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公主蹙眉道:“这人应该是梁家请来对付你的,天外有天,想不到吐蕃除了鸠摩智还有如此难缠的人物。”
我微微一笑,挂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再怎么难缠难道还能跟你夫君抗衡吗?你和语嫣乖乖回驸马府中休息,我想再去会会这个番僧,却是因为这人功法独特,我修炼天人剑诀有一段时日了,却越来越感觉陷于瓶颈之中难以突破,难得碰上这么位强大的对手,正好做我的磨剑石。。”
语嫣和银川何等聪明,知道两人陪在身边让我有投鼠忌器之虞,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我安排下,随同林冲带领的一群护国军回去了。
我却沿着达轮妖僧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这家伙武功邪异非常,与我中原一脉迥然不同,我其实也是颇为好奇的。虽然耽搁了一会,但是有丐帮出身的护国军探子远远缀着,对方只要不离开兴庆府我都能够追上去。
到了一处寺庙停了下来,早有丐帮的探子上前报到:“禀元帅,对方进去里面了,我们的人跟进去了许久没有出来。”
我抬头看了下,门匾上写着“亥母寺”,寺庙虽然不大,却是到处用泥土雕刻着各路神仙佛祖,有不少神像面目狰狞,感觉很是别扭,这大概是吐蕃国的寺庙吧。
此时虽然是大白天,亥母寺却是大门紧闭、如临大敌。我走到正门前右掌轻轻按而来上去,只听轰的一声整个黎铁木大门四分五裂地朝里面飞射进去,随即便听到庙中僧人的惨呼。我淡淡道:“达轮妖僧出来受死!逍遥派行使诛魔令,无关人等不得拦阻。”声音虽然不大,却传播很远,清晰地传入每个僧人的耳朵。
“阿弥陀佛,佛门圣地,施主不得无礼。”随着一声浑厚的佛暄,一位红衣老和尚在达轮和一干红袍僧人的陪伴下缓缓走了过来。老者须发皆白,年纪怕是有过百,站在众僧中间依然显得颇为尊贵。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道:“达轮妖僧修炼魔功,无故挑衅,支持梁家破坏宋夏两国之间的和平,理当受死。”
老者虽然百岁高龄,却是双目清澈,朗声道:“施主不得妄言,我吐蕃佛教立志传播佛祖教义,即便与中原武林偶有冲突,也是教义不同,岂可轻易生死争斗。何况亥母寺乃我吐蕃寺庙,施主毁我山门,不怕佛祖怪罪么。”
我不屑地哂笑道:“按照大师的说法,达轮杀我就是对的?我杀达轮就是错的?一派胡言乱语!亥母寺庇护达轮妖僧已是不该,大师替达轮脱罪更是错上加错,速速让开,我还可谅解亥母寺上下众僧,还你清净,再执迷不悟我就要请旨取缔亥母寺,驱逐吐蕃僧人了。”
“阿弥陀佛。”对面众僧却是同暄佛号,显然是打算对抗到底了。
我淡淡道:“达轮出来受死。”
达轮脸色苍白地站出来道:“慕容国师咄咄逼人,又shā • rén无数,达轮虽然秉承佛祖慈悲教义,却也只能舍身除魔,维护我吐蕃佛教传承了。”
却听老和尚道:“达轮退下,吐蕃佛教传承还需你多加努力,自鸠摩智在中原消失无踪之后,我吐蕃佛教真传又少了一位得力传承者,不能再让你与慕容掌门对战了。所幸老衲还有几分力气,便让我会会这位中原剑神吧。”
我脸色微微凝重,对面的这位老和尚虽然没怎么显山露水,甚至长生谷的资料也没提到他,却让我感觉犹如青藏雪山一般崇高坚韧,修为之高直追少林扫地僧,让我有些看不清深浅。
我沉声道:“在下慕容复,身为逍遥派掌门人。敢问大师名讳?”
