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深处,荒凉的戈壁和滚滚黄沙中,有一块儿奇迹般的绿洲。那里山林掩映,水草丰美,风景秀丽,不输江南水乡,正是白驼山所在。白驼山地域内,一座雄奇险峻的山峰在平原上拔地而起,便是白驼峰。白驼峰山脚下城镇密集,人口稠密,来来往往的商队和运输队络绎不绝,贸易活动相当频繁。沿着白驼峰一路攀上,但见奇峰逸出,岩林立,各险峰处皆有关卡、防御工事,继续沿上,直至峰顶,便会看到一组雄伟壮观,大气磅礴的城堡建筑群。
马车里,欧阳锋正与龙和杨过讲述白驼山情况。
只听欧阳锋接着道:“不是吹,我敢保证,咱们家不比大宋皇宫差,你俩小崽子就瞧好吧。”说得是神采飞扬,口沫横飞,看样子,恨不得赶紧把两个小的拽上峰顶,让他们亲眼见识白驼山庄的实力到底有多雄厚。
杨过笑眯眯道:“爸爸,你真把白驼山庄送我啊。”
欧阳锋“哼”了一声,轻轻拍了一下杨过的后脑勺,笑道:“你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把山庄给了你,估计没几天就得祸祸干净。”说着,抓起如今站起来有两尺多高的小豹子,挠了挠豹子的脑袋,接着道:“我给我孙子留的,你就是沾了它的光,看看,人家这毛,浓密锃亮,漂亮!”
小豹子“嗷呜”一声,扑进欧阳锋的怀里,脑袋拱着欧阳锋的胸口。
欧阳锋笑道:“瞧见没,过儿,它听得懂,你可别跟它争家产。”
杨过道:“不争就不争”说着,伸臂将龙一揽,笑嘻嘻道:“我就守着这一个,到时候别说家产,它把自己都送给我,对吧,龙哥哥。”
龙浅浅一笑,看着爷三儿不语。
欧阳锋正要再说说白驼山的诱人之处,忽然,马车‘嘎登’停下了,只听马鞭抽响,外头赵昶厉声道:“什么人,白驼山庄的马车也敢拦。”
杨过是个急性儿,就要出去查看。
欧阳锋一把将他拦下,轻声道:“急什么,听听情况,就说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吧,坐下。”
杨过撇撇嘴,继续听下去,脸上充满好奇。
龙始终不动声色,还是那副外物不萦于心的清冷样子。
只听一个粗粝、沙哑的声音哈哈一笑,紧接着是群人的哄笑。
好一阵子后,又是那个粗粝、沙哑的声音,估计是带头的人,只听他道:“拦的就是你白驼山庄的车,没有欧阳锋,你白驼山庄的人就是一群废物,少罗嗦,让里面人给我出来,金银财宝留下,大爷饶你们性命。”
欧阳锋冷冷道:“看来,我多年未回,有人不安分,欠收拾了。”心道:“敢让我欧阳锋在儿子面前落面子,管你是谁,非得扒下你一层皮不可。”等不及听下去,撩开帘子出去了。
杨过想看热闹,笑道:“龙哥哥,咱们去看看。”
龙摇头道:“沙土太多,你去吧。”
杨过心道:“没沙土能叫大漠吗?龙哥哥这毛病太愁人了。”按下心思,笑道:“你不出去,我也不出去。”将幼豹一按,轻轻撩开帘子,透过缝隙看外面的情况。
赵昶听对面的人不将白驼山庄放在眼
里,心中怒气已生,出手就要教训,谁知,还未来得及动手,只觉身后车帘一动,劲风飒飒扫过背脊,心道:“得,不用教训了,可以收尸了。”
欧阳锋眨眼即至,宽大的袖袍一挥,负手而立,眼光如刀子般寒冷、锋利,扫视不知天高地厚的来者。
对方是一队人,共十人,皆在马上,看穿着像是马贼。
为首之人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肩扛一把金环大刀,面容狰狞,一条伤疤斜横脸上,更显丑陋。
此时这帮马贼都是一个表情----目瞪口呆,不知道面前这个须发花白,面容俊朗,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的老者是如何出现的,紧接着众人受那老者锋利眼光一瞧,顿时齐齐打了个突,后背生寒,心中惊惧不已:“糟,高手,高手中的高手,今儿要栽。”
赵昶心中一喜,幸灾乐祸:“哎呦,出门还是要看黄历的,早不打劫,晚不打劫,偏偏白驼山庄老大出行的时候打劫,你们不死谁死哟。”定了定神,从马车上跳下,恭恭敬敬行礼,高声道:“庄主。”
‘庄主’两个字儿刺溜窜进了各马贼的耳中,十人皆是一愣,心道:“庄主是谁?”下一刻,灵光一闪,惊骇不已:“欧阳锋!”,齐齐心中“哎呦”一声,吓得不敢动弹,连下马求饶都忘了。
欧阳锋微微颔首,看着那帮马贼突然一笑,冷冷道:“刚才谁说要饶我性命?”见众马贼愣怔,没有反应,抬手一指,正指向为首扛刀之人,道:“是你吗?”声夹内力送出。
十个马贼只觉得耳边轰鸣,犹若天降炸雷,齐齐回神,接连慌乱摔下马来,跪地叩首,连连呼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欧阳庄主大驾,请欧阳庄主饶命,饶命啊。”
