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跟在李璟身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御书塾。众人见了李璟,起身拱手行礼。李璟点了点头,而后直径走到太师卢志面前。
“卢太傅、柳太傅,李璟携侄儿李淼前来拜师。”李璟小小的身躯站在两位太傅面前,躬身施礼。
李璟是作为长辈带晚辈来拜师,卢志和柳川明两位太傅也是不敢受了全礼,忙是侧身回礼。
因为昨日就已经安排妥当,李淼今日只要按照规矩行完拜师礼即可。随行的刘玉忙是将蒲团放在御书塾中正堂摆着的至圣先师神位面前。
李淼紧了紧掩在袖中的双拳,而后松开双手,走上前双膝跪在蒲团之上,行九叩首。而后两位太傅被请与上首坐下,李淼又各行三叩首。
刘玉上前将束脩六礼呈上,李淼双手接过拖盘,置于案上。所谓六礼,则为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苦心教育、鸿运高照、早早高中、功德圆满等。
卢志和柳川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柳川明抬手说道:“净手净心,望你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尊师令。”李淼拜伏道。
卢志起身,取了笔架上的笔,点了一下旁边內监手中的丹砂,在李淼的眉间轻轻点了一点朱砂。
作为当朝太傅,卢志和柳川明的职责和所有的师者一样,就是将自己所学倾囊教授给所有学生。虽然他要面对的都是皇族子嗣,但陛下名言诏令,凡是在御书塾中进学的学子无任何特殊优待,但凡有违反规矩及未完成课业者,太傅均可按规定处罚,任何人不得求情。
只是,也只有两位太傅自己明白,面对着身份尊贵的学子,其中还有未来的天子存在,又怎么可能完全无私的去教授这些学生?就如这最后朱砂一点,意为朱砂开智。可都是皇族,就该是天授明旨,所以这话便不能说。
礼毕,得了两位太傅允许,李淼起身站与李璟身后。
李璟作为长辈,又向两位太傅送上礼物。那是两套孤本,两位太傅见了神情都不由的一震。这可都是有钱都买不来的,两人忙是拱手称谢。
他们可不会以为长公主殿下年纪小所以不懂这孤本的价值,能将这样的物件作为礼物,看来长公主对李淼很是在意的。
李淼的位置倒也好安排,李璟作为学堂里辈分最高的,坐在最前,身前身后皆空有位置。李璟也不等两位太傅说话,指着自己身后的位置说道:“阿淼就坐这里。”
李淼忙是点头,李嘉显他们的视线从他踏进这里开始便一直射向自己,让他如芒在背。想着曾经受到的欺辱,李淼强忍着颤抖,他不想让姑母瞧不起。可看自己不用坐在最后,李淼还是松了口气。
这孩子也实在是太胆小了……李璟心中叹气。回头得是让武师傅好好给阿淼练练胆子才是。然而李璟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侄儿天生不适合习武,即便是几十年后,张弓都也只能是女孩子都能拉开的轻弓。
李嘉沅向自己旁边的李嘉显使了一个眼色,将炭笔书写的纸条丢了过去。李嘉显瞥了一眼转身准备授课的柳太傅一眼,打开了纸条。
“长公主送给太傅的孤本记得是南周朝贡所呈给皇祖父的!属国朝贡的东西,长公主竟然为了李淼那个家伙轻易的就将东西给送了出去。”
李嘉显轻轻点了点头,在条子上写了几个字丢了过去。
“既然都是长公主的东西,最后怎么处理自然是她自己的意思,我们没有资格非议。”
李嘉沅将那纸条丢进一旁的笔洗之中,手指搅了搅融了。哼!倒是会装,欺负李淼最狠的可是你,若是李淼求着长公主算旧账,看你小子怎么办!
而李淼即便是拜了师,但因为慢了两年,进度自然是跟不上了。两位太傅也不可能因为他一人单独授课或者减慢进度,唯一能做的就是近一个月里不会给他留太难的课业。
想着李淼日后都是比他还小两岁的李璟照看,可能不似成年人一样考虑的仔细。所以,柳太傅在课中对李淼的课业情况稍作了提醒。
也是好在跟着一个伶俐的刘玉,将这件事记下了。
第一天进学,李淼很是精神。只是差了两年的进度,很多都不是太明白。他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是将不懂的记下。
坐在后面的那些人即便是佯装自己的专注听课,可视线还是下意识的往李淼那里看。所以,李淼蒙头蒙脑的样子也是看在了眼里。
每过十日,皇上就会亲自来御书塾考校他们的课业。算算时间,后天便是了。也不知道这刚上两日课的人该怎么面对皇上?
柳太傅看了一眼香炉中即将要燃尽的香,分别留下当日课业之后,便离开了。
“阿淼,回去了。”李璟站起身说道。
李淼正要回话,就见李嘉显、李嘉沅等人走上前来,一个个的带着不同以往亲切和善的笑容。他们先向李璟行礼之后,李嘉显转身对李淼说道:“燕郡王之前一直住在宫中,我们都没有机会见面,今后一同进学,咱们兄弟一定要更加亲近才是。”
李嘉显完全将之前堵截李淼欺辱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李淼被他们围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他的腰间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李淼回头一看,李璟就站在他的身后。
“都是堂兄弟,自然是要好好相处。”李璟微微一笑。这大侄儿和二皇兄还真是像呢!笑的让人不喜欢。
李淼僵直着身子,为自己方才的胆怯忍不住脸红。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在怕了,结果却是这么轻易的就露了怯。
“好。”李淼点头应道。
得了李淼的话,李嘉显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颇为真诚。“那下午可是要一起去骑马?”
李嘉沅迎合道:“今年生辰,我父王送我了一匹战马的后裔,正好让你们看看。”
其他几位宗室子弟都是一脸羡艳,年纪最小的李嘉荣凑不上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说话,也不做声。
他们都知道,李淼是不可能有自己的马匹的,李嘉显这番邀请明显就是想让李淼出丑。
即便是有长公主又能如何?坐骑和骑马的人是需要相互磨合和适应的,不过半天怎么可能寻得到适合李淼的坐骑?
李淼想要拒绝,却是不想李璟出声道:“也好,我也好久没有去马场了,多我一个不妨碍你们吧?”
李嘉显哪里敢说妨碍?只能是点头说着她能来是求之不得之类的话。
回宫的路上,李淼犹豫了半天,终于等回到了翊宣宫之后,开口道:“姑母,侄儿、侄儿没有马,也不会骑马。”
“不用担心,马匹我给你,如果你不会骑马,那就先让人带着。”李璟指了指旁边的刘玉。“有刘公公在呢!”
刘玉一愣,干笑着点了点头。哎!自己这是要带孩子吗?虽然燕郡王比长公主还要大一些,可燕郡王的模样也是乖得太好欺负了一些。
“那、那刘公公可否带我先去马场试骑?”李淼忙道。
“为何?”李璟不解。“马上就要到午膳时间,何必那么着急。”
李淼有些为难道:“侄儿是担心下午出丑,会被他们笑话。”
“我看谁敢?”李璟冷声道。“下午我既然要去,就不可能让他们欺负你,我说话算话。”
那几个小家伙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耍滑头,若是他们的几位父王管不好他们,那就别管本宫不客气了。
李淼看着兴致勃勃的李璟,不太确定姑母是为了他还是觉得好玩才打算下午一同去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