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黎外!”
随即那个熟悉又风骚的身影就在一阵花雨中从天而降。
“地/府,我黎外又回来了~!!”
白水如看了看天,用糖葫芦棍比了比角度。
这家伙,肯定是从火炮里“飞”出来的。
白水如正咬着最后一口糖葫芦,就听到荆佑羲招呼自己,遂小跑上前预备祭拜织女。
拜织女后,白水如按主办方的安排进行耳环和戒指的diy教学。
白水如在决定接收黑火眠的邀请参加活动后,整理过教学的话术,因此倒也没有怯场,权当直播。
她顺利完成样品后,起身巡视学员制作进度。
“听说冥帝暮弦这次特意回来参加‘七夕’活动呢!”
“据说自他继位冥帝后,就再没在公众场合现过身!”
“我一定要看清,暮弦他长得究竟是如何冷峻精致!”
“他是在那边率众拜魁星吗?”
“最新消息,”有消息灵通的看着手里的菠萝22,尖叫:
“——他已经拜过魁星,正往我们这边来了!”
有特别兴奋的学员已经站起身,甚至还站在小凳子上踮脚不住张望。
暮,暮弦?!
暮弦他也在这里?!
白水如吞着口水后退,匆匆结束教学、交接给主持人,便下台找到荆佑羲。
“菲伊,我,我想去那边的美食街逛逛。”
“你不和我们一起逛逛那边的摊位吗?”
“我,我嘴馋了!”白水如立时佯装吞了吞口水。
“你这孩子~!”
荆佑羲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面颊,“那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找不到我,就去石拱桥那边和我们汇合。”
“诶~!等等!”
荆佑羲翩然转身拉住她的手腕,不忘把一个厚实的锦囊塞进她手里。
“呐,这是冥币,喜欢吃什么自己买。”
白水如匆匆谢过,抓着钱袋子一手扶着面具,一手提着裙摆快步往美食街方向跑。
白水如,你慌什么?
你戴着面具,就算站在暮弦面前,他也不能透过面具看到你的模……
白水如又拿出躲避剃羊毛的奔跑速度,不可避免地冲撞向男飘女飘,惹来抱怨一片。
她丝毫没有留意到有十数身影正从后方包抄向她。
白水如正频频道歉间,突然止步回头,踮脚透过飘头攒动的飘群,定睛看向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背影。
咦,那不是……
感觉,有点像是棉棉的男朋友?
尾随白水如身后的十多个身影伺机开始包抄。
白水如却仍如傻狍子般蹙眉偏头留意那个身影。
不过,人怎么能那么随便就跑进地府里来观光呢!
你认错人了!
白水如正点头,深以为是,就听到前方不远处有女性兴奋尖叫:
“啊~!是暮弦!暮弦~!”
“暮弦!!我爱你!暮弦!”
白水如闻言,瞪大双眸,即时转身撒腿继续跑,却突然“啊~!”地低呼,试图挣脱男子紧握自己手腕的大手。
“你放开我,我不是,不是!”
一直随紧跟白水如,仅距离她不过十步正欲动手的众身影即时止住脚步,熟练各自掩饰、四散而去。
白水如,算你运气好!
迟早有一天,让你落在我手里!
“水如,水如,是我。”
握着白水如手腕的男子赶忙松手,并揭开自己的面具,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容貌。
庙会热闹处,黑无常皎澄从摊贩手里接过一手烤串,回头才发现找不见刚才一直紧揽自己嬛腰的男子。
皎澄耸耸肩,她已经习惯他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也并不会安全感缺失。
皎澄咬着烤串,远远就看见那面招展的“孟”字酒幌子,于是拍了烤串摊位的图片发给水墨,就步向那个摊位。
远远就听到录音扩音器里,同事熟悉、招摇的男中音,故意带着某地方口音,反复招徕着:
“鲜活味蕾新体验~!二十种新口味,每位限领一大杯!鲜活味蕾新体验……”。
然而摊位前门可罗雀,看来众飘们对于孟婆汤都不再抱什么希望。
摊主自然也就瘫在躺椅上瞌睡,还用某本古籍遮着脸,意外地与他领带马甲衬衣西裤袖箍的装扮,十分和谐。
他怕不是利用休假去了趟人间,居然研发出肠道益生菌红柚黄桃口味?
