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究竟是什么位置?

只是李璟虽然有心想要维持自己身为长辈的姿态,但是在看到一个商贩用着泛着甜味,颜色却是深棕色的粘稠液体利落的勾勒出一副蝴蝶模样的画的时候,终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陆师傅,这是什么?”李璟看着一个孩子拿着刚刚做好的蝴蝶舔着,奇怪的问道。

“那是糖画,是用熬煮的糖浆做的。”陆生解释道。

“原来是糖浆啊?难怪可以吃。”李璟恍然。

刘玉上前问道:“殿下,您要不要也来一个?”

李璟抿了抿唇,转头问李淼:“阿淼可是喜欢?”

此时,那位商贩也是发现了离他摊位不过几步远的一行人。瞧着样子怕是第一次见他手里的活计,生了好奇心了。他这个手艺也算是祖传的,几十年来也是见过不少这样没见过图个新鲜的小贵人,若是运气好了,一下都能赚全家一个月的用度。

还未等李淼说话,那位摊贩便向他们拱手说道:“几位贵人要什么花样?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贵人您说话。”

那商贩恭敬之余,还带了一丝幽默的话,到是引起了李璟的兴趣。

她招呼着李淼一起走到摊位前,李璟看着摊位前插着的几个生肖糖画问着:“阿淼,你喜欢什么?”

李淼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他做不出来的。”

那商贩闻言,忙是问道:“这位小公子是想要画什么?老汉虽然不敢说什么都会画,可小公子您都没说呢,就说老汉做不出来,这……”

商贩虽然不想失去这桩生意,可知道对方身份非富即贵,他一个小老百姓即便是不满于对方对自己的手艺的不信任,却也是不敢真的去质问。

李淼摇头道:“十分抱歉,我并非质疑你的手艺,这架上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他看着摆出来的那几幅生肖糖画。“不过能否请老先生帮我画一匹马。”

“老汉不过是一个商贩,当不起老先生这个称呼啊!”商贩虽然这般说着,但面上却是乐呵呵的。本以为生意没了,不管眼前这位小公子之前想要做的是什么,只要有生意就好。

“也是呢!阿淼的生肖是马儿,就拜托老先生画一匹奔马。”李璟说道:“再麻烦老先生再画一条龙,五爪的那种。”

商贩正乐呵呵的拿着铁勺舀了一勺糖水正要下手,听到李璟后面话,吓得手上失了准头,勺中的糖水全部倒了出来。

“五、五爪?!”数年前他曾为一个小公子画过四爪金龙,记得那是个王府少爷,因为得了那小公子的喜欢,他还得了一锭官银的打赏,这也是他吹嘘的一个经历。

而眼前的人却是要五爪,那是皇帝才能……

“不、不知这位贵人……”商贩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先生只管画就是了。”刘玉上前,微微欠身说道。

商贩听到刘玉略微尖锐的声音,立时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这怕不是宫里来的贵人了,也是难怪敢做五爪金龙。

商贩也不敢耽误,将案上硬化的糖水铲掉,重新舀了一勺糖水,先为李淼画了一个正在奔驰中的马儿。

然后从案下面找出两个包的很仔细的盒子,将那做好的糖画一面小心的沾上糯米纸之后,将糖画放在盒中。

李淼接过盒子,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马儿,小嘴微张,很是喜欢的。

那商贩拱了拱身子,给李璟他们抱拳行了一礼,之后才开始继续工作。

生肖之中有龙,商贩平日里也是画过不少龙,所以并没有什么难度,唯一区别仅仅就是画几只爪。

商贩在画完龙的身体,在画爪的时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手颤抖,等点睛之后,商贩终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商贩也是个明眼人,即便是那位小公子瞧着比旁边的小姐要年长一些,但明显这一行人都是以这位小姐为主的。

李璟接过那五爪金龙的糖画,交给刘玉。柳儿上前给了那商贩一锭官银。“谢过老先生。”

商贩虽然希望能够得到赏银,却是不敢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身份尊贵,就不用找银。

他拿着银锭,说道:“老汉小本生意,这钱实在是……”

李璟笑道:“我很喜欢你的手艺,不用找了。”说完便离开了摊位。

那商贩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攥着银锭小心的塞进里衣缝制的口袋。

这银锭的成色能够多换一些碎银,老婆子的药正好用完了,这下好了,不仅不用担心断药,今天还能加餐。

“方才你是想要做什么?”李璟问道。

李淼微微低下头,小声道:“侄儿想让那老先生照着姑母画一个糖画,可又一想,莫不说他能不能将姑母画好看,糖也不能放太久,所以……”

李璟脚下一停,这孩子……李璟看着李淼停在了一个做泥人的摊位前。

“姑母,这个泥人做的很好看呢!”李淼抵着期待的眼神望向李璟,李璟仿佛看到李淼身后还不停摇着的尾巴。

陆生看着李璟乖乖的站在塑泥人的摊位面前,由着那摊贩对照着她捏着泥人。凑到刘玉身边,小声问道:“殿下平时也这般惯着燕郡王?”

