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眠敏锐察觉到什么,顺着寸头刑/警的视线,落向身旁玲珑娇小的白水如。
白水如看了寸头刑/警半分钟,竖起食指微微动了几下,恍然大悟将出口的话语却被黑火眠清嗓子的微声截住。
黑火眠抬手包住小姑娘的手,徐徐按压下,弯唇温声劝:
“水如,别耽误别人的时间。”
他上挑的目光即使隔着墨镜,也依然如利刃般亮在寸头青年眼前。
“喔。”
白水如顺从地和黑火眠被分隔开,与另一位刑/警去到餐厅落座,开始一一回答警/方的询问。
半小时后,白水如的口供记录完毕,负责笔录的瘦小刑/警将笔和口供递给她确认、签字。
白水如看向瘦小刑/警,讪笑问:
“那个,我只按手印,不签字可以吗?”
瘦小刑/警有片刻讶异,正色应:
“请签字、盖手印,这样才有效力。”
白水如抿抿唇,不情愿地慢慢拿起横放在口供上的笔,以惊人的速度在签字栏画了一团不知道什么的“图案”,烫手般放回下,即时用左手包握着刚才握笔的右手不住摩挲。
见多识广的刑/警满脸惊讶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与她一同回到客厅、落座。
寸头刑/警快速浏览过白水如与黑火眠的笔录,郑重其事提醒:
“从对方的角度来推测,他必定还会继续找寻机会来达成未达成的目的。也就是说,白小姐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我们将留两位同事24小时保护白小姐,直到案件结束。”
“非常感谢警/方尽全力保护市民安全的负责任态度。”黑火眠点头赞许。
“身为当事人,我们自然也会全力协助警/方侦破此案件,水如的出入安全会由我的保镖全权负责,这样也能节约我们警/方的资源,以便见缝插针尽快侦办案件。”
随着黑火眠的抬手示意,六位清一色西装墨镜的健壮男子步入客厅,分别站在各个出入口关键位置以及白水如近旁,随时待命。
寸头刑/警对上黑火眠隔着墨镜的视线,两秒钟后,点头起身。
“感谢两位配合我们的工作,那我们先告辞了。”
黑火眠起身送客,还未迈出两步,就听到乌楚提醒:
【你今天已经说了2782个字,余额:443个字。】
他墨眉一皱,朝寸头刑/警递出一张墨色名片。
“事情如果有什么进展,请直接联系我。”
“一定。”
寸头刑/警接过名片,继而握上对方朝自己伸出的手,又看向白水如。
黑火眠自然伸手轻轻揽向小姑娘肩头,眉目温柔地落向她懵然对向自己的目光,转身回客厅。
“管家,替我送客。”
众刑/警在南叔陪送下步出溯从庄园,辞别后向公务车而去。
“队长,这个黑火眠不是一般地拽啊。”
一个个子稍矮的青年刑/警借拉开车门,回头瞥了一眼溯从庄园。
“表面说着感谢、配合,实则还是给我们下马威,自己安排安保~!”
“不拽,他又怎么会有‘冥帝’这个绰号?”另一个刑/警应。
“身为公职人员,说话要注意。”
寸头刑/警面色一凛,同样在上车前,目光稍微停留于眼前气势恢宏的溯从庄园,随即利落上车、离去。
溯从庄园内,黑火眠引着白水如离开客厅,他搭在她肩头上的手在两人转身间自然滑落。
“待会我要回公司颁奖,你准备一下,随我一起。结束后我们去幼儿园接晚晚。”
面对资本家的一番调兵遣将,勤劳打工人气势微弱,乖顺点头应:
“喔,就是我想先发货。”
主业哪有副业重要?必须薅尽资本家羊毛。
“你备注好收货地址就行,南叔会帮你发货,以‘到了’客户的价格。”
白水如立时精神起来。
“你们是‘到了’的客户?!谢谢老板!您能帮我这个一穷二白的创业者省不少利润呢!”
小姑娘兴冲冲直奔电梯,不忘请假:
“老板,稍等我一下,我十五分钟就好!”
黑火眠上弯的唇角蓄着宠溺的笑意,重新落座客厅沙发。
【还剩368个字。】
黑火眠墨镜后的墨眉不屑一顾地一挑,左手拇指、食指徐徐相擦。
助手李游即时随他指尖处燃起的一团青黑色火苗,出现在他面前,并躬身行礼。
“查查刚才那个寸头刑/警和白小姐,是什么关系。”
“是。”李游看了一眼手里的平板电脑,继续汇报:
“关于光秃秃牧场五年前绵羊踪迹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这五年来,确实是有一头绵羊为躲避剃毛一直与羊群保持距离,不但想方设法躲避牧羊犬追逐,更跑进山里躲起来,直到半个月前才被牧场主人发现,把它抓回牧场剃毛后,似乎,似乎……”。
“说。”
“据牧场主儿子说,那头绵羊说不定是因为觉得羞耻,所以悲愤挂掉了。”
李游瞟了一眼黑火眠,意料之中的,对方目光里的难以置信隔着墨镜也没减缓一分;前者一惊赶忙低头、站直。
他李游向地藏菩萨保证,他一向上大好青年当时听到牧场主6岁的儿子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他也觉得很好笑,好吗?
