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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三皇子走,理由也是现成的,三皇子开始大了,总要避嫌的。

对于年幼孩子,大人总会有一种轻视的态度,虽然三皇子破坏力巨大,但是谁也不认为,三皇子真的能伤到人。

郁偆躲在长宁宫里不出,并没有觉得有多不好,长宁宫够大,完全活动的开。

窝在自己的地盘有两个月,郁偆总算没了习惯性观察四周的行为,那位伤愈的宫人,也回了郁偆身边。

一日,郁偆正在洒了阳光的游廊里散步,看着蝴蝶在一从牡丹间竞相飞舞,心中正高兴着,并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果然不该轻视小孩子,三皇子终于在众人的嫌恶中,弄了件大事出来。

☆、第140章

三皇子做了坏事,每每都会消停上一段时间,在众人面前显得特别乖觉,许是因为生母不在身边,让人看了甚至还会觉得有几分可怜。

若说还是太小,天性使然,可也没见这后宫里的其他皇子皇女,做出这等事来。

三皇子总是这样好一阵坏一阵,时间一长,众人都知道他秉性就是如此,不管装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心性不好的事实。

宫里的人大多心知肚明,但谁都不会摆在台面上说,也不敢明着议论。就算三皇子再不好,那也是皇子,将来再不得陛下的宠爱,那也是要封王的。

甚至在某种可能之下,三皇子都有可能登上皇位。

郁偆看着脚下被水洗过的青砖,瞬间感到有些腿软,又有些庆幸,自己不曾出去看花看景。

“真是不当心吗?”郁偆意有所指地道。

“奴婢也不清楚……”宫人说:“不过三皇子当时,确实在场,手中也拿着弹弓。”

郁偆几不可闻地笑了起来:“天都快黑了,将长宁宫的宫门关了吧,咱们好好休息。”

三皇子做错了事,却从来没人跟他说,他做错了什么,哪里做错了,这也导致,三皇子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因为三皇子所做的那些事情,在做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都是发自内心的想做。

这真的没什么值得好说道的,郁偆自己不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到现在出了事,也不过感叹几句,以表关切。

头疼的一直都是太后。

三皇子冲撞了郁偆,被太后压着拘了两个月,心里一直存着一股气。

两月一过,三皇子没了拘束,便又恢复成了往日模样,许是两个月没怎么玩,他找出弹弓金珠,唤了一伙人,跟他去了御花园玩耍。

新进宫的朱宫人,初到宫廷,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总有些拘束。柳顺妃身子不好,但对朱宫人还算上心,听到朱宫人心情不好,便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宫人,陪着朱宫人去御花园散心。

一个喜静,一个好动,两拨人凑在一处,总会有一方会不舒坦。

但人还没有照面,其中一方就被伤了。

弹弓射出的金珠,惊了林间飞鸟,使那些鸟儿纷纷离了巢,金珠最终落到地上,弹跳几下,掩没在各处,三皇子也不去让人寻,反正他手里还有一大把。

三皇子有没有故意将金珠,往朱宫人身上弹射,并没有人知道,但确实有金珠,射到了随侍在朱宫人身边的嬷嬷身上。

朱宫人也确确实实是因为,踩到了掉落在地面的金珠,而摔倒早产的。

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巧合的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就算是三皇子临时起意,也实在是太过了些。

因为伤及龙胎,杨溍在晚些时候,知道了这件事,匆匆赶到清宁宫。

郁偆关了宫门还不到半刻,清宁宫便来人将那门给敲开了。

“听说娘娘这儿早已备了稳婆、产婆、催生婆,另还有数位女医在此,还请娘娘将这些叫来,太后有急用。”太后跟前的嬷嬷直接道。

“怕是不行。”郁偆咬着牙道:“我像是也要生了。”

来借人的嬷嬷身形一晃,哆嗦着道:“可是真的?”

