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瞬间崩溃大哭,抓紧了沈逸身前的衣服。
那流不尽的眼泪,很快就把沈逸的衣裳都染湿了。
沈逸愈发地心疼起来,心底还冒出几分自责来,怪自己不该冷她这么几天。
沈瑶哭道:“我身边的人都换了,没有一个认识的,我让他们帮我找你,他们都不理我。”
“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音未落,沈瑶已经泣不成声。
沈逸轻拍着沈瑶的后背,“你这是要把哥哥的心都哭碎啊……快乖乖的别哭了,都是哥哥的错,都怪我太无能……”
“人是父亲换的,父亲还不许我来见你。”
“我这几日也是食不知味,夜不成眠,我想偷偷来看你,又怕被父亲发现了,更生你我的气,到时候情况也更加糟糕。”
“今日我是求了父亲的恩准,才到这里来的。”
沈瑶啜泣地吸着鼻子,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真是好狠的心!”
“的确。”
沈逸抱紧了沈瑶,似是同仇敌忾般说:“他是没有心的,连亲生女儿都能牺牲,这你都知道。”
“如今我实力不济,也只能由他主导一切,但你放心,等有一日我羽翼丰满,一定不会让你这些罪白受。”
沈瑶重重点头,“我相信哥哥可以的。”
两人抱的很紧,相拥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当初情最深,意最浓的时候一般。
良久之后,沈逸放开沈瑶,捏了自己的袖子为她擦拭脸上泪痕,怜惜着叹气道:“看看你,在短短几日,瘦成什么样了?”
“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沈瑶现在已经不哭了,一双眸子被泪水洗过,十足透亮,身子因为哭的时间太久,抑制不住一下一下抽动着。
听沈逸这样说,她眼眶又红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我吃不下……”
“哎。”
沈逸叹了口气,“真是个小笨蛋,我怎会不管你,我是怕父亲——不说他了,我让人准备饭菜,我陪你吃点。”
沈瑶用力地点头。
沈逸吩咐人去准备清淡好下咽的饭菜,又让人送了温热的水来。
遣退下人后,沈逸洗了绵软的帕子,亲自动手给沈瑶擦拭脸颊和双手,温柔地说:“你看你,长的玉瓷一般精致,如今倒是哭成了花猫。”
“哥哥帮你擦干净一点吧。”
沈瑶乖乖地由着他照看,一双眼睛都盯着他的脸,闪都不闪一下。
等沈逸帮她擦干净手和脸,沈瑶立即投入沈逸怀中,抱紧了他,“哥哥、哥哥,你让我抱会儿。”
“我这几天都好害怕,你让我抱的久一点,我才知道你是真的。”
“好。”沈逸纵宠地说着,轻拍着沈瑶的后背,五指顺着她的发,“让瑶瑶抱着,抱多久都行。”
沈瑶的身子一抖一抖着,与沈逸拥抱了良久良久,逐渐恢复正常时,饭菜也送到了。
沈逸便放开她,等饭菜送到床边小几上摆好后,沈逸还是遣退了下人,端起碗亲自喂沈瑶。
以前沈瑶和沈逸有过生气闹别扭。
自然也有过这等亲昵温馨的时候。
这是沈逸对她的纵宠,她开开心心地享受着,一口一口吃下沈逸喂过去的食物。
“哥哥,你也尝一口,这粥不错。”沈瑶说。
“我才吃过东西。”沈逸捏了捏沈瑶的鼻头,宠溺地说道:“况且只这一小碗,我一口便能吃掉一大半呢。”
“我吃了,你吃什么呢?”
“我刚抱你的时候,感觉你真的瘦了好多好多,轻了好多好多,你须得多吃一点才行,快些养回来。”
“听话,把这些吃完。”
他说着,将盛了肉粥的勺子递到了沈瑶唇边。
沈瑶浅浅地笑着,一勺一勺地,果真把粥都喝下去。
那日宴会,她本想拿那个孩子做点文章,可是却被蠢笨的奴婢拖的掉进了水里。
在水中她被泡的时间有点久,呛了不少水。
那种窒息的、胸腔要爆裂的感觉十分可怕,她有一种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感觉,后来因为落水浑浑噩噩的不清醒。
等彻底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周围的人全换了。
她的吩咐她们仿佛听不到,她的咒骂她们也过耳不入。
她成了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
这样的处境让她绝望到了极致。
以至于现在看到沈逸,她便觉得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着不放,再也发作、闹腾不起来。
“哥哥。”
一碗粥喝尽,沈瑶故态复萌地上前,投入沈逸怀中把他抱紧,“你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可以。”
沈长平把碗放在一边,目光从那空碗之上掠过,一片幽暗之色一闪即逝,低头看着沈瑶发顶的时候,又是温柔多情的。
他环住沈瑶:“我多陪你一会儿,往后也尽量抽时间来陪你。”
“真的吗?”
沈瑶有些不信,脸埋入沈逸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哥哥,和东宫的婚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对不对?我非得嫁去?”
“……”
沈逸这下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无力又似不舍地叹了口气,还应景地抱紧了沈瑶,“对,现在距离婚期已经只剩十来日了。”
“如今的局面,只能先嫁进去——但你别怕,你在东宫也不会受任何委屈。”
“你知道的……我们在东宫有人,可以照应你。”
“而且你也知道,太子他有龙阳之好,并不热衷女色……他纠缠不清的那个太监,虽然前面皇后娘娘赐了毒酒。”
“但太子让其他人替那个太监死了,那太监还在东宫,太子与他成日厮混,你去了之后也不必担心圆房之事。”
“我会想办法和太子周旋。”
“太子想要权势,想要沈家的支持就不会为难你,至于皇后你更不用怕,嫁去东宫你便住在东宫。”
“皇后身在皇宫,陛下的后宫妃嫔众多,皇后这些事情都管不过来,不会有太多时间去管你的。”
“就算她想为难你,哥哥也会想办法保着你。”
沈逸说的情真意切,低头亲了亲沈瑶的额角,“都怪哥哥无能,只能让你暂时受一点委屈。”
“你给哥哥一点时间,哥哥迟早接你出东宫。”
沈瑶听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有道理。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太子和太监纠缠不清就觉得恶心,连多靠近太子一点点都让她浑身不适。
现在还得嫁过去?
沈瑶不甘地说道:“这本该是沈祯的命,却为什么偏偏落到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