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出击 分节阅读 36

式,没有就业合同协议之类,好像隐入了茫茫十万大山一般。

考虑到那里属于边远山区,我没有太奇怪,档案系统不完备也正常,再用其它渠道查询一下就好了。我把这份档案打出来,抄录下身份证号,开始往外打电话。

近几年各类部门跑得多了,总会积攒下些用得到的人脉。我挨个给去了电话,也没抱获得什么重大信息希望。

但是返回来的信息却相当奇妙:经过邮局、银行、通讯、交通等部门的证实,这个身份证号上,没有银行卡开户记录,没有邮局收汇款记录,没有挂名的手机号,没有机票火车票购买记录,没有工商业个体户经营证明,甚至没有第六次人口普查的住址情况。可以说,我都想再去档案库里找找,有没有死亡或者失踪证明了。

把我能想到的地方问遍后,我心有不甘地放下电话,心中愈发奇怪了。

在身份系统逐渐完善的中国,这其实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当然我知道边远地区确实条件困难,但是没有手机没有银行账户的生活还是难以想象,除非他生活在一个完全与通讯网络隔绝的地方。不过按理说,好歹也应该有每年县市级的伤残军人抚恤金发放记录吧,这笔钱他总不能是年年上门领的吧?

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点了根烟。试图理清楚思路时,不由地想起了闷油瓶昨晚不经意的感叹。他说他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和我手上这个“张起灵”的经历何其相似。我有点烦躁,掏出手机来,特别想要直接问问他,却又忍住了。

没有过去和未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表达什么?这个“张起灵”的身份和他什么关系?

我把玩着手机,调出tōu • pāi的张海华的档案。和“张起灵”的记录做了一下对比,直觉得有哪里不正常。

张海华这个人,一直在香港接受精英教育,高中毕业后直接出国本硕连读,取得学位归国后进入家族企业,直接空降高层,近几年频繁出现在大小报纸的版头。

没错,我盯着2010这个年份发散开了思维。张海华四年前海归回国,张起灵这个人也正好不久后退伍。这两个身份,难道互相间有什么关系?

那么他告诉我另外的名字,是想暗示我他现在这个身分是假的?太扯了,对方明显是家族企业,从小长大的谁也不瞎,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忽悠全体,难度系数有点高啊。

再说,人家公司的人单凭照片就认出了他,肯定相处已久。一个人说谎容易,撺掇着一帮人帮忙圆谎,就算真做到了,也有点不人道吧。

我叹了口气,把烟掐灭。可是,昨晚他又明言承认与这个案子有关了。

按说一个香港的企业,还是搞户外培训的,应该和裘德考经营的范畴没有一点交集才对。

矛盾出现了,那么,是谁错了?是闷油瓶说谎,还是小花推理错了?

如果是前者,我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煞有介事地编出一个名字,说了一堆感慨——好吧,至少对他而言是一堆——最后我还真能查到类似的身份。若这些都是谎言,有何必要?

我想起二叔总教导我的话,当分析一个人的时候,先想想他的动机。闷油瓶若骗我,有何目的,又有何好处呢?

我不是什么大官,怀不怀疑他不由我说的算。骗感情就更无从说起,明眼人一看便知,一直是我企图纠缠他。甚至仅因为我死活拉人家来吃饭,胖子还给我送了个外号叫“大宝”,原因是大宝,天天贱。

总之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行为啊。

而后者呢?小花的推理虽然很大胆,但是在我多年相处下来,我甚至小花办事为人的细致谨慎,没有充分的证据他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猜测,单看他之前为了验证自己推测,直接跑去湖南就可以了。

因此,如果要斩断这个矛盾,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闷油瓶是以另外一个身份与案件有关的。

我慢慢靠在椅背上。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事实,问题是该不该相信、该不该上报呢?

***

晚上的例会上,新的证据更是证实了小花的推理没有错,因为潘子联系到了原来官员的司机。

那司机姓刘。之前给他看照片,他完全没有印象,但是这回一提到卧底的事情,他就全都想起来了。

据他描述,具体的案情进展他知道不多,大概定主卓玛当时打入对方一个夜总会内部当了服务员,多次听到李四地的抱怨,一来一往间收买了李四地。

但这件事在当时很严肃,因为不敢信任身边人,那局长很多次甚至亲自前往偏僻饭馆,与这二人会面。

电话中说不清楚,刘司机已答应过来协助我们了解情况。在专案组庆贺找到了方向时,我独自抱着肩沉默。

莫非闷油瓶的另一个身份,真的大有玄机?

