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河畔,宁尘颇有情趣的手捧一束鲜花,静静的等待着陈烟雨的出现。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你欢颜,三秋不如这一刻。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男生的鲜花,很意外啊。”陈烟雨裹着一条蓝色披肩,凑近宁尘,皱着鼻子静嗅花香。
宁尘故作惊讶,“真的假的?你好歹是校花级人物,没人送你花?”
“当然是假的。”陈烟雨咯咯轻笑,扑得钻进宁尘的怀中。
宁尘抱紧陈烟雨,视线望向香江,轻声道,“以后不要轻易的掉眼泪了,知道吗?”
陈烟雨被宁尘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的浑身紧绷,本能性的抱住宁尘,一刻不敢放手。
许久,她才有点委屈的小声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傻丫头,我们又不是永别了,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你失魂落魄的模样。”宁尘心疼的揉揉陈烟雨的秀发。
“真的很抱歉。”陈烟雨道,“以前没告诉你,有关我的家庭。”
“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你出身优渥,但没想到,你会是凤天城第一权贵陈家的掌上千金。”宁尘叹气,有点意外。
按照他目前的处境,的确和陈烟雨的家世格格不入。
以陈家的位置,需要的是门当户对的乘龙快婿,而不是草根阶层的卑微青年。
陈烟雨见宁尘沉默下来,紧张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宁尘搂紧陈烟雨,故作嬉皮笑脸。
陈烟雨瞪大眼睛,一副我怎么会不要你的惊讶表情?
但考虑到双方的背景和家世,瞳孔深处又泛起一抹忧伤,明亮如宝石般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
数天前,因为皇后大酒店的事情,无论是自己的哥哥还是父亲,都开诚布公的和她谈了谈,并先后直言不讳的表明态度,他们不喜欢宁尘。
如果陈烟雨不快刀斩乱麻,会考虑让她转校。
其实这些倒是其次,陈烟雨真正怕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间接的激怒家里,从而做出伤害到宁尘的举措。
“我怕他们伤害你。”陈烟雨小心翼翼的告知陈青帝,有关自己的担忧。
宁尘安慰,“陆家都拿我没办法,你家那边,问题不大。”
“你究竟是怎么摆平陆家的?”陈烟雨听到宁尘提及陆家,忍不住询问。
“这些事情,你还是别知道了。”宁尘道。
陈烟雨哦了声,也没继续追问。
她对于这些事情,其实并不在意。
她只在乎宁尘的安危。
既然宁尘现在平安无事,其他的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哥哥给了我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我就要回家了。”陈烟雨突然有点紧张的搂住宁尘,呼吸逐渐沉重。
宁尘嗯了声,道,“那我们就坐在这里聊聊天吧。”
“你是不是傻?”陈烟雨眸光一闪,有点怒其不争,中途还愤慨的磨动牙齿,朝着宁尘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宁尘龇牙咧嘴,“怎么了嘛?”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陈烟雨脸色晕红,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精光。
宁尘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过嘿嘿一笑,硬是装着不懂的模样。
“我……我的意思是……”陈烟雨无奈,涨红着脸贴向宁尘的耳朵,呼吸急促道,“我的意思是,过完三个小时就必须到家,后面什么时候能回学校还不确定。”
“如果你现在想要我的话,开|房还来得及。”
宁尘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但一个女孩子善解人意到这个程度,不免让他心有触动。
“傻丫头。”宁尘抱起陈烟雨,如老僧入定。
陈烟雨疑惑,“你确定不需要?”
宁尘点头,“嗯。”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本姑娘主动求你开|房,竟然拒绝了我,我……”陈烟雨龇牙咧嘴,给了宁尘一阵挠。
宁尘哈哈大笑,忽然想起当初他们的第一次。
陈烟雨也是这般,调皮中又带着点拘谨。
“宁尘,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让家里那边包容下你。”陈烟雨临近告别,向宁尘袒露道。
宁尘笑,“与其让你父亲他们被动的包容我,不如我自己站到和你们陈家旗鼓相当的位置。”
陈烟雨猛然一怔,这句话听着有点骄傲狂纵,但偏偏又豪情万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烟雨高兴的转身,彻底告别。
宁尘在陈烟雨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且从附近的商店购置几瓶啤酒,一个人坐在香江河畔,百无聊赖的自斟自饮。
稍许,他长叹一口气,“等了这么久,出来吧。”
果不其然。
五米外,一道巍峨如山的身影,踱步而出。
他生有最标准的国字脸,五官凌厉,尤其是一双眸子,仿佛经历了太多的人世沧桑,以至于布满岁月的痕迹,深邃,沉稳,甚至暗藏着一丝冷漠。
年纪并不大,最多三十出头,但整个人透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好久不见。”
他眼神复杂的望了宁尘几眼,道。
其实,宁尘在陈烟雨来之前,就发现一直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不过没有杀气,应该是故人。
所以这边陈烟雨离开后,宁尘直接买了几瓶酒,见巍峨男子走出来,扔了一瓶啤酒过去,“请你喝酒。”
“三年过去了,还能喝到少帅的酒,白起与有荣焉!”
这位身姿巍峨,本名白起的壮硕男子,手握易拉罐,扶靠着河畔栏杆上,语气激动道。
少帅!
宁尘放在嘴边的易拉罐瓶,缓缓一滞。
这个词,经过红药的反复提及,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但今天从另外一个人口中道出,多少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宁尘叹气,尝试性询问道,“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七天前。”白起道。
七天前,正好是宁尘向陆家递交完令牌的第二天。
“所以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查清我这三年的所有底细。”宁尘道。
白起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宁尘,语气难掩失落,“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宁尘低头,瞳孔深处闪过稍纵即逝的痛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