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出击 分节阅读 27

三叔盯得害怕,一直拽我的胳膊。我张了张嘴,旋即还是咬着嘴唇闭了嘴,因为实在是拿不准应该分辩些什么。三叔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更着急了,立刻向胖子开炮。“他不说你说,怎么回事?!”

可怜胖子刚刚直起腰,被三叔一瞪也不敢动,只能暗暗松了松筋骨。他因为全程参与了,还有点迟疑,说一句看一眼我的脸色,生怕多说或者说错了什么。

“三爷,这个,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你还是得问——”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三叔没好气道。

“好吧。呃,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好人——我只知道——三爷您还记得在李四地案发的那天夜里,天真不是被个光头追着打吗,听说情况紧急时那小哥帮了一把,让天真逃过去了。这怎么也算是见义勇为吧,至少,也能算是不在场吧?后来被天真保护过的三个妹子说要谢谢我们,请了我们吃饭,天真就把那小哥带了去,正巧花爷他们也在同一个地方吃饭,不就碰上了?”

胖子略过了闷油瓶受伤和失踪两件大事,连蒙带骗地竟然也把事情说圆了。

“你们怎么这么能整妖蛾子?!”三叔扶了下额头,觉得有点乱,一针见血地问了一个现下最要命的问题:“行啦,先别说别的了。人呢?在哪?”

会餐后的事情小花和胖子都不知道,只好爱莫能助地看着我。我被三叔瞪着,满脑子都是闷油瓶,没空想太多,也忘了最恰当的处理办法应该是私下和三叔报告,只是咽了口唾沫,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回答道:“我家。”

第四十二章

此话一出,我能感觉到不仅三叔,整个专案组都在盯着我。

“怎么就住到你家去了?”三叔先是惊讶,随即意识到胖子说漏了要点,火药桶立刻就炸了。

三叔发火还是挺可怕的,特别是我经历得少,效果尤其明显,恐怕比他手底下走过的犯人招得都快。

这下子闷油瓶受伤以及后来失踪的事情都没瞒住,三叔愣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逼着我们俩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甚至连追车这样前后不搭的事情,都被他逼问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汪局好像想起了什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见我们看他,解释道:“哦,那天他车开得不错。”

“我还以为你们有多熟。”小花恍然大悟,冷笑道:“原来也才认识。看来那天在车上,说我和六姐出警动作慢的,就是他?哎哟,了不得,真是行家。”

得,较强的侦查反侦查能力,我又给他加了条嫌疑。幸好我没说出来他失踪时,我和胖子还猜测他躲过监控。

问清楚来龙去脉后,三叔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是在五个省市的警察精英面前,对我破口大骂:“你是个警察!不是收容所!成天到晚能不能有点警惕性!什么人都能往家领?!”

我低头无话可说,知道自己理亏便任由他发火,心里想着不用等到明天,今儿晚上就会发现自己在铁血网上火了的。

汪局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当然也可能是在意市局的脸面,不愿意让好好的一个会议被我和三叔搅和成家庭闹剧。便为我说话道:“吴队,你别发火,小吴也是心好,很难得。”他也回头劝我:“但是以后也别太好,不然怎么适合干警察?”

他这话也挺狠,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我的职业素养上了,我心里像是埋下了一根刺。但终归是我自得其咎,只得皱眉硬受着了。

三叔深吸了几口气才止住火气,把关注点又拉回到案子上来,着急问道:“那你平时闲聊的时候,没把现在负责的案子告诉他吧?”

“没有。”我有点委屈,先不说跟那人根本就别想闲聊,作为警察,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案情及侦查进展,这是纪律,怎么三叔也开始怀疑我能力了。“我什么都没跟他提过。”

“你看,有手印这么个证据,能不能先控制他?”汪局把三叔拉过去,说道。

三叔摇摇头,皱眉道:“如果和已有证据没有突出矛盾,程序上可以先叫来问一下,只是担心打草惊蛇啊;况且,咱们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暂时拘留了,检察院那边恐怕是拿不到批准,最多只能算传唤,留他12个小时而已。”

眼看都讨论上要不要上手段了,我有点心急,立马站了起来,发言道:“先等一下,吴队,汪局,因为我接触过这个人,所以,有三个疑点。

“第一个,就如同胖子刚才说的,李四地案发时,他可以说有不在场证明。根据现场发现人的描述和法医鉴定,大致可以推测被害人李四地死亡时间是八点三十到九点之间。而我被追进公园的时间大概在——”我低头算了下“——不到九点,而从滨江的培训学校到吴山公园,一路开车不堵车,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更别提他还要徒步走进去——”

“等等,”三叔抬手打断我,道:“你当时情况那么急,怎么有时间看表?有没有可能时间记得有误?”

