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杀戮与血道

一条长河奔腾,贯穿了过去,现在,未来,诸多无量之间。

一道道身影,气息浑厚而澎湃,立身长河之上,皆是逆转时光而至。

有逆转时光之能,一道道身影何等的修为,何等的恐怖,自不必多言。

一道道身影,或是单纯仇恨,或是单纯无奈,或者两者皆有的复杂。

诸多的心思,皆通过目光幽幽,落在了那一道依旧还在地水之劫中挣扎的身影。

人皇轩辕眸色微微动然,随手一抛,手中轩辕剑便要离去,施展本源威能。

为那还在地水之劫中挣扎的身影,撑起一片遮挡,遮挡诸多目光的伤害。

这些身影,有能耐逆转时光而至,显化于时光之上。

一个个的能耐,自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算是寻常的目光,也足以造成卫无忌难以承受的伤害。

何况如今还在劫数中挣扎。

一丝的变故,都有可能引发无量后果。

卫无忌若是败落天地之劫中,那就是他自己本事不济。

除了一声叹息外,什么也不会说,更不会做。

时光悠悠,岁月无量,所谓天才,实可以用恒沙无量形容。

最终能有所成的,踏步那至为重要,超脱宿命玄关的,却是少之又少。

修行路,诸多的艰难困苦,劫数横生。

绝佳的天赋,并不意味着什么。

没那个本事与福源,扛得住劫数打击。

却是正如那温室中成长的娇艳花朵一般。

天地之劫,无话可说。

人之劫数要是出了事儿,那可自就是他们的事儿。

劫数,是历劫人的事儿。

既然选择做了人劫的护持者,他们便是再无脱身可言。

说实话,即便有他们,也不敢有十分的把握说,此劫数便可安然。

能做的,也唯有行之所为,尽心尽责罢了。

“看来三位心思已定,唯道所争,自是什么都不必说了。”

看轩辕剑遮挡,悠悠目光落下,似有吞吸一切的恐怖。

唯道所争,这四个字的分量,已然足够了。

大道之行,唯独所争。

无量天地间,什么样的矛盾冲突,都是可以通过调停以及诸多手段,协商解决的。

便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在时光无情的冲刷下,也算不得什么。

唯有一个道,那是心头万物皆空,也不会有半分动摇的信念。

唯有前进,唯有争夺。

半分的畏惧,半分的后退都不会,也不可能有。

前进的道路,终究不可能一片坦途。

有个坑洼,甚至有时候摔一跤,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摔倒了,拍拍灰尘,站起来继续走就是。

却是得见前方一个大坑,停下脚步没可能。

绕路,也是没有这个多余的选择。

为了不掉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唯一的选择就是填平。

如今伏羲,神农,轩辕这三位人族皇者,就遇到了这样的大坑。

也自有一番填平大坑的自信与手段。

八卦之威勾连虚无万物。

厚德之威辐射无量混元。

手中虽无shā • rén剑,一颗杀心足以。

“倒要领教人皇手段!”

一道身影环绕时光气息,点名挑战轩辕。

能成就三皇的功绩威名,就是对自己再有信心跟胆量,也不敢说瞧不起。

但在此刻,一翻动作,怎么看都是那个意思。

让人瞧着心里别扭。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当做软柿子看待。”

轩辕黄帝言语淡然,甚至有那么一丝笑意。

该是感受春风的温暖柔和,实际却是比数九酷寒,还要冷冽几分。

不可否认,没了伴身的轩辕剑,的确有那么一点儿实力的影响。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丁点儿而已。

以轩辕黄帝的深厚底蕴,想要弥补,再容易不过。

动念杀机,似狂风吹拂,推动混沌浩然之威。

一缕杀机汇聚,一柄刀浮现轩辕掌中。

此刀所现,杀机无穷,仿佛天地间一切的杀机恐怖,皆刹那汇聚于此。

“鸿鸣刀?”

