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出击 分节阅读 14

外机上有半个脚印。很明显,他走了“从三楼雨棚顺到二楼,再跳下去”这么一条少有人走的路。

“哦原来是这样,老吴——哈哈果然厉害!”老痒如释重负,满心欢喜地允诺道:“我这小旅馆永远对你们开放!再来我给你们打七八折!”

我可没空和他一起高兴,心说这闷油瓶子莫不是有毛病?逃开监控有什么用?以为屋子里没有你的指纹还是医院没有你的血样?除非你能肯定自己之前没有出现在公安系统各类人员的资料库里,不然随便一查就底透了。

身边的胖子反应也比较冷淡,像是有人给他上了发条一样,看看窗户又看监视器,再看窗户再看监视器。我本不想注意他,奈何他目标太大,晃来晃去的好像谁在窗户上栓了个榴莲,就问他怎么了。

胖子啧啧两声道:“卧槽,这小哥脑子里有探测器!”

一开始我并没有理解他要表达什么,就听老痒道:“对啊,他怎么就正好在这里跳下去?”

他这话一出,我也有点搞不清楚了,就顺着胖子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小哥走到这里,头上‘biu’一声竖起根头发——‘警报,前方有监控’——然后他立刻就拉开窗子跳下去了?”

胖子简直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我,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你的长相一样天真?你那短暂的人生中难道没有听说过,有些职业经过培训可以躲开监控吗?”

他讳莫如深地在我耳边道:“据说花爷就有这本事。”

我心道听说的能当真吗?我还听说过如来神掌呢。要是路上随便捡了个人就有传说中这么的逆天技能,老天爷怎么不让我在垃圾堆旁捡个人形电脑呢?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胖子还在感叹这技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才能的人比你还努力——”

对,外加还长得好呢。我在心里给他补刀。

有些事情确实没地方说理去。家长们天天被宣传,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可是这起跑线归根结底在哪里呢,还不是在投胎上?

***

回程的路上,就听胖子接到回报,说我们组有了好消息。

回了办公室才知道,经过我们和电信部门的反复验证,总算把8月30日到9月3日这一阶段无主的通话记录,都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排除掉那些会议通知、订购文具、催快递、闲话家常、请客吃饭之类的明确了播出人的电话,只有三个电话目前没有人认领,正巧的是,都是长途,却不是我们预想中的青海,而是三个打往湖北的长途。

而且,还有更惊悚的事情隐藏其中,那就是,除去其中打给带着湖北省区号的114的一则电话,另外两个电话中,时间上比较靠前的那个手机号码是空号,而时间上比较靠后的那个固定电话,更是隶属于一个我们想都想不到的地方。

“你说什么?”三叔眼睛瞪得比身后生肖挂历上的奔马眼睛都大,“有个电话打给、打给了湖北省武汉市公安局?”

“对,”我把用红笔圈出的记录给他看,“时间顺序上,三个号码中第一个播出是手机号,播出时间是9月2日下午3:34,归属地湖北,没有接通,经查是空号;第二个是114,播出时间为当日下午3:40,这个可以联系湖北查录音记录;最后一个是武汉市公安局□□接待办公室的电话,播出时间为3:42,通话时长1分48秒,时间不长,我们尝试联系了他们,但办公室的接线员已经不记得这个电话了。”

“总之,我们初步推测,如果确定都是被害人所为的话,联系之前的那个空号可以猜测,此人是问了谁的电话。”胖子接着我的话道:“而且那个空号,很大可能上,还属于一个警察。”

“但这三个电话打完后,没有再往出打的记录?”小花紧跟着问了一句。

“3日当天就没有了,其余日子的,还要慢慢查。”我不敢完全下定论,回道:“你懂的,量太大了。”

“这三个电话间隔很短,要是之后没有立刻往出打,那就是没问出来。”胖子倒是肯定。

“等等,湖北——有可能!”插话的是潘子,他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激动道:“第四位死者的丈夫,不就是湖北人吗?”

他这一说我们也想起来了,顿时屋里响起了小小的欢呼声。

唯有小花还是平静得不为所动,追问道:“她丈夫是警察来着吗?”

