剑?”白景看到宝剑之后,眉头一皱。
“饮血剑,当年大将军拿着这柄剑打下了芙蓉城,只要这柄剑还在,芙蓉城就能活过来。”绿白团子看着剑身,眼泪唰唰唰地掉了下来。
花晨走上前想要去拿饮血剑,手刚刚伸出,快要碰到的时候,她把手缩了回去。
“这柄剑像是不祥之物,阴气太重。”白景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花晨,伸手接过了饮血剑。
剑一入手,竟发出了低低的轻吟声,听来有些刺耳。
绿白团子看向饮血剑,眼神十分灼热,“这柄剑是用玄铁与百条眼镜蛇的躯体锻炼而成,大将军曾拿着这柄剑一日杀了万敌,据传只要得到了这柄宝剑,便可以统领一个城池。”
绿白团子还记得那日,这饮血剑是如何帮助大将军冲破敌营,如何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嘶叫,她的身子隐隐有些发抖,那天的一切,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白景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脱下身上的外衫,包住了饮血剑,瞅了一眼花晨,花晨的视线总算是从饮血剑上离开。
这饮血剑太过阴森,又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的魂魄都被蛇口紧咬,不知有多少人的魂魄都葬在这剑中,只要得到这柄剑,她便可以不用整日去寻觅魂魄。
饮血剑被遮住,花晨的心魔慢慢地沉寂,她像往常一样,在地上画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圆圈之中金光流动,花晨站立其中,轻声念了一句什么,三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芙蓉之城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就像没有人来过,这座城会一直这么消亡下去,直到被夷为平地吗?
五年前的芙蓉城还只是一个小城镇,那时候并不叫芙蓉城,而是叫墨白镇。
墨白镇这里十年前出了一位才子,写的一手好字,肚子里全是墨水,他姓白名扬,城镇最有威望的人变让他给镇子起名字,他便写了墨白镇三个大字。
镇上的读书人不多,大伙只觉得这名字好听,便用了这名字。
墨白镇只是众多城镇之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此时这里并没有太多的芙蓉花,也没有太多的高楼。
五年前的绿白团子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她出生在一个猎户之家,天真无邪。
猎户家住在镇外十里的森林里,方圆十里并没有人烟,几日前这里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说要在这里落户扎根,便建了一个木屋在旁边。
“小桃,你采些蘑菇给旁边的哥哥姐姐送去,我看那个小姑娘很喜欢吃咱们这里的蘑菇。”猎户的妻子是个体态丰盈的女人,长得慈眉善目,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
“好的。”绿白团子开心地说道。
她一个人扛着小竹篮就跑去山上采了一篮子的蘑菇,大步跑回到了隔壁的小木屋那里。
“哥哥不在家吗?”绿白团子在门口探了个头进去,看到白景不在,她才敢进去。
“你好像很怕我徒弟?”花晨接过蘑菇,一颗一颗移到她的篮子里。
“也不是,只是觉得他好像不太好与人相处。”小桃害羞地说道,并没说她本能地惧怕白景,他的眼神太过冰凉。
“别担心,他出去打猎去了,说是要猎个兔子给我加餐。”花晨说罢舔了舔嘴唇。
小桃听完之后欲言又止,兔兔那么可爱,用来吃不太好吧。
蘑菇十分的鲜嫩,花晨拿了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发现蘑菇这么吃味道也不错。
“姐姐,蘑菇不能说生吃,会中毒。”
正说着话呢,门外传来了咕隆的声音,小桃子放下手中的篮子,冲出了小木屋。
在小木屋正前方的一颗桃树下,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昏迷不醒躺在那里。
花晨手中拿着蘑菇站在门口,看着十一岁的小桃子扶着那浑身是血的男子一步步朝着她家中走去。
小桃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在床上昏迷了两日,如果不是猎户家里滋补的东西多,这人说不定会一命呜呼。
自从见到了这个男人,小桃的脸上就再也没了笑容。
男人醒来之后在猎户家住下,每日早起就去山顶练武,偶尔打猎的白景会看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眼角有一道疤,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容貌,他是很俊朗的男人,跟那天见到的雕像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手里没有饮血剑。
连续见了五日两个男人都没有打过招呼,直到第七日,男人主动走向了正在打兔子的白景。
对于男人突然来到他的领地,白景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猎杀这里的兔子,万物有灵。”男人一脸冰冷,他的模样不太友善,更不像是良善之辈。
长得一副薄情寡义的模样,却能为了一只兔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