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件事我一开始根本没打算真做，我早就想说出来了，是表姐，是她让我坚持到底，说既然已经这样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是她……”
“小默。”正好这时，陈颖颖从外面进来。
她显然听到了冯熙默的控诉，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表姐，你来得正好，你快告诉大家，这件事究竟是谁的主意，我明明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冯熙默上前一步，抓住陈颖颖的手，眼里充满希望，“我本来没打算自杀的，是你说割腕也好，把这事儿捅出去也罢，都是为了让我能拥有自己的真爱，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对不对？”
众人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姜南乔也看着，一时间有些无可奈何。
就算是陈颖颖又怎么样，陈颖颖这样爱惜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会承认。
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
然而大家却都想岔了。
陈颖颖面色温柔地抚摸着冯熙默的手，轻叹一口气，“没错，是姐姐指使你这么做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小默，跟你没有关系。”
冯熙默大喜过望，急忙转身看着自己父亲，“爸，你听到了吗，你们都听到了呀，这件事，我只是……”
话音刚落，冯宸忽然一巴掌甩了过来，重重落在冯熙默脸上。
后者还沉浸在有可能真相大白的喜悦之中，没有防备。
整个人立刻就不受控制地栽向地面，摔得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脸上火辣辣的，好似在做噩梦。
“父亲……”冯熙默呆呆地仰起头，震惊地看着冯宸，“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冯宸从来没有动过手，即便再怎么严厉。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儿？”冯宸浑身颤抖，身上满是恼怒。
冯熙默绝望了。
她瘫在地上，沉默片刻，忽然苦涩地笑了笑。
陈颖颖上前准备拉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小默，你……”陈颖颖眼睛微红，有几分疼惜，回头对冯宸说：“叔叔，小默也是一时糊涂，她被人蒙蔽了双眼，这才做出这种离谱事儿。”
冯宸冷哼一声，出了房门。
姜南乔跟顾云洲也跟着。
“二位，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想要什么补偿，但凡我能拿得出手，必定……”
“我们，只需要一个真相，对外的交代。”姜南乔道：“这件事，对我弟弟以及我的名声造成不小的影响，舆论压力很大，如果不妥善解决，恐怕后患无穷。”
她自己停在车库里的车，都被人用刀划花了，可想而知那些网络喷子有多可怕。
冯宸脸色一沉，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这怎么行。”陈颖颖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这件事，小默已经受到了惩罚，要是对外公布，你们让她以后怎么做人，何况她是真的怀孕了。”
“那我弟呢？”姜南乔声音倏然变冷，“他不无辜吗！”
姜南乔没有多说，直勾勾盯着陈颖颖，眼底有愤怒。
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她印象里的陈颖颖可不是这样的人。
就因为一个男人，就因为顾云洲，她竟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姜南乔忽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初她不也是一样么，为了顾云洲要死要活，完全失去尊严，变成另外一个人。
此时的陈颖颖，又何尝不是这样？
“南乔，你也是个女人，这种事本来就是女人比较吃亏，何况她真的肚子里有孩子，她也是真的喜欢你弟……”
“这是另外一件事，你们完全可以对外宣称根本没有怀孕，一切都是误会。”说到一半，姜南乔有几分迷惘。
她还在想，冯熙默这个糊涂女娃会怎么解决肚子里孩子的问题。
要是她一意孤行非要生下孩子，那可真是冤孽。
“云洲，不行啊。”陈颖颖见姜南乔这边说不通，又试图去说服顾云洲，“你就行行好，放过小默这一次吧，她已经知道错了，她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做了这件事……”
“她才二十岁，的确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顾云洲淡淡开口：“所以，她是怎么想得出这么阴损的手段的？”
他的话言简意赅，却恰似一块石头，丢进陈颖颖的心湖，瞬间激起滔天骇浪。
“你什么意思？”她一副惊讶模样，喃喃开口，“你认为，是我的错？”
顾云洲勾起一侧唇角，冷笑了下，用沉默代替回答。
陈颖颖瞬间泪如雨下，“顾云洲，你怎么可以这么揣测我，我没有，我根本……”
“是非自有天见。”顾云洲神态淡漠，避开她的视线。
“冯先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所求不多，也不过分。”姜南乔留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两人走远，冯宸还在原地沉默。
身为一个父亲，他简直太不称职。
但是，他那个可恶的女儿，更是糊涂，更是脑子被门挤了。
冯宸越想越生气，转身进了门。
冯熙默呆呆坐在床边上，脸上满是灰白之色。
“你现在马上去检查身体，立刻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冯宸拉起女儿的手腕，强行带她往出走，“我们冯家不养私生子。”
“不，不要！”冯熙默大惊失色，脸上血色尽褪，“爸，您让我再想想！”
冯熙默脑海里有一个诡异而又冲动的念头。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跟姜寻唯一的牵绊就是肚子里的血脉，特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血脉，要是能顺利生下他，到时候姜寻就算不认，姜南乔也不可能不认自己外甥。
那样的话，她这辈子都会跟姜寻牵扯不清了。
同样的，她不是也可以彻彻底底地报复自己的父母一次。
是他们用严厉的规训操控了她的人生，毁了她的一切，难道她不能反抗？
“考虑什么考虑，你现在趁着孩子还小，赶紧打掉，随后去国继续攻读你的工商管理学，本来你当初报考的美术专业我也不满意。等两三年之后回来，所有人都会淡忘这件事，到时候，我再给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联姻，对我们冯家也有助益，这才是你身为冯家的女儿应该做的。”
冯宸声音格外响亮，一字一句击打在冯熙默心中，叫她浑身冰冷。
不，不！
她不要被控制一辈子。
那样还不如让她去死。
“父亲，我可以打掉孩子，也可以去国读书，你先放开我，我们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