刘玉微微颔首,面带微笑。“长公主殿下对燕郡王一直很是宠爱。”

自从养了燕郡王,长公主可是将长公主的身份贯彻的很全面了,明明以前除了陛下和先皇后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陛下也不过问,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会多嘴。当然除了那位十分喜欢操心的张嬷嬷,就如现在一般,念叨着:“殿下何必站在街上,直接请这个泥人师傅去旁边的茶楼雅阁就是了。”

李璟笑道:“无妨,这位泥人师傅做的很快呢!”

这泥人师傅手上动作的确是利索,不一会儿便捏出了一个雏形。然后用着手上的竹签来来回回减减加加的,一个十分肖似李璟模样的泥娃娃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淼抱着装着泥人的盒子眼睛都舍不得移开,一边走一边傻笑。

“嗯……阿淼这么喜欢吗?”李璟终是问道。

李淼将装着泥人的盒子小心的抱在怀里,低声道:“侄儿……想着日后不在姑母身边,姑母还能陪着侄儿。”

“……为何你会有这个想法?”想到李淼这些日子的细微变化,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璟看着李淼抱着盒子不说话,想着也是不能在街上说这些话了。“罢了!等回宫之后我们在说。”

这次出宫除了给母后进香之外,主要是为了哄李淼开心。现在既然知道了缘由,李璟便不想浪费时间。

众人见李璟这个时候就要回宫,虽然有些吃惊,但能早些回去对他们而言自然再好不过了。

翊宣宫

“说吧!你是怎么有了这个念头的?”李璟做在主位,冷声问道。

李淼站在下首,低着头,神情有些局促。“依照宫规,侄儿到了十二岁便要出宫建府,到时候自然是不能继续呆在姑母身边了。”

“你离十二岁还有一年多,这个时候担心未免有些太早了?”李璟冷声道。“这就是你这些天情绪不对的原因?”

李淼嘴角向下,眼底全是委屈。“姑母,时间过的很快的,一转眼就要到了。侄儿出宫之后,就不能经常进宫来见姑母了。”

站在一旁的张嬷嬷心中暗叹:燕郡王也实在是太粘人的一些。要知道出宫建府可是一个皇嗣能够独当一面的象征。虽然说,也不是没有将皇子皇孙多留在宫中几年的,只是最后都是要被朝臣所诟病。

燕郡王生为皇孙,应该也是知道其中关节的,如今却因为一年多之后出宫建府的事情而苦恼,让别人瞧了去怕是要说燕郡王心志不坚,贪恋宫中荣华了。

李璟虽然对李淼为了还未发生的事情焦虑有些恼火,可见李淼委屈巴巴的模样,也是舍不得出声斥责。

“到了年龄就要出宫建府,这不仅是宫规,阿淼你身为郡王也是要学会独立,培植自己的亲信。待到日后,父皇分派朝职,你才能更快的上手。”李璟安抚的轻声劝道。“而且你也无需担心以后不能见到我,到时候我会向父皇请旨,允许你能够自由出入内宫。不过,你提醒的正好,郡王府的选址是该提前提上日程。”

李璟想了想。“我看燕王府就可以,回头寻礼部和工部做一个详细的章程才是。”

李淼呆呆的听着李璟说着日后的打算,原本委屈的小脸竟是透出了一丝茫然。“姑母……”

“当初留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曾告诉过你,以后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即可告知于我,不用憋在心里。”李璟靠坐在椅子上,小脸上带着无奈。“本以为这两年已经得到了你的信任,却是不想你依旧是如此。所以,在阿淼心里,我究竟站一个什么位置?仅仅是你在内宫生存的依仗吗?”

李淼忙是摇头否认,神情惊慌的不行。“姑母,不是的,不是的……阿淼从未有……”从未有什么呢?

不对!姑母说的没错,起先姑母与他而言就是如一个将他从泥潭中救出来的浮木,他迫切的想要将姑母抓住,为的就是能让自己不再遭受那些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