“呃,不是。”潘子有点丧气,翻着资料说:“是新乡市水产局一个普通公务员,病逝的时候才混到副科级。”

“先不管警察的事,知道他们可能在湖北有交点就行了!”三叔拍拍手,也有点激动,“你们联系下湖北114,看能不能调出录音记录,让他的几个同事听听,要是能把这条线索坐实,潘子你就去湖北一趟!”

随后三叔转而对我和胖子道:“那个空号还有可能查出来是谁吗?”

“已经联系湖北移动公司查了。”我回道:“但是他们当时就回话说有困难,因为第一是这个号码废弃时间过久,一般公司超过半年就会清除之前的用户记录;第二是全网实名制是今年九月份才开始的,之前很多电话卡都是非实名的,有可能查出来也用处不大。当然了,他们答应有消息立刻给我们回电话。”

三叔点头表示满意。散会时我听小花嗤笑道:“要是真受到了恐吓,这报案跑得可够远的。”

第二十二章

两天后,湖北114查询服务台把我们所需要的录音记录传了过来。在碰头会上功放了一遍后,大家才觉得前途渺茫。

原来,想要通过听录音来确定是否本人说话的方式,坐实线索谈何容易?要是新式的录音笔可能效果还好一些,毕竟也属于可登堂的证物;但是有线电话这个设备就有些困难了。

上过高中的同学都知道,有线电话的原理和老式磁带有相似之处——先用声波引起话筒内石墨粒振动,记录成电信号,然后将电信号沿电话线传输,然后到另一端再用听筒还原成声音信号。但是这种方式的弊端在于,只能保证声音传播的振幅和频率,却无法百分百还原音色,因此电话里的声音在我们听起来总有那么些失真。

哪怕退而求其次,就心理学来讲,有时候我们一听就知道是哪位熟人在讲话,并非单单依靠我们大脑的声音记忆功能记住了他的声调和音色,同时也借助我们的语言系统记录了他说话的语气和风格,也就是文学上常用的一个词,叫口吻。

而这个打电话的人仅说了一句:“能麻烦您查一下湖北武汉市公安局的电话吗?”还是特别有礼貌、公事公办的口吻,任谁也听不出来平时说话的语气。

抱着一丝希望,我们还是再次打扰了被害人的同事。不出我们所料,播放几遍后,他们只能说很像,却不能下断语。

不过好在因为被害人本身是外地人,口音与身边其他人不同,稍显特殊,让他们有七成的把握肯定这是被害人所打。但当我们追问是不是湖北方言时,由于几个保安都没有去过湖北,也鲜少见世面,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的口音。

潘子去湖北的事情就这么放下了,去其他四个命案出现省的行程也没有提上日程。这几日我们私自揣摩上意,上头好像并不看重这个案子,除了汪局几次过来看进度之外,也没有哪个头头对我们的进展缓慢表示过气愤。

对此胖子倒看得很开,当潘子着急找三叔反映的时候,还假模假式地安慰他,道:“这个时候大人物哪有空管谋杀案?中央巡视组刚走,四中全会又要开,他们自己还保不齐呢。整个中国官场的震荡,就像是一场大型的萝卜蹲游戏——湖北震,湖北震,湖北震完湖南震!”

我心道没看到官场震,你身上那几个救生圈的波涛起伏,我们可看真切的。

***

十一小长假结束快一周的时候,证据没找上门,房东倒找上来了,无意中带来了新线索。

那天我和胖子俩人正好去余杭接手新案子,是一个需要和金华市协作的电信诈骗案,回来拿着卷宗进门时,正碰上这位讲着一口绍兴味的上海话,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大婶,带着几个姐妹战友,堵在了我们队门口。

我一向对这个年纪的妇女有些发怵,这份恐惧可能来自我父母的相处模式。但一时办公室内无人接待,胖子也不会管这闲事,径直就进屋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问她有什么事情。

没想到大婶根本看不上我等小警员,只是斜眼打量了我的肩章,便说道:“我不和你说话,叫你们领导出来讲话喽。”

我一时语塞,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她可能不是在看我的警衔,而是以她的身高,为了避免仰视我,目光只能扫到这个位置。就见三叔和潘子从小办公室里出来,过来给我解围道:“有案子去忙案子,别在这呆着了”

三叔把人迎在走廊里,我站在木门后偷听未果,回座位的时候,刚给□□接待处报完信儿的潘子也跟了过来,正好能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心。我就拉住他问道:“这谁啊?”