一双双目光悠悠,闪动几分惊然。

这柄刀的来历,内心清楚。

这柄刀的杀机,微微几分侧目。

“当年轩辕剑将成之时,一件事情动了吾之心神。”

“一丝杀机念闪烁,那样的天和地利下,却是让其得了缘法。”

“吾谓之不详,又恐生之祸端,故而弃之不用。”

此一言,如实介绍了此刀之来历。

居然是轩辕黄帝内心的一丝杀机。

也正是因为此缘故,只要轩辕皇帝想,便可所使惊鸿刀。

只不过一如往常的习惯,所使都是轩辕剑。

何况如实说来,轩辕剑所成,真正所用,也就那么一两次而已。

到后来,自是遇不到能让黄帝拔出轩辕剑,肃然对待的敌手。

更别提这惊鸿刀了。

如今轩辕剑自有牵扯,便是到了动这惊鸿刀的时刻。

沉睡无穷岁月,一朝所醒便要应对强敌。

抑制不住的兴奋,按耐不住的杀机。

肉眼不见,真实存在的一道道波纹,推动混沌无量,搅乱阴阳。

劫数起,杀机动,到现在逆转了时光,一番动静儿,自是不轻。

搅动混沌的同时,也是惊醒了诸多存在。

“都已然是这般动静儿了吗?”

“那我就更加没有掺和的必要了。”

一位已然超脱,却不受劫数的存在,感知诸多强悍动静。

没有任何磨叽,更没有诸多掺和的心思,收拾起家当。

一方承载了亿万兆生灵的超然世界,向着混沌更深处迈进。

没自己什么事儿,遇到劫数,自然是能躲就躲。

反正家当随身带着,浩瀚混沌无边,哪儿不能找一块儿安身之所。

与这位几乎有着同等想法,还有很多。

自然也有很多,乃是反其道而行。

折腾如此动静儿,自是说明了此番劫数的厉害。

越是厉害的劫数,底蕴自然越是浑厚。

若是能有所得,实在是血赚。

这是占便宜的想法。

此外还有许多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

真有机缘在眼前,自没有不伸手的道理。

要是不到眼前,也不会强求。

能看一场热闹,已然是不错。

混沌无量,诸多浮沉。

如此热闹,可是不多见。

抱着如此想法的一类存在,大多数是心思较为淡然之辈。

缘分到了自取,缘分不到,也不强求。

真真是超然自在的很。

针对现实来说,这类存在还有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未曾认识到。

这天底下的热闹,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有些热闹,瞧了图个乐呵,也是好事儿。

有些热闹,瞧了,没准儿还得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婵儿,你去相助一臂之力。”

女娲心有所感,对杨婵交代道。

三皇应对来自现有时光之外的。

精卫应对的,便是这无边混沌之中的。

按理说,混沌无量,本就无所谓时间,空间的概念。

可总得有个先来后到,过去未来吧。

让精卫应对,自是一番磨砺。

让其独身应对,不管不顾,可就是劫数了。

“连这么个女娃子,都久拿不下,还能不能行了。”

精卫诸多手段,与杀伐争锋。

起初看着还有点儿意思,看着看着,也就剩下烦躁了。

一声言语,威能发动,似要以二敌一。

“以二第一,本就不够磊落,何况还是个女孩儿,是不是有点些太过分了?”

七彩光辉,似是一朵逐渐开放的莲花。

能有此像者,除了杨婵,自不会再有他人。

“修行路,是超脱死劫之道,也是死劫横生之地。”

“又何顾念什么男女老幼。”

“岂非太过幼稚?”

一声言语冷哼,无情霸道,却也实入本质。

“倒也该是不错!”

杨婵虽有慈悲心,却也不是一厢情愿的小白,对此实际,自然也有认识。

“既是选择做了护道人,应了这人数之劫,多余便不必再言。”

“还请赐教!”

七彩光辉掌中汇聚,一盏灯驱散了昏暗,带来了光明。

“宝莲灯?”

“女娲娘娘的弟子,三圣母,杨婵?”

认出了这盏灯,内心不由几分惊然。

若单纯论修为,杨婵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便是多了那盏宝莲灯,也算不得什么。

可现如今,这两者背后的意义却是不同。

站着一尊无比强大的存在,又怎能不生几分忌惮。

再足的自信,再大的胆量,也不该不至于连女娲都不放在眼里。

“可有几分商量的余地?”