郁偆眉头微邹,明明正忍受着剧痛,还能嘴角带着笑,道:“是不是真的重要吗?我本就在这几天生产,怎么能离了哪些人。嬷嬷请回吧,这宫里可不止我这一处有这些人,你多跑几个地方,总能将人凑齐的。”

“可是……”

郁偆打断道:“可是什么?我不知是谁在太后面前出的主意,那人就是想要我命。”

那嬷嬷有命令在身,绝不可能空着手回去,还得往别处找人,只得悻悻退下。

“满着。”郁偆一手握拳,一手抵着圈椅的把手,道:“若是嬷嬷顺路去了太医院,不如替我请个太医来。”

“是,奴婢这就去。”

在人退出去之后,听到一声关门的声音,郁偆这才痛苦的叫出来。

郁偆是真的要生了,胎动十分厉害,一次比一次疼,只是羊水还没有破,她还不必进产房。

“既然……既然宫门被敲开了,你们谁结伴去清宁宫看看,那位朱宫人现在如何,若是得空,不如问问,是谁在太后跟前嚼的舌。”话还没说完,郁偆忍不住太头深呼吸。

郁偆疼得弯了腰,试了几次,才开口道:“也不知我和那朱宫人,谁的孩子能先落地?”

在羊水破掉之前,郁偆忍着疼痛,将长宁宫的一切都安排好,特别是青鸟,如今宫里不太平,郁偆再不敢让青鸟离了自己身边,特地与青鸟说了许多话,让她不用担心,向往常一样就好。

青鸟红着眼,握着郁偆的手,怎么也不肯松。

“我不睡觉了,我等着你,等着你平平安安的。”青鸟哽咽着道。

郁偆将手捏紧了些,道:“一定,一定。”

思绪越加清晰,郁偆的感觉并没有变得迟钝,反而越加敏感的能感受到没意思疼痛。

羊水一直没有破,想来这个孩子并不愿意那么快出来,郁偆虽然还想再和青鸟呆在一处,却也不得不去产房,躺着。

躺在冰冷的产床上,郁偆有一种想要跳起来逃走的冲动,可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过多的疼痛,令她再也无法做别的事情。

第一次生孩子的时候,郁偆还有心思骂一骂杨溍,可这一次她却只想平安地生下孩子。

杨溍听了长宁宫的讯息,没由来的有一股焦躁感,越发不耐烦呆在清宁宫。

“皇帝这是要去哪里?”太后几不可闻地询问道。

杨溍听到了,停下脚步,转身回道:“儿子去宝灵宫祈福,不知母后是否一同前往?”

“唉……”太后说:“我与你同去。”

若是求神拜佛,就能事事平安,那相比这世间再无人做事实,一心只在泥胎木塑前跪拜。

生产时的痛苦,根本无法用生产之后的喜悦来抵消,痛苦已经经受,就算之后再如何欢喜,那些痛苦也无非被消磨。

郁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贴着额头,全湿了个透,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

刚生完孩子,郁偆只缓了一小会儿,便起身下地走了几步,简单清洗过后,郁偆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打算看一会儿刚刚出生的小女儿。

这一回,郁偆又生了一个女儿。

郁偆很高兴自己多了一个女儿,青鸟多了一个妹妹,还有那个整个天下的主人,多了一位公主。

郁偆这边有了喜信,但朱宫人却依然在挣扎着生产。

杨溍听到自己多了一位公主,并没有多少高兴可言,甚至还有些失望,又听到朱宫人难产,不免有些悲愤。

儿子太多是一种烦恼,可儿子太少,杨溍难道就不烦恼?

活着的儿子只有两个,一个小小年纪就顽劣至此,另一个也不过是中人之资,并没有显露出特别的才干。

杨溍要考虑的太多,眼光也放的更远,他想要的是千秋万代,自然要培养一个万无一失的继承者。

郁偆并知道杨溍的心思,她一觉醒来,已听说那位朱宫人生下了一个公主,母子均安,朱宫人也被封了选侍。

“又是个公主,咱们这位陛下,还真是有女儿缘。”郁偆笑着道。

☆、第141章

一晃两年,两年里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

郁偆牵着小女儿的手,一晃一晃地引着小女儿走路,青鸟在一旁给自己的妹妹加油鼓劲,跃跃试欲地想牵起妹妹的手。

“青雀看这里,看这里。”青鸟摇着手中的拨浪鼓。

郁偆慢慢将手松开,让青雀自己独自行走。

“看那儿,快到你姐姐那儿去。”郁偆鼓动道。

青雀年纪小,胆子也小,没了郁偆的牵引,往前迈了一步,就再也不动了。

“呜……啊……”青雀伸出双手,要哭不哭地望着郁偆。

郁偆摇摇头:“不行,你得自己走。”

青鸟只站在原地,看着青雀落下金豆子,等着青雀眼泪收了,才又摇起了拨浪鼓。

“我今天见到父皇了。”青鸟将手中的拨浪鼓随手一放,一双眸子又亮又黑,在注视郁偆的时候,让人不忍打断。

郁偆眨眼一笑,如常道:“是吗……那你父皇可有和你说什么?”

