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多米啊?!”
厌战没有理她,继续专注的瞄准着,向安桐汇报道:“校准完成,第一轮校射,fire!”
四座主炮在俾斯麦的惊讶目光注视下,一齐发出怒吼!
“这是在浪费dàn • yào!”她不满的说道,作为新锐战列舰的她,射程也堪堪8000米罢了,那同属战列舰的厌战再怎么过分,也不会比她的射程远整整三倍吧?
可就像是命运的嘲弄一般,先前配发的通讯器里传来了安桐确认的声音,“两发命中,敌人中度受损...”
这下俾斯麦傻眼了...这...这是何等可怕的炮术?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这种距离都能命中?我连人都看不清...她在心里不甘的问道。
厌战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故意让她看见自己嘴角扬起的那似笑非笑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挑衅。
就像是在说:“在我面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样。
实际上来说,单独看厌战的这项超远距离炮击能力,其实和加贺那个能力差不多,没啥用处,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人都看不清,炮弹打过去命中率无限趋近于零,等于是在摸彩票,实战中是没任何意义的,也是个废技能。
可是有了探针的精准制导之后,命中率得到了几何级的提升,射程与精准两相结合,这个技能立即变废为宝,成了舰娘里少见的没有任何负面效果的超强力技能,24000米的超远射程足够在深雾靠近之前就被解决掉了。
所以厌战这神乎其技的炮术很大程度上是依赖探针的,厌战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多么强力多么能打。
之所以要这样挑衅俾斯麦,自然是有着其他原因的...
可是在不知道她底细的俾斯麦看来,这一刻的厌战简直像个高不可攀的大山一般挡在她面前,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明显了...
‘有这样的人在,还要我来干什么?故意羞辱我吗?’俾斯麦在心里委屈的想着。
“舰载机开始攻击了!”加贺这时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两艘敌舰被击伤。”
只是第一波接触就取得了不俗的战果,这场战斗的悬念的随之消失了。
“敌人正在加速靠近,朝,准备接敌。”安桐跟着命令道。
“遵命!”朝顿时把航速提到最快,踩着水花向着敌人扑了上去。
俾斯麦用力攥着拳头,也没等安桐的命令,就跟着迎了上去,“不能输!我可不能输!”她暗自给自己打着气。
她还没走出多远,厌战的第二轮炮弹便呼啸着从她头顶划过,将刚才被击伤的那艘战列舰打得完全瘫痪在海面上。
对面的战列舰毕竟是正常的深雾战列舰配置,比起之前特殊进化的五个四大天王要结实了不少,两轮炮击也只是瘫痪而已,还没完全沉没。
“敌方战列舰丧失战斗力,开始打击另一条战列舰。”安桐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大家动作要快些了,不然敌人都给厌战一个人处理掉了。”
后面这段话其实是专门给俾斯麦说的。
等到俾斯麦和朝终于进入射程之后,敌人威胁最大的两条战列舰已经成死鱼了,只剩下几条巡洋舰,至于驱逐舰哪里去了?这种东西逃得过虐菜狂魔加贺的手掌心?
俾斯麦现在是真的明白这些人先前的淡定自若不是强装的了,明明是能把正常人折腾得焦头烂额的敌人,在这些可怕的同僚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这个镇守府,实在太可怕了!
己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敌人还剩下一些,俾斯麦也很认真努力的开火射击,俏脸崩得紧紧的,十分严肃,可是因为内心的波动加上本来就不怎样的炮术,导致她几轮齐射全打在海里了,战果是几只无辜的海星...
她太急躁了,太急于证明自己了,失衡的心态严重影响了她原本的发挥,这就让她本来就不好的状态变得更加糟糕。
她的运气也很不好,几轮齐射都没取得应有的战果,再反观身边几乎每轮齐射都取得命中的朝,差距一下就更明显了...
毕竟朝的装备是镇守府里最好的呢,平日也很注意苦练炮术,再加上探针的数据支持,表现得比俾斯麦好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几轮齐射下来,对面的巡洋舰也纷纷丧生新式c型穿甲弹的强悍火力下,给希格拉提供了又一份试验数据。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即将进入打扫战场的阶段了,俾斯麦依旧寸功未建,哪怕她真的很努力很认真,但是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可不是这点努力就能弥补的。
“我到底...到底算个什么啊?”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了希格拉的话...
“我难道...真的就是条老旧的海盗船吗?实力又弱,脾气又坏,只是个讨厌的爱哭鬼...谁都讨厌我...”她又想起了厌战先前那个挑衅的眼神,心里更加难受了。
泪水又一次涌进了眼眶,随着最后一个敌人也在朝的追击下沉没后,她还是傻傻的楞在原地,低垂着头,双肩轻轻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哦?”朝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哭了?但哭起来总是很难受的,于是善良的朝便关切的靠了过去。
“别过来!”俾斯麦大声喊道,“你是在可怜我吗?我...我才不要别人可怜呢!”
她的内心已经完全崩溃了,平日里的那层伪装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在众人的面前碎成了一滴滴清亮的眼泪,一滴滴的趟过脸颊,落在海面上,溅起一点点的涟漪。
就在她打算伤伤心心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的时候,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安桐惊慌失措的大叫声:
“糟糕!还有一条漏掉的驱逐舰!正在向我高速扑来!天哪!啊啊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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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夸
“啊!!!有条深雾向我冲过来啦!!啊!!救命啊!!!好可怕!!”安桐仰躺在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拉长了嗓门喊着。W
老实说,这副架势有点不像是在求救...
透过舰桥的舷窗,可以隐约的看见确实有一条残存的驱逐型深雾向着可怖号冲来,舰娘们也都看见了这一情况。
厌战率先喊道:“消灭深雾!保护提督!”然后便看见她调转炮口,瞄准了那条深雾驱逐,带着众人的期待,蓄势待发。
可谁知道她愣了一下之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炮弹打完了...”