身为同事,理应捧捧场。
皎澄同样拍照发给水墨后,正想打招呼摊主,就被一条健臂揽上细腰。
“这三界最帅的崽都归你所有了,你还在找什么?”
白水如借着月光与夜空不时炸开的朵朵焰火,看清眼前男子面具下的眉眼:
明明冷调的俊逸眉眼,在面对她时总是不自觉流露出温柔与宠溺,无论她是何种反应,他都不忍将负面情绪长时间显露她面前。
“黑火眠?!”
小姑娘肢体与神情中的提防与恐惧明显散去,吁了一口气,撅着小嘴,跺了一下脚,娇嚷:
“黑,黑火眠,你是牧羊犬吗?!”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黑火眠歉意地温声哄慰着,手轻抚着白水如的后背,引她靠座于石拱桥边,灯火阑珊垂柳依依处。
“刚才遇到坏人追你?”
“我,我以为遇到廖明哲了。”白水如借戴着面具,撒谎不打草稿。
“放心,不会的。”
黑火眠担忧地抬手轻轻揭下白水如的傩面具,放在一旁空地上。
“只有受过所有刑罚,获准排队饮孟婆汤的飘以及其他公务员飘,才能在地/府随意活动。”
黑火眠递上一杯由家里带来的蓝莓雪顶冰淇淋,留意到小姑娘指甲的新风采。
“你染蔻丹了。”
白水如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十指,应:“是呀,好好玩。”
不像大部分女性那样,白水如仅将十指小巧指甲的前半段,浸染成由凤仙花花瓣所染的淡yg粟红。
像极女孩云娇雨怯时,双颊上的绯红霞色。
“比指甲油娇艳、自然,很适合你。”
黑火眠递上一个纸袋,打开袋口亮在小姑娘面前。
“就算拈东西吃,也不怕中毒。”
“这是什么?”
白水如也就好奇一问,不等对方回答,早已“咔哧咔哧”嚼咬着一段炸得酥脆轻薄,状似绳结的面食。
“巧果,也叫‘苎结’。”
白水如瞥见男人伸手,以指尖从自己唇角拈起什么,随后送至舌尖舔舐。
她立时红着脸,随手抓起一个纸袋递到男人面前,嗫喏:“吃这里的啦!”
黑火眠觑着她弯唇微笑,又拿出一个纸袋,朝她展开袋口,“还有五子。”
白水如见纸袋里混装着桂圆、红枣、榛子、花生和瓜子,抓了一撮,念起一颗红枣看向男人,“啊~!”
男人略微讶异,旋即含笑张嘴咬下她指间那颗夹着核桃的红枣。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从何而来吗?”
波光粼粼的河水倒影明月,映于男人冷峻面容上,不但柔和了他的眉眼,仿佛连语调都又被浸软七分。
小姑娘鼓着腮帮嚼咬着桂圆红枣和榛子,转了一圈杏眼,摇了摇头。
“我爸说,他们某天夜里乘船赏月时发现怀了我,想起‘江枫渔火对愁眠’这一句。”
春来江水绿如蓝。
所以我帮你起了“水如”这个名。
“又乌啼、又愁还钟声的,这么吵!你能安枕才怪呢。所以你其实是不是心火旺,才失眠呀?”
白水如说着抢过男人将送进嘴里的红枣。
“你还是别吃那么多燥热的食物了,回家我泡点莲心茶给你。保证你只消小半杯,躺下就睡。”
男人看着小姑娘晃动着小腿,开心霸占、嚼咬着五子,笑应:
“好。有你在侧,我自会夜夜安枕。”
以后我们的孩子,叫“如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