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冥·心’的待遇真是太好了,把你们一个两个养成了闲话精。”
黑火眠天生的压迫感融入他极地寒风般的凌冽嗓音中,轻易透过网络讯号,一字一句,清晰传入每一个与会人员耳中。
众人不约而同同时打了个寒颤,即便隔着屏幕依旧噤若寒蝉。
而黑火眠保持着端正坐姿,沉默不语。
仿若卡屏的短短半分钟,各自坐在温暖舒适家中书房的高层们如坐针毡,连视线都不敢稍稍离开一点。
哼!反正晚上是老子的办公时间,我不介意浪费一点!
黑火眠最小化视频会议软件,继续审阅电子文件。
五分钟后,秘书用微信发了条信息过来:
打扰黑先生了。如果您忙好了,是不是可以预备召开会议了?
黑火眠冷哼,直接在集团高层微信群里艾特秘书、回复:
怎么敢劳秦秘书请示黑某?
毕竟秦秘书进“冥·心”五年来,一直不清楚是谁给你发的薪水!
视频画面里的各个高层,愈发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连一向得黑火眠赞赏的秦秘书都遭批评,更遑论他们?
又过了十多分钟,李游突然上线、发声,拯救了与会众人:
「黑先生,长卓科技的新任总裁已经在合约上签字。我已将合约电子版发送给您。」
李游说话声的背景音里,传来车门被关上的声响。
「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消息透露给了各大媒体的经济、科技版块主编。他们承诺十五分钟内会把稿子给您过目后,就立即发稿。」
说话间,黑火眠的邮箱就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
黑火眠在查阅邮件附件的合约内容后,语气中终于带上一丝喜意,开了腔:
“长卓科技已经被我们‘冥·心’并购,合约即时生效。明天一早,我们长卓的股票绝对会涨停……”。
【黑老板,到练字时间了。】
突然间,黑火眠脑海里传来乌楚的声音。
两小时后再来。
黑火眠淡然默声回应,随后继续会议:
“长卓的新专利技术,无疑能解决目前世界级的空间技术难点……”。
【哟~!今晚你赶去救人途中,央求我给你字帖临摹,好让你能说话,那时你的态度可不是这么倨傲的。】
黑火眠置若罔闻,正色滔滔不绝发言:
“……长卓为筹措资金,以保证这一技术得以继续研发,不但将15的股权卖给我们冥·心……”。
乌楚则大有躺在躺椅上晒日光浴,还翘着二郎腿的慵懒姿态继续叨叨:
【诶呀!这某神明啊,看着一副工作狂的模样,其实内里啊……我都不想提了。】
【但是不提,又对不起自己的委屈。临摹的字歪歪扭扭,比他才四万岁的幼弟的字都不如。唉!碰上这种只为自己交差,也不考虑人家能不能交差的东西,真恶心!】
【不过也是,冥帝嘛!地府主宰兼万千游魂的梦中情郎,先不说你是不是真的会为我们区区一支毛笔动真情。】
【单说,如果我拿你的笔迹印刷成册去卖,能卖出多少亿册,加印多少版,拿到多少版税?】
黑火眠被催得急了,本就不悦的俊脸愈发冷漠,点击视频会议的“静音”功能,语气里的恼怒颇为明显,喝问:
“你在教我做事?”
【哼!】乌楚冷笑连连。
【果然!我就知道你对小毛笔她没有多认真,我当初劝她走是对的。】
【问问你自己,当初我让你临摹字帖时,说了什么?】
黑火眠蹙眉,却也不由自主回忆:
[……投射到你小青梅此生的人生剧本;你临摹字帖越快,她越是能顺利攀上人生巅峰……]
黑火眠的心没来由一紧。
白水如今天连遭两次劫难,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小毛笔,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赌气没练字……
黑火眠不敢深想,忙关闭“静音”功能,猝不及防扔下一句“会议结束”,在退出软件时,又不冷不热补充:
“晚安。”
视频会议中的各高层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直接瘫软在各自椅子上,哀嚎遍野:
「这才刚提到重点,怎么就突然结束会议了?」
「哪个热恋中的男人会这么喜怒无常的~?!」
「嘘~!确认黑先生真的下线了吗?」
「下线了下线了!系统提示已经下线了。」
「难不成是那个女的又发功了?」
「说起来,今天随黑先生参加颁奖礼的那个小姑娘,会不会就是昨晚勾引他的那个女的?看着还挺清纯可爱!」
与此同时,溯从庄园白水如卧室里。
黑火眠忆起,下午在停车场发现白水如遗落的手机和手包时,憋在心底的恐惧与狂怒。
即便他惯素沉默内敛,那时无法宣之于口的反向压迫力,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而来,令他仿若沉溺那肆渊无尽之底,几乎被那再不得自由,再见不到自己最在乎的人的绝望所吞噬。
【冥帝怎么不开会了?要休息了,那乌楚告退……】
乌楚嗓音中不无得意,昭示着他此时正慵懒地仰躺于某处。
“废话少说。要临摹什么字帖,拿来!”
【眠眠你真乖,我喜欢。ua!】
乌楚话音才落,五本字帖就出现在黑火眠面前的工作台上。
黑火眠抖了抖鸡皮疙瘩,随手翻看字帖。
《异形与铁血战士的一夜共眠》、《小猪佩奇打官司》、《阿修罗升职记》……
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
黑火眠随手拿起《飞翔荷兰人停航之日》,翻开、提笔开始临摹。
说起来,之前我临摹的都是什么内容的字帖?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乌楚,这是什么情况?
出乎意料的,对方没有任何回答。
又悄无声息遁走了?
还说自己有多尽职尽责,到头来还不是又擅离职守?!
黑火眠才在心里骂着,又不自觉打了个呵欠。
我一向以来都是白昼入睡,晚上工作,怎么突然困了?
黑火眠下意识扭头看向屏风后,床榻上那模糊的身影。
却又是一个长长的呵欠带着困意铺天盖地袭来,生理泪水迷糊双眼。
他取下墨镜,用纸巾抹去泪水,呷了一口温水,又晃了晃头打醒精神,继续临摹。
明天要想办法弄清楚,白水如的后背是否真的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