我低头再次回忆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应给能确定。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起冲突前,广场舞的曲子还是南泥湾,应该是九点不到,就算我跑了有五六分钟,碰到他的时间也应该是九点出头。”

“广场舞的曲子也能拿出来作为时间判断?哎呀你真是——”三叔被我的推理搞得哭笑不得。

我分辨道:“我当时情急,没有时间看表,但是他们的舞曲已经放了半年多了,时间都很准确,实在不行,我可以回头去考察一下他们有没有更换舞曲的习惯。再者说,回程的时候胖子给我打过电话通知案发,通话记录应该能证明我离开的确切时间,再往前推十几分钟就是了。”

三叔无奈地摇摇头,对小花发话道:“小吴这个情况还要仔细查一下,你看看,必要的话带着他把公园周围监控翻一遍,务必把这个人当天进出吴山公园的时间卡准!”

“了解。”小花深表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应道。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三叔想了想,又问道:“既然他住在你家,那他能不能自由出入?解连环被害时他有没有出去过?可不可以判断他不在场?”

我回想那几天我为了躲他,都是很早就出来晚上加班到九点才回去,他出去与否我哪儿知道。只能无奈道:“不能,案发那天我早上七点就从家走了。不过那天——”我想起他还湿着的头发,补充道:“他可能出去过,我回去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或许,可以让小花尝试从我们家附近取监控,这样比吴山公园四周出入路径少,搜查的范围小一些。”

三叔默默点了点头,小花也在笔记上记了两笔。见他们都没有再问的意思,我深吸口气,继续道:“第二,李四地案发当日他身上有伤,具体伤情可以询问中山医院当日接急诊的大夫。即便他能在短时间内从滨江赶到公园,但也不必要带着伤去shā • rén,一是不好行动,二是没有必要非赶着那天动手。”

“那倒是,胖爷没听说那天是什么黄历上的好日子!”胖子附和道。

“真受伤了?”三叔看看我,又看看胖子,问道:“什么伤?”

胖子回忆了一下,说道:“看伤口的样子,恐怕是打架斗殴之类留下的刀伤。”

见这一点也没有疑问,我抛出了重磅筹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左撇子。并且由于他右手这么个情况,所以日常生活中很少使用,看上去也不带灵便。”

此话一出,专案组里就有人发出了吸气声。原因无他,无论是之前的画像,还是被害人脖子的扭曲方向,都说明了凶手是用右手犯案的。如果闷油瓶不善于用右手的情况属实,他基本可以排除出去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庞二贵案子出现的手印?当时专案组不是没发现什么特殊?”林其中不死心,插话道。

“对,我们的痕检人员仔细勘验过了,没发现有这么特殊的情况。”大金牙连连点头道,生怕别人认为他们的人员没有尽力。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换了人?”林其中说出了他的假设。“这次谋杀也有可能出自一个行事嚣张的模仿犯。”

张教授反驳他道:“不可能,先不说这个手法冷僻,即便大众知道也少有人能够做到;单讲从凶手的心理特点上来看,这次的暴露在我看来只是表面现象,而本质上凶手无论是在事前计划踩点、行动中对现场人员性格及习惯的掌握,还是行动之后的从容撤离,都表现出了一贯的谨慎,即便留下了难以避免手印,却也没有直接指向他的证据。”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况且,凶手在庞二贵一案中,也是不知不觉撤走的,说不定用了什么我们更想不到的手法呢?”

一时整个会议室里再没人说话。三叔见我们都没了发言的意思,就总结道:“那行,这个问题先到这里,小解那边抽空在吴山和小吴家周围查一下监控!吴邪,算了,你继续查解连环案子现场和社会关系。胖子——算了你们也认识;那个谁,大奎,你带人查他的身份!”

