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受不良文化影响的。
网监的工作挺有意思,阮队给我找了把椅子,看着面前的警员往电脑USB借口插了一个深蓝色的、好像几年前网银需要的网盾一样的东西,然后打开一个特殊的软件,开始在各大门户网站,以及杭西市本地的论坛等等地方搜关键词。
好奇心让我目不转睛地看他操作,深感高科技的强大,要是现实生活中也能有个机器,记录下每个人在每一时刻干了什么,那便不再需要巡查的警力,人们也会自觉遵守好各项规则吧。或许宗教中的上帝充当了这么个软件?
但是这个软件背后的操纵者,就坐在我前面一点,翘着腿,点着烟,随手划拉着鼠标,不时因为网民的言论笑两声或是骂两句。上帝那个软件的背后操纵者是谁呢?
谁能获利呢?我叼着烟,跟着他的查找结果记录着,心不在焉地胡思乱想着。
网络上最早第二天就有微博爆料,说是市场里死人了,有警方到现场勘察。IP地址显示为格尔木市当地,传播范围很窄。第二天下午当地贴吧就有传言,说是连环杀手作案,但信息不完整,只是据说之类的,没涉及到死者身份。
再然后,是第三天,也就是9月1日,网上开始流传死者是位女警察,并且引起了当地一些袭警的恐慌。同时,当地几家省级媒体的微博关注了这件事,并且发布第一手消息,播报死者年龄、性别、职业工作地点,但并未涉及姓名等身份信息。
9月2日早9点,天涯论坛上有人爆料案件细节,猜想与之前连环shā • rén有关,并且贴出了死者作为社区警员的公示照片,但姓名被抹去。IP地址显示为格尔木市,此贴一经发出引起广泛猜想,一天内被转发至贴吧等各大媒体论坛,晚7时左右主贴被发帖人自主删去,但影响已经造成。
9月3日,此消息进入主流媒体视角,迅速引起传播,并进入纸媒界面。
从网监得到的消息,一定程度上丰富了证据链,但还不够证明我的猜想。
午饭后,去找小区物业找监控带子的警员过来了,交给我一个移动硬盘,连声抱怨说找了我一上午。
我谢过他,带着硬盘去找小花他们组蹭播放室,同时也想把单位的监控要过来,趁着放假值班的时间,看看死者有没有突然的举动,毕竟那大婶的话只是一面之词。
小花正好也在,我俩对视了一眼,我抬下巴指指窗外的大雨,然后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怎么样啊?”这是我们惯常的招呼语。“有进展没”等同于一般人常用的“吃了没”。
“无趣的人。”小花评论道。一个他们组的警员给我让了位置,我也不客气地坐到小花旁边。他们进展很快,监控中能看到死者白天出入于值班室宿舍,应是搬进来住之后。
“你们之前的都过完了?”得到肯定答复后,我说明了来意,然后拷贝走了我所需要的部分。
“你之前假定的那个从标记入手,进展如何?”刑侦三队正在另一个屋里看追车的视频,我一时也借不到第二个播放室,只好回来跟小花聊天。
“我的进展取决于你们的进展,”小花伸了个懒腰,松松肩膀,回答道。“标记必然要探讨心理动机。其实我根本不擅长做动机逆推,无论看了多少案子,我还是对他们的动机感到困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对啊,人为什么要shā • rén呢?”我一时兴起,低声追问道,“还记得咱们大学时候的讨论吗?如果让你举一个,非得举一个,什么是你可以接受的shā • rén理由呢?”
“我都忘了大学的时候自己的回答了,”小花想了良久,轻声回答道:“不过要是让现在的我说——为了好玩,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毫无理由,就是好玩,”他看我不解,又解释了一句,“但并非是病态不可控制的,而是有理智的追求好玩。”
“可是,”我斟酌一下自己的话,避免显得很尖锐,“没有什么理由就随随便便shā • rén的话,不觉得很过分吗?”