“李四地的房东,”他冲门外撇撇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胖子在一旁奇道:“之前咱们联系的不是个男的吗?合着那是二房东,这是原装的?”

“对,”潘子点头道:“听说当地派出所起初只联系上了二房东,原主留的电话都失效了,找她的朋友也都怕麻烦说联系不上。当时咱们想,毕竟要了解的是住户的情况,不找原房东也不耽误。没想到那二房东还挺精明,知道死人后立刻就去找房东要求退钱,那原主还不知道呢,结果协商完了钱都退了,才辗转得到通知。这不,就来闹了。”

“哦,”我说当时我和胖子怎么都问不出来,这下好了,亏钱了就出来了,挺实在的。看来可以给汪局提提,写个提案要求若以后有人拒不配合公安的调查工作,性质恶劣的,直接冻结财产。想来我这建议应该比胖子那个工作日犯案重罚的好得多。

正和潘子冷嘲热讽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门那边的争论声立刻传了进来。就听三叔难得的好声好气道:“不是我们不想联系你,只是派出所和物业那边备案的你的电话已经失效了。”

大婶一点都不吃这一套,进来就大马金刀的一坐,那架势和潘子对面的胖子有点像。几个姐妹花团锦簇围成一圈,口齿伶俐地反击道:“失效了就找不到人咯?你在开玩笑哦!谁不知道,我们老百姓的电话一个保险公司打广告做推销的都能弄到,你们会弄不到哦?”

三叔除了赔笑也不能做什么了,安抚道:“我知道您说的在理,只是房子是重要的物证,现在还是要封存,具体何时解封要等检察院的通知,我们也不能做决定啊?”

“我不管这个哦!你们警察说什么就是什么哦!你们说不结案就不结案,我们当老百姓的也没有话说喽,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调查哦。说起来又不是死在我房子里的,你们做什么就给我封上哦!现在都传我那房子死过人哦,你们晓得吧?等以后我的房子租不出去,天天吃亏空,你们给我赔吗?”

“等你再出租的时候,我们一定给你澄清,好吧?”

“等?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家就指着这点收入,一家老小等吃饭哦!”

看三叔快撑不住了,胖子他们也没有插手的意思,我也只好突然打断她,转换话题问道:“靠房租吃饭?你们那房子房租多少?”

“一千五喽,”大婶还是不太愿意理我,看着手指甲道。

“不对吧,”我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可能是平时抠门、不是,是节俭惯了,对金钱数额一直比较敏感。“二房东给我们的也是这个价啊?他不是要提价,最起码得收到一千八吗?”

“那种人,”大婶的一个姐妹嗤笑道:“那种人精明的很喏!听说是两千,这还是少拿了的!”

“可是合同上不是那么写的——”在大婶团的富贵气场下,我还想挣扎一下。

“那当然喽,为了不给中介交那转租手续费,他就没签合同啊。”

这个数额有点高了,我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越想越不对,照这个房租,那被害人每月工资就不够用了啊。于是我也不再听他们扯皮,翻出张废纸来就开始算账。

三叔他们最后的对话终结在□□接待员职业化的笑容里。待三叔满头汗的回来,之前满脸应付式的笑容已经收起,换成了平时对我们的那张嫌弃脸,第一件事就是没好气的找我们的不是。“该干活干活去,你们凑一起干嘛呢?”

胖子半点都不怕他,回道:“看经侦部门的兄弟破案子呢。”说罢把我的演算纸给三叔看。

“这啥?”三叔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不解道。

我心说你们就不能自己参悟一下吗?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抠门的习惯多不好意思,幸好小花不在这。

“我重新比对了一下他一个月大概的支出和他的收入。”我指着纸上几排数字解释道:“之前我们一直以为被害人房租是合同上所写的1500,这样的话他每月扣除三险后的工资正好有些富裕。可是若实际房租上升到2000,刚刚我从头算了下,也就是说,若被害人能够没有任何顾虑地租这种价位的房子,就说明他平日里还有别的财产来源,我判断,至少是一千左右的额外收入。”

“这就把小金库挖出来了?!”胖子惊叹道:“小天真啊,你老婆得怕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