第五十八章

之后三叔提到了很久之前他着手调查的□□来历。说实话,我都快忘记这码事了,看对面胖子翻白眼回想的表情,知道他也没比我好多少。

也多亏他的表情太招眼,三叔的眼刀完全就冲着他去了,我才没有因反应迟钝被点名。

三叔给出的信息来源比较含糊。话里话外透露出,他为了找线索托了一些关系。不过具体来路他没有明说,想来是不能明说也不能说太细的关系。

□□这东西,在历史上或者传说里,主要出现在富庶之地,用在宫廷查案御史或江湖帮派之间,因此多出自都城或北方。在中国大包邮区这一带,要说能做到传说中级别的,据三叔的得到的线索,就只有一个。

那人姓孙,因多做玉石生意,道上人称琉璃孙。他手下养了一帮传统的工匠和手艺人,在北京和江淮一带很活跃。近些年来,他们一直试图插手目前国内很火的翡翠市场。如果他们打起了借用裘德考去越南缅甸线路的算盘,联手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中国的翡翠毛料九成由缅甸供应,在云南进行再加工后方投入市场,因此造就了“玉出云南”的美称。

但早在2013年,缅甸方面为了保护资源,下令停止开采新矿,老矿也控制了开采量,原石数量逐年下降,致使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老玉石,哪怕公盘开盘都用的是老货。再加上缅甸方面为了提高制造业水平,增加就业,自己也在摸索玉石的打磨工艺,致使玉石生意渐渐难做,

高额的关税和限制的产量带来了高价格,品质却不佳,以致现在中国低端市场上的货都是走私来的。那琉璃孙想多条路也不难理解。

三叔汇报了大致情况后,并没有进一步分派任务,也就是说这条线他负责了。

散会的时候我跟着大部队回宾馆,路上一个人闷头走神,十分想不明白,一个想打开云南路径的玉商,和一个曾经在广西走私的古董商,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呢?

“有什么难想的,不都是走私吗?”胖子倒不太在意我这个问题,终于把在会上屡次硬生生咽回去的哈欠打了出来。

***

第二天稍晚时候,我窝在队里没出去,正好听说那个“张海客”已经到了,又是三叔和潘子去见的。

那人来的时候正赶上胖子从外面回来,见三叔他们出门,就偷摸凑过来找上我们组,小声道:“哎哎,我觉得那家伙和你长的有点像。”

“长得像?”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不由得有点好奇。“和我?哪里?”

胖子把包往自己座位上隔空一甩,搬了把椅子凑过来,挠着头字斟句酌道:“唉,怎么说呢,也不是特别像,就是长相啊轮廓上挺相似的。所以那小哥才能容忍你那么骚扰他吧?”

一碰到闷油瓶的事,我总会条件反射一般心里一紧。还没等回话,胖子想了想,也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补刀道:“不过当然,气质完全不一样。哪怕你脱了这身皮换上人家那衣服,人家也是各式宴会的贵客,你充其量是个服务员。”

“听说那人在香港开培训公司,教什么,普通话?”马日拉手下的一小警员没有参加上次会议,好奇问道。

“他们公司的名称已经说明了,是户外——”我翻开笔记里的记录,本想好心回答一句。

没想到胖子抢着说道:“肯定是教tōu • pāi的技术啦!他们那边狗仔队那么盛行!”

“没准是防tōu • pāi——”王盟竟然也不学好,搭了一句话茬。

“都说了是户外——”我已经无力了。

“户外怎么和心爱的姑娘幕天席地——嘿嘿嘿”胖子自身带着一个思想黑洞,总能把正常的话题带到诡异的方向上去。

见他们在这种水平的话题上聊得欢快,我默默合上笔记本,放弃纠正了。回到电脑前赶报告时,不知不觉中油然而生一种高傲感——随他们去吧单身警犬们。

不过他们对闷油瓶的讨论还是不时飘进我的耳朵,让我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毕竟我对闷油瓶的身世好奇得要死,很想见见这个家人。因为从家人的言谈举止、行事态度上,多少应该也能窥见他生长的环境。