老和尚微微笑道:“老衲白依玛,见过慕容掌门。”
我不再废话,一掌阳歌天钧隔空平平按了过去,白依玛上人手结佛印无声无息地化解掉我的这记天山六阳掌。这是一场苦战,白依玛上人虽然苍老却是内力深厚,各种繁复的佛印蕴含着某种玄奥的规律可以在不经意间就化解的我天山折梅手,更让我头疼的是这位老和尚显然经过长年累月的苦修,身体格外抗打击,我的天人剑诀还能令达轮和尚受伤,这位白依玛上人就似乎影响不是很大。
两人剑来印往,越打攻击范围越广,一旁的众僧在我们招式外溢的劲气压迫下不断后退,心底均是暗暗震惊。
白依玛上人在我天人剑诀的攻击下没有多少还手余地,但是防御方面却是滴水不漏,他的先天境界似乎比我更高明,虚空真气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凝重的真气时而如墙,时而如盾,根据我的进攻不断演化,产生相应克制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真气运行方面如此圆转如意的对手,心中战意节节攀升,天人剑诀在长生诀的支持下威力再上一个台阶,力求能够直接穿破对方的护体真气。
白依玛身后的众僧再次后退数丈,达轮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以往自己勤修佛法武功,集吐蕃多家传承于一身,修为隐然在鸠摩智之上,自以为天下之大罕有敌手,却想不到中原武林竟有如此人物,剑法出神入化完全压制吐蕃第一人白依玛上人。要知道白依玛上人不仅仅在吐蕃,更是在西夏、乃至西域等广袤土地上都有着崇高的声望,虽然随着名声日隆已经罕有出手,但是论起武功,近百年的内力修为绝对不在大辽宗师萧道玄之下,已经有几十年没遇到对手了。现下看来,刚才在承天寺慕容复显然未出全力,否则换成自己能够抵挡这凌厉的剑气几招还是未知数。
却见白依玛上人虽然守多攻少,口中却一直在喃喃吟唱着某种我听不懂的话语,似念咒、似唱歌、又似诵经,我的脑海中嗡嗡作响,突然之间眼前的一切消失无踪,整个寺庙化成尸山血海、无间地狱,无数的尸体缓缓苏醒朝我冲了过来,还有各种妖魔鬼怪对我发起进攻。我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天人剑气之万剑归宗不断打了出去,消灭一切靠近我的妖怪,然而妖魔鬼怪杀不胜杀,远处还有泰山一般高大的妖怪在朝我进发。
我心中警兆长鸣,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重重咬了舌头一口,疼痛让我清醒许多,于是全力催动内力,打出一招天人剑诀之“破凡尘”,朝着心中感应的方向射去。场外众僧只见一束手指粗的剑光一闪而逝,便见对面的白依玛和尚闷哼一声,胸口直接被剑气打穿,鲜血很快涌了出来,白依玛一边咳血一边黯然道:“天人剑诀不愧是天下第一剑!老和尚终究是有所不如,可惜可惜!”
尸山血海瞬间消失无踪,我平息内力奔涌澎湃的真气,牢牢地盯着重新出现的白依玛和尚,心中的警兆不仅没有解除,反而感觉愈加不对。却见老和尚在身后吐蕃僧人搀扶下喘息着道:“但是慕容国师也不要得意,你已中了我传自天竺的佛家真言咒,现在退去尚可保全性命,倘若在动武争斗,难免陨落之危。”
我终于发现到不对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任督二脉仿佛突然间被锁死一般,真气流转不畅,玄妙的天人感应先天境界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有一种沉重的枷锁套在我的身上,让我从从天人跌落凡间。
我不动声色地回道:“大师的真言咒果然不简单,慕容确实深受影响,但是以为如此一来我就对付不了你们吗?大师身受重伤,达轮不过手下败将,倘若我拼着受点伤,灭了你亥母寺还不是举手之劳。”
这时候白依玛上人还是可以抬手封住受伤流血的胸口大穴,双掌合十道:“中原武林人杰地灵、高手辈出,我吐蕃地处偏远,终究有所不如。不知道慕容施主有何指教,倘若能保留我吐蕃佛教亥母寺和达轮大师,那么白依玛愿代表吐蕃各地付出相应代价,作为冒犯天朝上人的惩罚。”
我思索半响道:“吐蕃僧众必须尊奉我派教令,支持大宋朝势力往西发展,助我平息西域反宋势力。如此一来,我派亦可承认吐蕃佛教在西域的尊崇地位,支持贵派传播佛主教义。”
白依玛双掌合十道:“谨遵慕容掌门教令,我派上下协同吐蕃僧众定当严守尊驾法令,全力支持阁下开疆拓土。”达轮心中一动,白依玛上人向来言出如山,他既然当面承认了这个协议,那么就不会再修改。从协议上看,虽然吐蕃僧众几十万人今后要遵从慕容复的教令,但是得到慕容复的全力支持后,将来吐蕃佛教的传承必然可以如白莲花开,在西域乃至中原得到最好的传播,如此一来反而可以完成吐蕃佛教僧众长久以来的心愿,重现吐蕃国的辉煌,功德无量。
我继续道:“大师的真言咒玄妙无方,慕容复希望能够学习一二,领略吐蕃佛教的真意,希望大师不吝赐教。”
白依玛上人点头道:“赐教不敢当,真言咒虽然是我派传承的核心要义,但是慕容掌门身份特殊,习练无妨,只不过希望慕容掌门能够立誓此真言咒习练只限于慕容掌门一人,未经我派掌门许可禁止外传。”
我答应了下来,便随白依玛上人进入亥母寺内院中学习吐蕃佛教真言咒,之前进入亥母寺探访消息被控制住的几个丐帮探子却是随之被寺中僧人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