欧阳锋心道:“原来是群草包。”霎时没了兴趣,向赵昶抬抬下巴。
赵昶会意,走到扛刀人面前,居高临下,冷冷道:“该交代什么就交代什么,别让我问。”
刀疤汉子一边应着,一边叩头,将面前的沙地磕出了坑之后,老实道出来历,只不过,除了姓名之外,所述情况与其他马贼大同小异,无非是惹了官非或是生活所迫的一群会拳脚的汉子,勾勾搭搭组了队驾马行凶。
赵昶皱眉,猛地一脚将老大钱大宝踹在地上,“刷”“刷”“刷”,给了他三鞭子,冷然道:“少来给我耍花样,你以为我是第一天在西域混吗?号称马贼第一帮的龙虎帮都要礼让我白驼山庄七分,你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帮队居然敢向我白驼山庄伸手?脑袋进了沙子不带这么打算的。”说着,拿出一个瓷瓶悬在钱大宝头顶,阴测测道:“给你一次机会,不然的话,让你尝尝化尸水的滋味。”
钱大宝捂着被鞭子抽重的脸颊,哆哆嗦嗦,伏地道:“我说,我说。我们是金蟾门门下的弟子,专门出来为门中敛财的。西域武林之中,谁人不知欧阳庄主大名,哪个看到了白驼山庄不绕着道走,我们兄弟几个原来是根本不敢动白驼山庄的人的,只敢打劫些来往的外来商户,不过,前些日子,我们门主突然说西域武林无主多时,是时候改朝换代了,于是下令让我等放开了手干,不用管白驼、黑驼,出手就是,更嘱咐说白驼山庄横行多时,是时候敲打、敲打,让我们碰见了白驼山庄的更要
下死手,挫挫你们的锐气。”疼得抽了抽气,继续道:“不过我们是武功最低末的弟子,心里头发虚,不敢真惹上白驼山庄的人命,所以只求财不伤命,而且今天是第一回壮起胆子打劫白驼山庄,只是没想到”偷瞧了欧阳锋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接着叩头:“欧阳庄主,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啊,我们兄弟真没动过白驼山庄的人,饶命啊,我该说的都说了。”身后的九人也一起求饶,纷纷说是第一次招惹白驼山庄,绝不敢再有下次。
武林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各门各派都懂的互相避讳,为了不互相冲撞,哪怕武功招式的名称都尽量不与他派有牵扯。
在西域,欧阳锋是绝对的武功第一,他的蛤蟆功名头更是响亮,因此,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不触欧阳锋的眉头,没有人敢用与“蟾蜍”“蛤蟆”有关的字眼建门立派,创制武功,否则的话,无异明白挑衅,自寻死路。
而钱大宝所属的金蟾门竟然敢用“金蟾”为名,更敢下令直接对付白驼山庄,可谓胆大包天。
欧阳锋不在西域多时,对西域的门派已经不了解,问道:“金蟾门?什么时候建立的?”
赵昶道:“禀庄主,属下没听过。”
欧阳锋奇道:“你也没听过?”
赵昶道:“属下无能,请庄主恕罪。”
欧阳锋摆摆手,看向钱大宝,问道:“金蟾门建立多久了?”
钱大宝颤声道:“我是两年前入的门,同门弟子说建立挺长时间了,差不多有十多年了。”转而小声道:“不过以前怕冒犯您,一直不敢对外亮名头,近些日子才敢光明正大出来做事的。”
欧阳锋道:“哦,这是为何?”
钱大宝再次磕头,求道:“我若说了,您可得饶命啊。”
欧阳锋道:“说。”
钱大宝不敢磨蹭,断断续续道:“有消息说,有消息说您死在中原了,所以”
欧阳锋和赵昶恍然,怪不得。
欧阳锋销声匿迹多年,最近一次正式露面是在大胜关英雄大会,想来,他重出江湖的消息还没传回西域,以至于正好碰上了蠢蠢欲动的西域门派。
接下来,赵昶详细问了问金蟾门包括门主在内的各种消息,等待欧阳锋发落这帮傻汉子。
欧阳锋瞅了一眼马车,沉声道:“今天是我欧阳锋回西域的日子,我不想见血光,所以我不杀你们,但是你们一个个给我听好喽,一字儿不差地给我传回去,告诉你们门主,只要凭真本事,改朝换代不是不可以,我欧阳锋在白驼山庄等他。”袖袍一甩,道:“滚吧。”
十人连连称是,来不及上马,拽着缰绳就跑了。
欧阳锋不满道:“都怪这帮蠢货,瞧瞧,太阳都下山了。”
赵昶道:“庄主,晚上寒凉,赶路不易,我记得前头有咱们自家的驿站,到那里休息一晚,明日就可入庄了。”
欧阳锋点点头,重新钻进马车。
赵昶扬鞭一抽,再次启程。
是夜,欧阳锋重回的消息传遍西域武林各门各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