这种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应该会觉得很奇怪吧。因为平时一般人想了解身边一个人,都会直接通过有效交流去询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关系性质一变,我心中反而凭空出现了一个槛。总觉得如果想深入了解闷油瓶这个人,从哪里得到线索都好,就是不想抓着他去问。

一方面是之前吸取的教训太多了,难堪和尴尬真不想多来几遍。还有就是关系变化后,问东问西就有了那么点不信任的感觉了。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太多,要换作是女生还好点,换成男人,特别是他那油盐不进拧紧油瓶盖子的性格,实在是难以下手。要是像以前一样追着问,怎么想都有点太难缠了,要换做是我,也是不喜欢的。

正当我遗憾一时失策失去了三叔的信任,结果错失了这个了解闷油瓶的好机会时,三叔用一楼接待处的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一接起电话,就听三叔在那边说:“你要是手边没事,就下来一趟,第三接待室,那人指名说要见你。”

闻言,我心里一慌,心说莫非那张海客说出了别的什么消息。在闷油瓶这件事上,我确实是先涉险,后隐瞒,要是再惹得三叔发脾气,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有点胆战心惊地下楼,敲门时正好三叔和潘子从屋里出来。潘子在后面打着官腔,说着“好了,谢谢您配合”。看到我后,就把我让进屋去,介绍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说罢两人就走了。

三叔关门时还对我使了个眼色,有点警告的意味。但恕我眼拙,完全没有看出他在警告什么。是不能说太多,还是你的那些小把戏我都发现了,不要耍花招呢?

在我揣度三叔用意的时候,沙发上的人也在饶有兴味地观察我。

我回过神来后,迎上了他的眼光,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没错,确实有点像。我皱了眉,有点在意闷油瓶是不是有恋兄情结。

俩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这场景有点好笑,好像过招一样。然后对方从待客沙发上站起,开口打断了沉默,微笑道:“吴警官?打扰您了,能借一步说话吗?”

“在这里不行吗?”我随意挥了下手,“我保证这里没有任何设备,因为您只是我们的一个客人。”

“不太方便。”他很客套地笑了一下,“在这里,总有一种气氛让你无法自由地讲话。”

我心里抱怨他事儿多,楼上警犬们什么话题都敢聊,都能聊那么嗨,你有什么可戒备的?

他一手拿着风衣,一手示意我先走。举止做派确实有点富家子弟的样子,这派头我却没在闷油品身上见过。还有,他普通话咬字很硬,闷油瓶却很正常。要是对这两个人都不熟,在大街上随意交谈一下,很难看出是兄弟关系。

第五十九章

本以为只是下一趟楼的功夫,我出来得急了,就拿了手机,钱和外套都扔在桌子上没有带出来。为了不在港澳台同胞面前掉价,避免喝个咖啡下午茶还要人家买单的窘境,我盘算一下,带他出警局门口左转,那里有一个可以什么都不买随便坐的地方——赛百味。

这店里的店员基本都认识我了。忙起来时出来进去一旦误了饭点,难免总在他们这里对付,所以即使干坐着也不会被多看两眼。只是我俩去的时间有点不好,正赶上四中放学。一群中学生叽叽喳喳大快朵颐,俩大老爷们围着一张空荡荡的桌子,这酸爽,不亲身经历实在是难以想象。

沉默的一路上,张海客还是没有放弃观察我。把风衣放下后,他看着那群孩子出了一会神,突然对我笑道:“你很特别。”

他说普通话咬字的方式,让我无由地联想到了某个同姓张,曾经贯穿了我整个童年的演员。对于这种穿梭商场,装X装到骨子里,用虚伪武装到牙齿的人,我一向秉承兵不动我不动的战略,于是也没有立即答话。

只是,还没等我去思考他的言下之意,他突然转回了正题,说道:“这几日对家弟的照顾,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我心道自己九年义务教育都白接受了,他说的汉语可能是成龙教的,我都听不懂。为了展现咱大陆丰富的语言,我都犹豫是该起身对他作个揖,说一句哪里哪里,还是该像东北山东好汉一样拍着他肩膀说,都是兄弟。

“都是义务,”我客套了一句。“人民保姆嘛,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义务的话,家弟就会出现在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