青鸟微微摇头,有些憋气地道:“不曾,父皇只问了二哥一人。”

“那……你可还记得,你父皇问了些什么?二皇子回答如何?这些问题你会吗?”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郁偆不仅不满地说与青鸟。

青鸟条理分明,一个问题不落地,絮絮回答。

杨溍所问的问题,自然是有一些深度的,青鸟却很自信地有了解答,并且和二皇子的回答,有了出入。

“先生说,我答得比二哥还要好一些。”青鸟得意满满,特别自信地道。

看着女儿满脸求夸奖的表情,郁偆要不吝啬地,好好夸奖了青鸟一番。

“总之……切不可自满,你要继续如此,多学多问,别将任何一个问题含混过去。你的那些先生都是饱学之士,能得他们授业,那是你的福气。”郁偆语重心长道。

“女儿知道,女儿定牢记在心。”

不过两年多的时光,郁偆的变化并不大,但青鸟的变化却是巨大的,外貌上的变化,自不必细提。

就像是在不经意这件,郁偆突地有一天,发现青鸟的言行举止,性格脾气,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那么一刻,郁偆发现,青鸟似乎不用她操心了。

青鸟看着端庄秀丽的亲妈,心中的疑惑一日比一日加重,那些疑问如有千头万绪,杂乱无章,无法让人有明晰。

“妈……”

“嗯……”郁偆应道。

青鸟咬着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可临了临了,依旧无法问出口。

“没事,我回去练琴去。”青鸟隐隐福身,低低地提了裙子,缓缓退下。

郁偆跟前的嬷嬷,笑道:“公主似有心事,可要奴婢去……”

“不必。”郁偆制止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也是常事,何必去准根究底。不过……你让人留意一下,倒是不为过。”

孩子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今想要放手,郁偆也需要一段时日。

儿女都是债,青鸟虽然有父亲,但这个父亲除了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对于青鸟的成长过程和精神世界,没有半点参与,但就是这样一位父亲,对青鸟有些深远的影响,其影响之深,比起郁偆这个朝夕陪伴之人,还要深刻。

青鸟是个专注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静静心心,不做他想,说要练琴,就是真的练琴。

一曲毕,青鸟这才接上之前的思绪。

青鸟越大,就越觉得自己的母亲,和其他几位娘娘,有很大的不同,虽然几位娘娘性格各异,可青鸟知道她们从心底,是看不起那些个宫人内侍的,对待儿女的方式态度,更是天差地别,那些娘娘虽然关切,但绝不会像她的妈妈那般,亲力亲为。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听过其他几位兄弟姐妹描述自己的母亲,青鸟总有那么几分别扭。

青鸟闷闷不乐地低头呆坐,又觉这样不雅,便拿了本书,遮掩住脸,继续想心事。

宫里许久不曾有喜信,宫外倒是喜事不断,不是哪家王府娶了新妇,就是谁家又添了新丁,年头到年尾,一年十二个月,就不曾停过。

郁偆的娘家,一年都要吃上好几回喜酒,刘氏有时往宫里来,还会说说谁家的席面好吃,哪家的新妇俊秀。

“这次进宫来,是想与娘娘说说阿沅的婚事。”刘氏眉目舒展,满脸笑容。

郁偆放下手中茶盏:“阿沅也到了这年纪了,妈可有中意的人家?”

刘氏微微收了点笑容,只是那翘起的唇角,将她给出卖了:“自然是有的,是国子监里的一位学子,进学已有两年,年龄也与阿沅相配。”

“可是蒙了父荫,入的国子监?”郁偆心中已是满意,可嘴上却挑剔起来。

刘氏立刻回道:“虽是蒙了父荫,但那孩子也是及出色的。”

都说到这份上,想来是已经定了。

郁偆皱着眉,多问了一句:“小妹是个什么意思?”

刘氏不疑有他,道:“自然是听我们的。”

“若是方便,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郁偆解释道:“这到底是一辈子的事,总得小妹自己愿意。”

刘氏漏了口风:“早就见过了……”

“那我就放心了。”郁偆笑这点头:“那我可就等着给小妹添妆了。”

刘氏心里捏了一把汗,见郁偆松了口,这才说起男方的家世。

男方家世当真是不算差,只是家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