“可是,就算有理由的谋杀,不也很过分吗?谋杀就是谋杀,与动机无关。你拍死一只苍蝇的时候会想什么?”他一句话就把我堵上了。
见我低头不语,他继续道:“我也办过一些案子,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他爱她,他不爱她,他爱她她却爱另一个他,或者他正当地要钱他不给,他不正当的要钱他不给,甚至是宗教理由、不共戴天之仇——如果只要理由冠冕堂皇就可以shā • rén的话,让政府服务大厅开个窗口签发shā • rén执照,公检法都可以下班了。”
“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动机,至少会让人们更安心一点吧。”他的想法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努力反驳他道:“这样只要自己不做的太出格,就不会被杀。大体上可以算作是一个保护的机制吧。”
“才不会更安心呢,而是正相反。”他又开始眯着眼睛笑,让人有种他对你很温柔的错觉,但这却是他认真的标志。“你想啊,如果人在必要的时候可以shā • rén的话,如果人在迫不得已的境地shā • rén可以得到理解的话,那,假使有一天你也处在这样的情况里呢?如果有一天,你也处在被逼的不得不shā • rén的处境里呢?一想到我身上流淌着一种谋杀的本能,国家宣扬一种正当防卫的战场正义,一想到为了正义的名义,就算shā • rén也可以,说实话,我觉得挺恶心的。”
“除了正当防卫,”我皱着眉试图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但是人生体验的不足让我悲惨地失败了。“我不觉得有什么是必须杀害别人才能活下去的境地,在这种和平年代。”
“你脑子不错,就是不够狠。你三叔就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他还曾经跟我说过,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那他可是说错了。”好像要掩饰什么一般,我点上根烟,模糊道,“我倒觉得,世界上最值得赞美的,也是人心。”
“胖子叫你天真还真没叫错,我真羡慕你。”他感叹了一句,然后在我捉住他的手之前,抢走了我手中的烟。“我面前不可以抽烟,忘了吗?”
“你不是很久不唱戏了吗?”这个说法还是大学时代开始的,因为他的爱好市场西,要保护嗓子,所以禁止我们这帮同学无意识中给他制造二手烟。但是近几年我再碰到他,看得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爱好。
“难说不会重操旧业啊!”他站起身来,摆了个花旦亮相的造型,然后活动活动手腕,装狠说道:“要是有一天,让我知道了谁是那个选我去卧底的人,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他推门出去找水喝,我在椅子上愣了一会,也跟出去准备霸占另一间播放室。
在大学时代,因为阅读上的爱好,我们总比其他同窗走得近一点,也聊过类似的话题。但他和大学时候的观点不一样了。
什么改变了他呢?记得小花虽然闭口不言,却对当年的卧底没有任何好的评语。
他的抵触让我对卧底生活没有一丝向往,尽管听上去很刺激。但尊敬的各位领导,像我这种性格,如果非得要去哪里卧底,请一定派我去净网行动前线卧底小说网。
第十九章
小花又在他们组叫来一个人,单位和家庭两方对着看。流动人口的排查一般交给各个辖区派出所就行,于是小花手下的人主要分两个队,一队专攻当天晚上案发现场附近形迹可疑的人,另一队负责最近一个月经常出现在附近的人,正巧与我们这组有了交集。
而我只需要盯着被害人那破旧的电动车就行了。这辆车黄色的尾牌不知怎么断了一半下去,下面那一行“杭州市公安局核发”不翼而飞了,在录像那令人心焦的画质中活像葱包烩,特别好认,都不用记尾号,不过缺点也很明显,盯了一下午早就饿了。
下午就在三人的沉默中度过了,避开了大雨十分惬意。期间有几个组员进来找胖子递东西,分别是被害人手机通话记录和□□存取款记录,都被我截了胡。
开会前,小花因为刚轮过一个整班,实在乏得不行,连声要回去,晚饭也不想吃。我正要劝他,说他那身材已经不用减肥了,就见胖子一身水的冲进来,像刚从诺曼底登陆一样,炫耀道:“正好赶上开饭!”
两相对比,真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啊。
一直到开会时,胖子还在跟我嘀咕:“跟你说啊,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一看花爷就不是基层出身,没经受过革命烈火的艰苦考验,这要是在派出所,一顿不吃饱了,不定什么时候能吃上下一顿呢。”
我瞄了眼他那双下巴,心说组织可能就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性,才把你派到那么郊区的派出所的。
从胖子带回来的信息里得出,被害人单位党报党刊中,最早是钱江晚报于9月2日的报道中公布了死者照片。也就是说,当天晚上来值班的死者看到,第二天就回去收拾东西,3日晚上住了进来。
“所以我们组给的结论是,第四与第五被害人,有某种程度上的社会关系,应该是调查切入点。”胖子煞有介事地拍拍面前的一摞报纸影印版,装模作样道。
“不过,这种投机取巧一样的证据链是说服不了检察官的,”三叔一针见血道。“还有呢?”
