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气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
男人牵住她的手,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如意于我有恩,我不可能不管她,但你是我爱的人,我也不想让你误会。”
顿了顿,“你若不答应,我便让韩离把你打晕了带进贡去,你也不希望我这么做,是不是?”
云浅的脸蛋倏地冷了下来。
但她看着这男人的眼神,丝毫不怀疑他做得出这种事!
她懒得跟他纠缠,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了出去。
………
入宫以后,直奔凤鸣宫。
进门的时候,叶拂衣正摇摇欲坠的正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背上全是血迹,一看就挨了不少板子。
萧墨栩脸色更沉,“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太后。”
云浅也跟着行了个礼。
景帝看到他们,蹙了下眉,“你们怎么来了?”
萧墨栩敛眸道:“儿臣听说叶丞相连夜入宫,以为宫里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不经父皇宣召便擅自入宫,还望父皇恕罪。”
景帝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转瞬即逝。
下一秒便摆了摆手,“此乃叶丞相的家事,与朝政无关,退下吧。”
萧墨栩却没有动。
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父皇,如意姑娘这些年侍奉太后尽心尽力,不知今日是犯了什么错,将她打成这样?”
说到这个,景帝的脸色就蓦地沉了下去。
可是没等开口,叶修明忽然怒喝,“她根本不是如意!老臣的女儿已经死了,被这个孽畜害死了!”
话音刚落,萧墨栩和云浅俱是一惊。
如意的身份竟然暴露了?
叶拂衣吃吃的笑了出来,满眼悲痛的望着他,“父亲,我不也是您的女儿吗?您又何故如此偏心,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青霜?”
“不是你还有谁?”
叶修明是个儒雅的文官,此刻却满身戾气,“你和青霜虽同父异母,但长相却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眉心那颗痣——如果不是你杀了她,为什么要在自己的眉心画一颗痣,为什么要冒充她的身份?”
“我说了,是为了躲避仇家。”叶拂衣涩然道,“四年前我被人追杀,妹妹为了救我而死,临终前嘱托我好好照顾她的母亲,后来不到一年她母亲也死了,我这才离开了叶家。”
“一派胡言!”
叶修明厉喝,“若只是为了躲避仇家,那你大可以安安心心当你的丞相千金,为什么非要入宫?你可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
是啊,为什么非要入宫呢?
这一点,也正是云浅想不通的。
不过,叶拂衣应该告诉过萧墨栩吧?
然而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见他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意。”
太后也在此时开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哀家这么信任你,你就不能跟哀家说一句实话吗?为什么不惜欺君,也非要入宫?”
叶拂衣蓦地咬住了唇。
她目光苦涩,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后,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哽咽着道:“奴婢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信任,是奴婢该死!”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景帝怒斥,“既然你不想说,朕与太后也不勉强了,来人——把她拖下去,再打三十大板,扔出宫去!”
她已经挨了二十大板,若是再打,绝对活不下来了!
可她不但跟叶青霜的死有牵扯,还犯了欺君之罪,如今更是死不悔改,什么都不肯说,所以即便是真要她的命也不为过!
“慢着!”
却在此时,一道低冷的嗓音响起。
景帝冷冷看向萧墨栩,“你还有什么事?”
萧墨栩喉结滚了滚,“父皇,儿臣知道她为什么会冒险入宫。”
“哦?”景帝眯起眼睛。
“是为了儿臣。”
话音刚落,却见他撑着轮椅,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坚定的姿态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俱是大惊。
云浅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太后惊喜道:“老七,你的腿……你能站起来了?”
“是。”
萧墨栩站直了身体,在景帝震惊的目光下继续道:“父皇,四年前那些仇家,其实并非叶拂衣的仇家,而是儿臣的——她为了救儿臣险些身死,而叶青霜为了救她,身中数箭,不治身亡。”
前半句,他并没有撒谎。
当年他确实被仇家追杀,叶拂衣也确实为他挡了一箭,只是休养了半个月,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没想到半个月后突然有一天,叶青霜给他带来了她的噩耗,还有一封她写的血书。
他真的以为她死了——在好不容易养好伤以后,竟又被他的仇家追杀致死。所以这些年,他无比愧疚。
可是没想到前几日,她竟然又死而复生了。
所以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他除了替她高兴,还有一种长久以来的悔恨懊恼终于得以纾解的感觉。
后来她告诉他,叶青霜是为了救她而死的,而她也是为了叶青霜才冒用这个身份,重新回到丞相府的。
可是她入宫的理由,她却不愿相告。
而现在即便被打成这样,她都不肯说她到底为什么入宫,可见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只能由他来解释了。
“儿臣当时就在现场,绝无半句谎话。”
他一字一顿的道:“临终之前,确实是叶青霜嘱托她,回去好好孝敬叶夫人,叶拂衣这才勉强应下。”
原来如此。
太后惊疑不定的道:“那你为何说,她入宫是为了你?”
“回太后——”
萧墨栩恭敬道:“最初她进宫确实只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至于后来,则是因为儿臣断了腿,她不愿见儿臣终日消沉,所以留在宫里终日去太医院研习医术,想为儿臣治好双腿——今日儿臣能站起来,多亏了她。”
最后一句话落,云浅猛地震了一下。
从她上回为萧墨栩彻底解毒开始,就日日为他放松肌肉,疏通筋骨,可他的腿也只是稍有知觉而已。
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能站起来了。
更不知道,这一切到头来,竟然成了叶拂衣的功劳?
她从来没想过邀功讨赏,可是这种莫名其妙被人占了名的事,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苏棠,你笑什么?”
直到景帝忽然开口,她才反应过来,她不知何时竟笑了出来。
萧墨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到极点,似乎掺杂着几分愧疚,又似掺杂着几分祈求。
愧疚他此刻的胡言乱语么?
祈求她不要说出来么?
“是不是老七在撒谎?”
景帝又问。
云浅唇畔的弧度深了几分,“回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