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生。
二十出头。
意气风发,仪表堂堂。
这位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都极为出众的年轻公子哥,往日里,去哪儿不是人人朝拜?
去哪儿,不是一句话,所有人都卑躬屈膝?畏畏缩缩?
何况,这里还是楼兰,属于自个儿的本土地盘,那就更不用说。
但,今天,自己遣扈从清场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刺头,打了自己的人不说,还无视自己的话。
柳南生表示自己很愤怒,骂骂咧咧一阵,脸色阴沉。
“一个个堂堂落雪山庄走出来的少主,就这么点素质?柳灵风教子无方啊。”
宁尘依然侧着身,与布衣天骄举杯共饮。
似乎,他并不畏惧所谓的落雪山庄少主柳南生。
同时,柳南生从宁尘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父亲作为落雪山庄庄主,声名遐迩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近前这位,提及自己父亲的时候,并非那种仰慕和敬重的语气。
而是……像提及一个在他底下办事的随从。
换句话说,近前的这位年轻男子,并没有将柳灵风放在眼里,双方不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顺其自然,作为柳灵风的亲生儿子,地位就更靠后了。
“我父亲大名鼎鼎,号称谦谦君子,江湖上什么人见了不是夸赞几句,你竟然用这种口气提及我父亲?”
“你这种态度,等于将整个江湖人都不放在眼里。”
柳南生唇红齿白,冷声呵斥道。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换做任何人,都会吓得神不守舍,毕竟得罪整座江湖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但,宁尘依旧不为所动。
“江湖?”
许久,宁尘悠然一笑,“如今的江湖人,要么沽名钓誉,要么贪生怕死,要么当某些有钱人家的走狗,我为什么要将他们放在眼里?”
柳南生,“……”
这他妈到底什么人?
敢将整座江湖不放在眼里,难道就不怕触犯众怒,惹来所有江湖人的联名围剿吗?
莫说是柳南生一头雾水。
这处酒肆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客人,也惊得一身冷汗。
毕竟北方万里疆域,江湖名流客,数不胜数,不客气说,北方是江湖人的大本营。
敢在这片地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无异于惹祸上门。
“这家伙是谁啊?口气太吓人了。”
“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口出狂言,得罪柳南生柳少主也就算了,竟然放言不将整座江湖人放在眼里,渍渍,胆儿真肥。”
现场议论纷纷,时不时的抬头打量向宁尘。
宁尘无动于衷。
举酒邀饮布衣天骄。
“故弄玄虚。”
柳南生狠狠淬了一口唾沫,阴沉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家伙给老子轰出去,然后当场打断双腿。”
一声令下,数十人齐齐围攻。
宁尘眉毛轻轻扬起,当第一人靠近自己的刹那,五指翻动。
一杯酒。
宛若一挂白色利剑。
横贯而出。
“轰。”
那位最先发难宁尘的北方汉子,一百八十斤的身体,眨眼就击中,然后整个人倒飞出去,仿佛短线的风筝。
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轰!
宁尘又是一巴掌拍落,第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他一掌击中,脑袋连带酒桌,当场爆裂。
两眼翻动,眨眼昏厥。
余下七八号人,愣在原地,迟迟不敢动手。
“嘶嘶。”
柳南生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武林高手?
来者不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算你狠。”柳南生瞪眼,预感事情不妙,转身就迈向门外。
宁尘轻描淡写的质问,“我让你走了?”
柳南生浑身一阵,然后勃然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想去哪就去哪。”
铿锵!
宁尘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根筷子,中指弹动。
猝不及防之下,从柳南生的腿膝盖位置,横贯而出,随着一抹血箭隔空绽放,陡然吃痛的柳南生柳少主,当场下跪。
“不想死,自己爬过来。”宁尘淡淡的话,如沐春风。
但,听在柳南生耳中,无异于惊雷灌顶。
整个现场,无一人吱声。
全部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敢打柳南生的扈从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胁迫柳南生下跪,并且警告,不想死,就爬到他面前。
这要是让柳灵风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幅德行,指不定要暴起shā • rén。
“你这么欺辱我,不怕死吗?”柳南生满腔耻辱道。
宁尘摇摇头,“不怕。”
柳南生,“……”
“将写有柳灵风名字的止杀令带过来。”
宁尘隔空打了道响指,现场不知何时,出现一位年轻男子,迅速将一块令牌放到另外一张桌前,然后悄无声息的退走。
柳南生最终还是爬到了宁尘近前,不过依旧高昂着头颅,狠狠盯着宁尘。
“你有种别走。”柳南生喋喋不休道。
宁尘右脚搭在柳南生的肩膀上,眯眼笑道,“你放心,我非但不走,还会放你走。”
“将这枚止杀令,转交给你父亲。”
柳南生咬牙切齿,“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办什么,就办什么?”
不过,下一刻。
柳南生瞳孔陡然瞪大。
这枚在眼前摇摇晃晃的止杀令,不仅写有柳灵风的名字,落款位置,更留有三个苍劲有力,笔锋杀伐的大字。
宁河图!
“轰。”
柳南生就感觉遭到了惊天霹雳,他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宁尘,满脸冷汗。
“你是宁少,少……”
最终的帅字,他没敢说出口。
“告诉你父亲,七天之内,要么自裁谢罪,要么我亲自进庄,拿他项上人头。”宁尘语气淡漠的将止杀令塞进柳南生怀中。
“嘶嘶。”
柳南生倒吸凉气,一脸后怕。
最后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连续不断的磕了九个大头,“先前是小的狗眼看人低,还请见谅,请见谅。”
柳南生以为是自己招惹了宁河图,从而将落雪山庄牵连进去,于是忙不迭的磕头道歉。
宁尘不为所动,眸光淡定。
此时此刻,整个现场,噤若寒蝉。
无数人瞪大眼睛,一头雾水,刚才还桀骜不驯的柳南生,怎么眨眼之间就磕头认错了?
“少帅,我真的知道错了。”柳南生战战兢兢道。
“什么?他是少帅宁河图?”
“八百里红河之主,宁少帅?”
一声少帅。
满场肃静。
无人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