我一边心说“能说服自己就够了”,一边拿出之前被我翻看了几次的通话记录和账户明细,递给胖子让他顺手放到投影上。
“手机号码的调查里没有出现与青海地区号码通话的记录,也没有其他外地通话记录;而本地记录中除了时不时问候一下带班领导外没有频繁通话。□□记录也规矩的要命,一个月,工资,水电,话费,房租,然后下个月——”我顿了下,“一点能往里深挖的细节都没有。”
别人还在一项一项看明细的时候,投影机前俯看了半晌的胖子突然道:“这谁查的?傻了吧,谁拿手机打长途啊?这得去查他们公家电话的通话记录!”
闻言我偷瞄了一下那个脸色发青的年轻组员,还是默默接下了这瓢脏水。
一旁小花打了个哈欠,道:“如果是很隐秘的事情,应该会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那是你,土豪!”胖子“啪”的一下把银行账户按到投影机上,反驳道:“你看他穷的,就这么几个零,能比吗?”
在一片偷笑声中,小花挑挑眉,破天荒沉默了。胖子带着胜利者的光环回归座位,但是他忘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被害人相关的一切项目都是他组里的。于是,包查自8月30日到此案案发,被害人单位上下一百多部分机的全部电话记录的事情,不出所料地落回了我们头上。
直到网上我们再度开始扫视频,胖子还在抽自己嘴欠。我也不管他,抱着刚结案的文三路那边一个□□案的法医鉴定准备打报告。一般来说有胖子在旁边,我就不用那么全神贯注,反正依着他的本性,有任何奇怪之处都会大惊小怪一下的。
零点时候外面大办公室的挂钟会报时,我抬头看了看进度条,身边胖子把笔记本子一扔。一惊之下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见他向后一靠,摆出欢呼的造型喊道:“十一啦!”
我一下就泄气了,“我这几年就没过过十一,今年反恐以来,双休日都没见过,”说罢按下暂停键,抻了个懒腰。
“你当胖爷过过?”他艰难地扭动着胸以下胯部以上那个对他来讲难以命名的部位,抱怨道:“眼睛都花了,不看了不看了,讲不讲劳动法啊!”
“得了吧,对咱们来说,什么法都比劳动法大。”我给他泼凉水,“再说了,要是不遵循劳动法,他能每个月就给你报36个小时的加班费?还不是劳动法规定每月最多只能加班36小时,多的不给报。咱们就算好的了,我在派出所的时候,三天一个班,现在人多了,还能歇歇。”
胖子一脸委屈,道:“我就替广大人民群众喊喊。对了,汪局是不是人大代表?”
“是吧,”我随口应着,把法医鉴定摊开打算再好好看看。
“咱让他给写个提案,号召一下,让以后胆敢在节假日里犯罪的,必须给予双倍惩罚!”
我干笑两声,道:“快拉倒,工作日里犯案的,咱们就不加班?我们地球不流行这一套,回你的冥王星号召一下吧。”
正胡闹着,今晚值班的潘子推门进来,见是我们俩一脸惊讶道:“你俩不是明天值班吗?还耗着呢?”
“这不前两天那个尾随□□案嫌疑人认罪了嘛,我先整理一下,免得到收尾时又来新案子,弄得手忙脚乱。”我指指手头的案宗,解释道。
“那小子撂了?”潘子凑过来看我手上的鉴定,“不是一直没掌握决定证据吗?这是什么,袜子上的唾液痕迹检验出嫌疑人的DNA?”
“呃是,因为胖子有次看被害人照片,发现都是着各式学生装的青春姑娘,就说嫌疑人可能有恋袜癖”,我意味深长的看着潘子道:“我们组长什么都懂啊!”
“略通,嘿嘿略通,”胖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假惺惺地谦虚道:“胖爷这知识啊,墨水啊——”
“您要在这方面称专家我们谁都不和您抢!赶紧,睡觉去!”潘子可能和我有同感,觉得这幅景象污了自己的眼,于是开始赶人了。
“手下留情!”胖子几乎是瘫在椅子上贱兮兮道:“潘大兄弟!今天值班室的沙发还有空缺吗?”
潘子这两年也被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