见大奎应下了差事,我提醒他道:“之前我把他当作失踪人员,已经托人查过他身份了,但是失踪人员信息库里并没有什么线索,最近也没有接到类似的失踪报案,网警那边也没有进展,这三方面你不用管了。”

没想到三叔听了我的话很不满意,“谁尽心尽力给你查失踪人员?大奎,听我的,就把他当一号嫌疑人的重要程度去查!”

得,让你骗我说失忆吧,我是圆不回来了。我刚叹一口气,就听三叔喊我:“吴邪!”

今天一场会议下来,他一喊我全名,我觉就得要被骂,立马立正了看他,就听他命令道:“你最近就不要回去了,今晚收拾一下,就跟专案组一起去住宾馆!”

我也只能回答是。坐下的时候,一想到如此一来,就不用天天躲着闷油瓶,还有点松口气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

手印的分析告一段落后,会上再讨论的都是之前我们几个核心成员已经了解的情况,只是为了方便外省来的警员了解案件进展,才特地为他们准备了这次交流的环节。

散了会,我与胖子、小花又被三叔单独留下,他俩倒还好,我被三叔训了能有一个小时。那俩人坐在一边偷笑,在我眼里他俩不像知情不报,倒好像三堂会审。

按说我很理解三叔的做法,有“命案必破”那么顶大帽子扣在头上,能找到嫌疑人的蛛丝马迹就该给祖宗烧香了,更别提老天爷还真给他送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合适的,他要不抓着把对方的祖宗八辈调查干净,都愧对他老狐狸的名头。

平心而论,我也愿意案子有进展,要是这线索出在我头上,我也会一查到底的。但现在的我就是不愿去怀疑闷油瓶。可能我性子里也有点三叔一样的倔强性子,之前闷油瓶身上的疑点没有进到别人视野的时候,我自己怎么怀疑都可以,反正也没人注意;可是当他们把注意力完全移到闷油瓶身上时,我又潜意识地要为他辩解了。

训人告一段落后,三叔缓了口气,开始打电话,听上去像是打给那天那个被叫“楚哥”的光头的。俩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最后以三叔一句“既然来我的地盘了,就老实的,别给我惹事!”结束了通话。

撂下电话后,三叔一下子收起他在不那么守法的公众面前摆惯了的黑脸形象,换上了满脸焦急,盘问我道:“你怎么惹上这种人物的?刚刚我联系了老楚,他说当天他没看到这号人物,也没看到你俩的行动。”

我背手站在他们仨面前,腿都酸了,心里也很不痛快,就话中有话地说道:“多新鲜,他要是看到了,我就要挨打了!”

“别转移话题,你给我老实说,他后来是不是要挟你了?还是给你提了什么要求?不然怎么会住到你家去?”三叔把闷油瓶当成了摔倒的老人们,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差的局面上。

我仔细看了看三叔的脸色,见稍微缓和了一些,便随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摊手道:“没有,就是那几天他身上有伤,又没钱没证件,老痒那边也不方便去,我就——”

“不对,我不信。你防范心低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不能人人都有,现代人很少会敢住到不认识的人家去,他怎么就可能跟你走?”三叔拿起茶杯,一副你不交待这事没完的样子。“你给我说清楚,你们怎么躲过去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狐狸鼻子要不要那么好使。我看着一脸好奇的胖子和小花,觉得今天死就死了,反正也不用回去住了,就稍微斟酌了一下,找了个方便大家接受的说法,避重就轻道:“他就,让我装了下他的女朋友——”

我话音还没落,三叔就一口茶水喷在了桌上,他咳嗽几声后赶紧挪开桌上的资料;小花的手也是一抖,手中的手机立刻发出了一阵特别大的游戏音乐,急得他手忙脚乱倒腾半天才关好。胖子就更别提了,他本来靠着椅背,用椅子两条后腿支着摇来摇去,听我一句话后没掌握好重心,往后一仰直接摔在地上。

我冷眼旁观着面前这三人的闹剧,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地很是解气,觉得这条爆料给得值。

摔在地上的胖子倒也看得开,不急着站起来,慢慢扶起椅子,靠在墙上乐不可支。“我说他怎么正好倒在小树林儿,原来——太应景啦哈哈!怎么想出来的,这小哥还有点急智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