顾忌终究还是顾忌的,惹恼了女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事儿要是能商量着解决,又何必非得大动干戈。

打打杀杀是江湖,人情世故更是江湖。

“自无不可商量。”

“唯一的结果便是我进而阁下退。”

商量自有商量的余地,结果却是绝不能改变的。

也不算是故意的刁难,这是态度的表达。

在非动手的前提下,能多拖延一会儿,自是多拖延一会儿。

劫数虽凶,却也有定数。

有起源,便有终结时刻。

多拖延一点儿,自不会是坏事儿。

“何必这么多话。”

“一场机缘富贵难得。”

“别说女娲的徒弟,就是女娲当面又如何。”

敢说此言,不是不清楚女娲的厉害,就是一尊横行无忌的强悍存在。

自那一身浓郁的血气,以及行走间还似有滴答声响来看,无疑是后者。

“饶你不得!”

杨婵原本平和眼眸,闪动怒然杀机。

随手一点,那宝莲灯绽放七彩光辉,喷吐火焰。

此焰火乃光明之火,善念之火,烧灼一切的罪恶。

杨婵的性子温和,一般是不动怒火的。

一旦怒火触动,无疑说明是触碰了底线。

有为之挂念的沉香在,沉香便是底线。

然而还有一条底线,却是连沉香怕是都不能突破,那就是善恶之念。

道是自己选的,所为该是自己负责。

满是争夺的修行路,血色在所难免。

却是不该沾染无辜弱者血色。

在杨婵的感知中,此一身血色滴答,却是将无穷生灵,当做零食一般。

“吾修血道,何等所为,都是自然之数。”

“若是真有能耐,便该去寻那无边血海中的老祖。”

一番言语,理直气壮。

刺激杨婵,却是包藏祸心。

那老祖生在无边血海,一身威能,怕是女娲见了,都要称呼一声道友。

杨婵又哪里的资格与本事,敢与那血海中的老祖碰撞。

除此之外,还有一番心思。

动了女娲的徒弟,便是与女娲对立。

真到了大动干戈的时候,自己的机会,或许也就来了。

既是修血道,那位老祖自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有那位压着,修为倒也不至于说完全不可能再有进步。

成为至强者,估计是不用想了。

大道独争,一道所存巅峰,只能是一位至强者。

这玩意儿就如同排队一般。

无论何等的才华,何等的急不可耐。

只要前面没完事儿,就得老实待着。

这玩意儿得待到什么时候?

待到完犊子的时候吗?

诸多心思闪动,动用威能,阻挡宝莲灯火焰烧灼。

却是未曾防备,一柄满是杀气的剑,从侧面直刺而至。

心惊刹那,动作却也不慢。

诸多手段,毫不吝啬使出,倒也不至于伤损。

哪怕来自两方攻击的任何一方。

“该是有个道理,说法吧。”

一边挡着杨婵,挡着宝莲灯。

目光阴沉,却是落在了那一柄杀气至威剑的起始所在。

正是那与精卫纠缠的杀气涛涛。

“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还想要什么解释?”

言语无情冷酷,更是莫大的侮辱。

“我杀了你!”

怒气澎湃,杀机疯狂。

一片血色背后升腾,除了血色之外,还有一层浓厚阴晦覆盖。

那是冤气,怨气。

厚厚的一层,又是如此修为。

究竟是多少生灵的血色支撑起来的。

“别的手段也就罢了,你居然对我这个?”

一挑眉的自然举动,流露出来,自然是不屑。

“还有一句实话,不妨跟你说。”

“血海,真不是如此模样。”

“倒也是敢想,敢做,也不怕业力之下,灰飞烟灭,一点儿渣儿都剩不下。”

行的虽是杀戮道,却也明是非缘故。

有些事儿,有些人能做,有些人就不能做。

有些事儿,有些人能做,时候不对,所得效果,可能会是截然相反。

甚至还得付出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