但既然冥帝下令调查绵羊的踪迹这种事情都破天荒可以发生,那么他收集、汇报各方言论,就不能算是糊弄老板、坐等被ko的智障行为。
黑火眠摆手,示意退下。
李游消失的同时,即有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身影替代他现于黑火眠眼前,并逐步走近。
白水如换上修身白衬衣和墨色西裙,系着同色小领花、低跟皮鞋,长发简单地束成清爽丸子头,耳畔一对简约风格的巴洛克珍珠耳环。
青春、靓丽不乏干练,是职场年轻女性的满分装扮。
白水如将怀里的几个礼物盒递给管家南叔,交接着货品的对应收件人和收件地址。
黑火眠清清嗓子,起身扣上西服纽扣,走向小姑娘。
“可以走了吗?”
白水如循声回眸,看了看手机,抿着小嘴偏头向男人回以微笑。
“刚好十五分钟,我可是很准时的。”
黑火眠抬手轻轻搭于她纤薄后背,引至座驾后排座位,亲自为她拉开车门。
“我以为老板你白天不会去公司办公?”
“必要的时候,我会出席。”
“喔。”白水如点点头。
“其实我们这些升斗小民,通过网络、电视看着什么总裁、董事长今天福布斯榜,明天和明星闹绯闻……”。
“那是有心人炒作的绯闻,我是清白的!”
黑火眠扭头注视于她,郑重解释。
白水如不明所以,眨了眨杏仁眼,应:“喔。”
反正先应承着老板,准没错。白水如,你真聪明!
白水如继续道:
“他们确实有清闲、风光甚至奢靡的日子,但那也只是表面吧。连一个牧场老板也要日晒风吹亲自管理五、六百头绵羊,别提还有随季节转场;何况是掌管跨国企业的顶层管理者?”
“这世上生灵,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就安安康康的。”
就连他做那地府主宰,也是需要时常乔装深入各层地狱抽查。
还是笔形的她舒服,只管窝在他衣襟里呼呼大睡。
白水如,你现在可是人!如果再咸鱼摆烂躺平,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人生就这么着了!
白水如抖擞精神,拿出一本便条纸,尝试用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在纸上刻画线条。
黑火眠想起李游的汇报,墨眉逐渐微蹙:
——牧场主记得很清楚,那天恰好是他独子周岁生日,那头躲避剃毛的棉羊开始时而兴奋,不知疲倦地在牧场里撒腿狂奔;有时又仰躺在草原上看夕阳,像极一个贪玩孩童。”
时间虽然对上了,难道小毛笔投生到那绵羊身上?
可是,凡精怪历经数千年修行,经查证前世今生业障已了,从而得以跳出畜生、精怪道,或往生为人或得道为仙。
依小毛笔天生为笔灵,为何却反倒入了畜生道?
黑火眠想到这里,半玩笑半认真问:
“白小姐的形容很有意思,你有亲属开办牧场?”
“啊?没有,我就曾经路过看见,才有感而发。”
黑火眠扭头,视线描摹着身旁的小姑娘,随后落于她便条纸上的图案,墨眉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
便条纸上隐约可见的指甲凹痕刻出一朵花,花下一尾鱼以及一滴水。
比晚晚画的儿童简笔画还要儿童。
“这是游鱼跃出水面,咬向荷花的画面。”
男人的语气不带一丝疑问,十分笃定。
反而激起白水如的讶异,吃惊地扭头看着对方。
“你能看得出来?!”
“依照这个主题设计成项链或者胸针,应该会不错。”
黑火眠垂眸略一思忖,从西服内钢笔袋里取出一支墨色钢笔,递了过去。
白水如瞥见,即时阖眸不住摇头,“谢谢,我,我不用笔。”
黑火眠低眸看了看手里那支三十万外币的定制钢笔。
笔身线条流畅,握持感十分舒适、书写流畅,笔帽镶嵌着一颗皇家蓝蓝宝石,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属一件艺术品。
“只是书写,哪里就那么容易弄坏或弄丢?”
“谢谢。我,我只是怕笔。”
白水如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手也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