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雾气中,一个青丝飘逸,着轻薄纯白真丝过膝裙的背影轻盈奔跑,匀称结实的小腿穿缀过尤粘露珠的葱郁花草。
像极了奔向森林深处的活泼小鹿,仿佛下一瞬便会蹦跳、隐没入茂密、静寂的晨雾林间,永远失去再得遇见的机会。
黑火眠心一紧,蓦地睁开眼,默声令暗卫汇报白水如情况。
「白小姐现在和闵赢在咖啡吧里……相,相谈甚欢。」
“老何,开车。”
与此同时,李游拿着一叠文件正和冥·心某商业合作伙伴二把手,在办公楼前握手告辞,寒暄还未出口,就瞥见原本停候在不远处自家老板的座驾驶离停车场。
李游:“……”。
老板,我还没上车啊喂!
二把手见他望向不远处,神色有些许不解和委屈,忙问:
“李助理,接您的车还没到?我刚好要去视察工厂,我送您一程?”
“没有,到了,就停在路口。谢谢。”
李游回以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婉拒,告辞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步出对方视线范围,随即瞬移回行驶中黑火眠座驾后排座位。
“老板,发生了什么事?”李游默默亮出我有亿点点点委屈jpg
“没事。”
“……没事就好。”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帅老板坏得很!
肯定和白小姐有关!
“下个路口左转……直走……上立交桥……在那根电线杆旁靠边停车。”
二十分钟后,黑火眠的座驾停靠路边,所在角度足以清晰看清咖啡吧落地玻璃后白水如和闵赢面对面而坐,“相谈甚欢”的情形。
「冥帝,需要我们……将会面对话直播给您吗?」
「……不必了。」
李游受不了车里的低气压,借故联系工作下车走远。
司机老何不敢擅离职守,只得开启木头人属性,上班时间光明正大摸鱼、发呆,直到有电话打进来。
老何不敢打扰老板,赶忙下车才敢接听电话。
黑火眠被隐约的说话声打扰,微蹙墨眉瞟向车外正在接电话的司机。
对方神态、语气温柔,仿佛在絮絮道歉、哄劝,一听就知道是在和家里那位通话。
黑火眠瞥向咖啡吧里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女心正有些烦躁,掩耳盗铃地干脆挪近司机那边的座位,将车窗玻璃降下一条缝,试图分散注意力:
“……老婆,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把你管紧了,我再也不时时查岗惹你厌烦了……我下班了回家接你去外面的餐厅,我们约会好不好……”。
黑火眠不自觉又将视线落回咖啡吧落地玻璃窗后,那白衣裙小姑娘的面上。
她放松、惬意的神情,是自己从未看到过的。
难道他平时也管束得她太严?
黑火眠的自我质疑在老何结束通话,回到驾驶位而中断。
黑火眠趁着从车载冰箱拿天然带气矿泉水,努力将语气放松至闲聊般随意,搭话:
“和大嫂拌嘴?哄好了吗?”
疏离高冷如黑火眠,日常惯素清心寡欲公事公办。
因此老何听到东家主动和自己闲聊,还是私事,明显一愣,转身看向对方两秒钟后,才笑呵呵应:
“是啊,之前我把她看得太紧,老担心她追小鲜肉明星,迷恋其他年轻男人。她和我闹了一场,跑去闺蜜家住。”
“这不,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约了今晚二人世界。”
恰好李游上车,听闻老何的“自言自语”,不由得因疑惑而皱了皱眉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自家老板,仍得不出一个所以然。
“走吧。”
李游身体前倾,才越过黑火眠看向咖啡吧里面对面而坐的年轻男女,就听得身旁平静的嘱咐,微怔后安静系上安全带。
不寻常啊不寻常。
奢华座驾飞快行驶过名店林立的大道,两旁风景般的各名品橱窗向车内的黑火眠搔首弄姿献媚邀宠,却依然只能过眼云烟般飞速映过车窗玻璃,掠过他的墨镜,愈发为他增添七分“浮华世事皆流云,不沾身来不入目”,出世般的疏离感。
“停车。”
黑火眠的视线隔着墨镜和车窗,投注于冥·心集团旗下的全国连锁鲜切花店。
“很久没送花给我老妈了,去帮我拿三束。”
李游身为黑火眠的私人助理,一直有帮他安排集团旗下的鲜切花品牌定期送花给荆佑羲。
但是“三束”这个不上不下的数量,还挑了不同品种的花,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李游不敢说也不敢问,立即下车,拉开花店门进店时借转身缓冲复位的玻璃门,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所在方向。
自家老板是不是被上身了?
啊呸!就算老板他再怎么怕阿飘,那也是修为二十多万年的神明。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黑火眠又让老何联系自己的秘书,以便以会员价订到今晚约会的餐厅,他这才暗地下令四暗卫保持距离保护白水如。
「冥帝,白小姐和那位男士说……」
「……不必汇报,你们也不许听。」
「是!」
黑火眠正心绪翻涌地搓捻左手拇指与食指,李游便按他的意思抱回三束花,请他过目后放进车尾箱。
“老何,待会把那束玫瑰带回家给你夫人。”
“啊,谢谢老板!我该向你学习如何向老婆……不是,母亲,对,向母亲表达关爱。”
在黑火眠略略抬手示意下,座驾重新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与此同时,白水如和闵赢两人走出咖啡吧,微笑与对方告别后,轻快背向前行。
闵赢走出两三步后转身,目光绻绻落于那小鹿般蹦跶的白色衣裙背影上,待她淹没入人群之中,他才低眸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白水如看着马路对面的冰淇淋店,才预备过马路换口味,就察觉被人拍了拍自己肩膀。
她回头看去,不免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