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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顾氏,上下都处于紧绷状态,只为了打好大陆这关键的第一枪,之前顾西凉急飞瑞士,也是为了此次的融资合作。自从阮恩回来,顾西凉已经很少出席什么晚会或是酒席,能推掉的都尽量推掉,只是这次的确事关重大,他不得不用心。

本来只是顾西凉与那家瑞士私企的中方代表单独会面,对方却要求将宁蓝茵带上。席间,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不断向宁蓝茵敬酒,宁蓝茵喝了几杯就上脸,顾西凉却不挡,他猜想他这个秘书的酒量应该不会差,喝酒很容易上脸的人,大多是海量。况且,她自己也没有多加推辞。既然要合作,这点诚意是一定要拿出来的。

合作案已经到了最后拍板定砖的时刻,只差一个印章,对方却话里却有意无意透露出一个讯息,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份丰润的厚礼,还有心仪的女人。

“我自认是个很直接的人,希望顾总见谅。人家都说衣冠禽兽,我也不想盖上这个罪名,所以顾总,恕我直言,其实我很喜欢宁小姐。”

男人随即将炙热的视线转向宁蓝茵,盯得她头皮发麻,继续往下说。

“不知道宁小姐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似乎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样直接,宁蓝茵很难得的露出了有些被惊吓到的表情。她在斟字酌句,考虑怎样说才不会惹恼对方,合作还有可能继续。三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顾西凉站起了身,朝着男人的方向,嗓音温润沉稳。

“如果宁小姐和您两情相悦,在下倒是很愿意促成这一桩喜事。可她的意愿好像不是那样。所以祝先生,对不起,我想我们双方都有必要重新考虑合作对象。”

一番话完,顾西凉有礼貌地朝对对方微微点头,紧接着眼神示意宁蓝茵起身。

因为是在公司与顾西凉一起到的饭店,宁蓝茵没有开车来,她同他走出饭店大门,无话,仿佛在考虑着什么。而街对面的何亦舒盯着二人从门口出来,径直走向停车场,眉头不可抑制地轻皱。

直到坐进车子后座,期间顾西凉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家在哪里?”

“天水路”。

感觉到车子缓缓启动,宁蓝茵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

“如果没有瑞士公司的融资,恐怕整个投资过程中顾氏会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现在再去找其他的公司合作,是一定赶不上计划时间的。”

顾西凉只点头,不多言。宁蓝茵不解了。

“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她是想问,为什么不干脆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当回媒人,成与不成最后还是看她不是吗?这既解了燃眉之急,也没损失什么。

仿佛猜到宁蓝茵在想什么,顾西凉目不斜视地道“你以为对方是你想甩就能甩掉的人?相信我,只要一脚踩进去了,你绝不可能再明哲保身的退回来。”

是了,是了,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将所有事情想得太简单,这个漩涡只要她一进去,是万不容易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可是,这对她而言,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思考良久,宁蓝茵仿佛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轻启嘴唇。

“其实,其实我可以的。”

这一句话倒成功地将顾西凉的视线引过来,他分明从前方的仰视镜里看见她眸光坚定。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愿意?”

女人却反问,“难道你不知道?”

她在等待一个回答,很忐忑,很焦心,男人的声音再响起却已经是10分钟后的事情。

“到了。”

看白色轿车驶进车流当中消失不见,宁蓝茵紧咬了下唇。当决定了不计代价去爱一个人,她早已知道免不了牺牲。

阮恩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顾西凉已经上班去了,留了纸条:记得吃早饭。很平常的温馨,自从回来以后,只要是他要上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诸如此类的小纸条,有时是记得吃饭,有时是多穿衣裳。阮恩会心一笑,将纸条小心翼翼收好,看了下时间,立马爬下床开始梳洗。

今天是与顾任约好的去医院的日子。

收拾好出门,却意外地遇见何亦舒,阮恩尴尬地处在原地,不知以怎样的身份去打招呼。她们之间,总归是尴尬的,说到底,情敌变为朋友,大多只有电视剧里才有。何亦舒反而一脸坦然,仿佛已经等了有些时刻,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前去敲门。她将脸上的酒红色墨镜取下来,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淡淡,虽然二人相似,但是气质是完全不相同的,阮恩天天说自己知性,其实无论怎样,在顾西凉面前,她也许一辈子都知性不起来。

“我来,只是有一句话要提醒你:小心那位宁小姐。”

阮恩疑惑,宁小姐?何亦舒见她迷茫的表情,有些无语地开口。

“顾氏新上任的总裁助理,你该不会不知道?”

哦哦,这个,顾西凉给她提过陆成辞职了,她没有多加在意。现在居然有人来告诉她要小心那位新助理,对象还是何亦舒,这……不等对方再发问,何亦舒已经重新戴上墨镜往反方向走,阮恩对她的存在感觉不自然,她又何尝不是?

那个男人,她们都深爱过。

看对方忽然出现,又忽然的离开,阮恩有好多疑问都来不及出口。倒是前方行走的女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因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几番思考,何亦舒才又开了口。

“其实我一直欠你一句谢谢。”

“阮恩,谢谢你。为我挡的那一枪,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你终归是救了我。”

所谓一笑泯恩仇,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两人算不得仇人,顶多是一场爱情博弈中的对手,可阮恩依然感觉浑身终于一松。

“不用。”

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

临近中午时,顾西凉突然发现一份重要文件忘了拿,开车回家取,却没有发现意料中的身影,坐在沙发的位置码字或者是看无聊泡沫剧。他在下车前,进门前,甚至都想好了要怎样去责她几句:是不是又忘了要吃饭。

没见到某个人,顾西凉心里一阵失落,拿出手机,想想又放回去。

他该给对方信任和自由。

拿了文件出门,车子行驶在被一排排别墅夹在中间的大道上,期间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擦过。顾西凉直觉性地准头,却眼尖地发现了副驾驶上的女子。

那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谁呢?这样不讨喜的巧合。

将车一个急刹甩在路边,男人眸光一沉,终于忍不住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联系人照片跳跃进眼里,微嘟着嘴生气的模样。那是顾西凉在与阮恩的一次口舌之战胜利后,在一旁tōu • pāi下来的,女生的愤怒表情。手机震动一下,提示电话已接通。女生软软的嗓音首先传来。

“有事么?怎么突然打电话……”

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

她在试探他。他的小妻子在试探他。顾西凉突然想笑。

忽略掉对方的问题。

“在干嘛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一听男人正常的语气,阮恩的新才稍稍放下来,应该没什么事。

“哦……在看连续剧,等下就吃饭。你吃了么?”

那是阮恩第二次撒谎,可她却觉得,似乎向对方说了千万句的谎言。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感觉好像被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顾西凉的保护色渐渐越堆越厚,心也冷下去一分。

难道他努力想求一个美丽的结果,是他错了么?他纵她让她宠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弥补以前造成的伤害,也是他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