俾斯麦也不由得停止了哭泣,用力吸了吸鼻子,狐疑的看了远处的厌战一眼,搞什么啊?她心里暗自想着。
俾斯麦并不太想去追击的,这么一条小小的驱逐舰,对这些人不可能有什么威胁吧?
谁知道她立即听见通讯里传来其他同伴惊慌失措的声音:
“朝...呜...推进器坏了...”
“舰载机,我的舰载机去哪里了?”
一片大好的局势竟然顷刻间急转直下,十六号镇守府的最大危机就在这个不经意间的时刻降临了?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救救提督?还有谁能救救提督啊?”厌战焦急的说着,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似乎安桐即将死在她面前一样。
俾斯麦瞬间就打起了精神,她猛然间发现,还能活动的居然只剩自己了?
其他舰娘也发现了这一点,纷纷对着她说道:
“俾斯麦小姐,请务必...救救安君!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求...求...你...”
自己...这样孱弱的自己,也有能被人依靠的时候吗?俾斯麦的内心如同被一柄大锤击中,已经完全崩溃的自我认知,在一片废墟之中,开始悄然的重生...
“俾斯麦的战斗,请好好看着吧!”她擦去眼泪,似乎在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严肃认真的冷傲战舰,飞快的调转方向,向着那个驱逐舰追去。
一直留意着战局变化的安桐看见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微笑,这傻女孩还真是好骗...这么浮夸的演技都能上当。
“Feuer!”(德语:开火)
俾斯麦高喊着,追着那条深雾驱逐一阵猛打,一阵阵的炮弹朝着敌人呼啸而去,显得十分的努力,也格外的严肃和认真,那头金色的长发也被海风吹拂,在她身后散开,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不会让你逃掉的...别小看我!”
不过毕竟是高速战列舰,航速高达30节,可以追着驱逐舰,打得有来有回的...
大概在第五轮齐射之后,俾斯麦终于取得了命中!一发炮弹总算是击中了那条深雾驱逐舰,来自战列舰的强大火力直接将其炸得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就解体消失了。
只不过此时,距离可怖号已经很近了...
厌战悄悄的松了口气,收回了一直瞄准的主炮。
安桐也擦了把汗,带着一脸惊慌的神色,走到了船舷边上,他这幅表情倒也不全是装的,当然了,肯定不是因为害怕那驱逐真的能威胁到自己,而是害怕俾斯麦追到最后都打不掉那驱逐...逼得厌战出手。
那时可就尴尬了...
还好,俾斯麦总算是抓住了最后的机会。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干得不错!”安桐拍着胸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比较像个劫后余生的人,对着俾斯麦赞扬道:“幸亏带了你过来,不然今天可就危险了。”
‘诶?这是在...夸奖我吗?’俾斯麦有些迟疑的看着安桐。
等到所有舰娘都打扫完战场,重新回到可怖号上之后,她们一同向着俾斯麦用力鼓掌,共同认可着她的行为。
“打得漂亮!你在最关键时刻扭转了战局!”
“刚才安君真的很危险呢,多亏有你在!”
就连安桐都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久负盛名的新锐战舰,就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决定胜负呢!”
这些人的演技堪称浮夸,也极度缺乏演员的自我修养...
但拿来骗骗俾斯麦,还是够了的。
‘我...我居然也能发挥出这样的作用吗?’俾斯麦有些呆呆的看着同伴的笑容,听着她们那些暖心的话语。
‘我还是有用的!即使是在这群人身边,我还是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的!’俾斯麦裸露的香肩微微颤抖着,有些什么东西仿佛正在渐渐融化着,化作了从眼眶中奔涌而出的泪水。
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一个新生的自我,在过去的废墟之上,悄然的重生了...
“可以哟!更多的夸奖我吧!”俾斯麦的脸上带着眼泪,再一次骄傲的昂起了头,用略带哽咽的对着众人说道。
“这次出来的匆忙,也没准备别的...”安桐称热打铁,双手捧着加贺的食盒,递在了她的面前,“姑且就用这个当做奖励吧,都属于你了哟!”
俾斯麦用力抽了抽鼻子,一把把食盒抢了过来打开,看着里面可爱的猫爪饼干,不顾矜持的抓起一块,放在嘴边大口咬了下去。
“好甜...好好吃...”她低声说着,本来只是普通的甜食,但是却是掺杂了其他的味道一般,显得格外的美味。
“镇守府里还有更多好吃的东西呢,以后记得要和大家一起吃饭。”安桐接着说道。
俾斯麦没有说话,而是哽咽着,用力点了点头。
“那,虽说有些晚了,但我还是补充一次吧。”安桐认真的看着她,像她伸出了手,微笑着说道:“欢迎加入十六号镇守府!”
“嗯!”俾斯麦原本已经收敛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伸出油腻腻的小手,与安桐紧紧握在一起,长久压抑着心头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不用再顾忌表面那层冷傲的伪装,把这段时间的压抑,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等到她好不容易哭累了,才像只小松鼠一般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抱成一团,金色的长发就像松鼠用尾巴包裹自己一样,把她的身体轻轻裹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虽然脸上泪痕还没擦干,可是嘴角还在挂着的一抹微笑,睡得比诞生以来的任何一个晚上都要香甜。
加贺温柔的看着熟睡的俾斯麦,就像是看着自己淘气的妹妹一般,低声感慨道:“突然觉得安君你也很辛苦呢。”
“还好还好。”安桐回应道,“这姑娘本质又不坏,就是脑子里一根筋有些拗不过来,得别人帮忙捋捋。”
“提督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回来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