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还在庆幸梁山军的突然撤退,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认为林冲行事如同儿戏!
“大人何出此言,林冲言退,梁山将领竟无人反对,进退之间,一片静默!
可见他手下并无可用将领,一万雄兵,唾手可得的猎物,竟说弃就弃,我无法理解,这样的山贼首领,仅因敬重大人的忠义,便放弃攻城?
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都觉得此人过于随性,定难成就大事!”文书皱眉肯定地说。
“哈哈哈哈哈!你错了,你以为他是真心善意?他玩的是阳谋,让我无法抗拒,到时候还得欠他人情,我以忠诚大义自居,他却反其道而行,以此道理来反击我啊!唉!这林冲绝非常人,我宁可在郓城丧命!”县令相公满脸绝望痛苦,“如此人物,降临梁山,究竟是天佑之兆,还是灾祸之始。”
文书的脸庞满是困惑,迷惑地问道:“大人,属下实在不解,如今我们已安然度过难关,为何您这样说呢?”
知县大人聪敏异常,闻言微微摇头,此刻只有他内心最为明了。
有些秘密,可以揭示,却又不可随意泄露。
“有些计策,乃光天化日之谋,世间最强大的阳谋,便是无人能解!”知县大人显得兴致索然,转身走向城墙之下,边走边说,“林冲此人,恐怖至极,堪称世间顶尖强者!微臣研读历史多载,如此人物,恐怕唯有……”
“唯有”二字出口,文书探颈倾听下文。
知县大人骤然一惊,却道:“唯有……罢了,速去向慕容大人传递消息。”
他不再多言,心中却低语:唯有那些王座之上的枭雄,才具备这样的手腕啊!
林冲看似退兵,实则将一颗炽热的火种扔进了他的手里。
“眼下唯有卸职归隐,方是唯一的退路。”知县大人心中做出了决定,仰望天空。
原本明亮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团浓厚的乌云侵袭,遮蔽了阳光,云层不断聚集,瞬间天色变得阴沉如墨。
“这初夏的天气,就像孩子的情绪,说变就变,仿佛片刻间就要倾盆大雨。呵呵,正如同微臣此刻的心境。”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滴竟真的噼里啪啦落下,仅限于数里之内。
“这场雨,是为郓城而降,还是……为我而落?”知县大人喃喃自语,“恰如我的心情,狂风骤雨,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大雨倾盆,自九天洒落,片刻间便将知县大人淋得湿透,他却浑不在意,一步步朝城中走去,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瞬间老了几岁。
人们无法理解,郓城得以保全!
“为何大人会如此失落?”
“不知道啊,我们都在庆祝,为何知县大人却好像灾难即将降临?”
“没错!我们在庆幸生存,可知县大人却好像预感到了死亡!”
“唉,不去想了,今天我们都以为必死无疑,还是要感谢知县大人,不然我们都难逃一劫!”
“你说那些山贼如此敬重大人,会不会他们早就相识?”
“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
风卷起沙尘,梁山军退回,沿途扫荡一切防御,身后的暴雨和轰鸣的雷声清晰可闻,却又遥不可及。
大军行进,寂静无声。
领军的首领林冲面色平静无波,唯有身边的刘黑子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杜迁强行压制。
唯有吴用,目光炯炯,自撤军开始,他就像个小跟班,又似是对偶像顶礼膜拜的信徒!
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份激动的神情,仿佛将林冲视作神一般……
&34;祖父,慕容彦达的逃脱,您曾言有深远用意,而这郓城,本就在我们的征服之列。请允许我作为先驱,赐予我一展身手的机会吧!”刘黑子满脸焦急,恳切地请求。
“呵呵,黑子,有些战斗并非单纯靠剑与盾,还需用你的智慧,方能不动干戈而制敌。”林冲轻轻拍了拍额头,意味深长。
“刘黑子,今日大首领所为,乃是以阳谋登峰造极之举。看似退避,实则郓城已悄然归于梁山掌握之中!”吴用满面兴奋地宣告。
此言一出,杜迁、宋万和刘黑子皆面露疑惑。
吴用朗声大笑:“大首领的智谋,宛如神灵之策,连我吴用也是思索半晌,才领悟其无懈可击的布局!”
“吴阁主,你快说啊!究竟是何原因?我都快急疯了。”刘黑子不耐烦地催促。
秦明、周瑾等将领也在一旁,眼神中充满好奇。
明明郓城近在咫尺,为何要撤军?还故意放走慕容彦达,这不是让猛兽重返山林吗?
吴用见众人期待的目光,摸了摸胡子,低沉地说:“兵行诡道,关键在于实现目标,而非计较微小得失。分清主次,至关重要。”
他说至此,环视四周,问道:“众人皆知,郓城是无法守住的,对吗?”
众人纷纷点头,刘黑子附和:“城防薄弱,守军不足两千,他们士气低落,攻克郓城易如反掌。”
吴用接着说:“的确,这点常识我们皆知。那么,慕容彦达面对我大军压境,为何选择弃城逃跑?”
“显然是判断无法抵挡,以为坚守只会导致全军覆没!”秦明接口道。
“正是如此,慕容彦达必定这般认为!在他看来,郓城的县令不过是个弃子。也就是说,他乐见郓城沦陷,责任可以推给县令,他自己则可安然无恙。”吴用解释道。
众人闻言,似乎有所领悟。
秦明、周瑾这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吴用满怀敬佩,赞叹道:“林冲兄今天的计策,是阳谋中的大手笔!他褒扬县令,再撤兵,消息一旦传至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