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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再不这样冲动了。”

“你友爱手足,自然是没错,可你别忘了,三皇子也是你的手足。”郁偆说道。

一提到三皇子,青鸟就开始哼哼唧唧,不想再听下去。

郁偆无奈地看向徐嬷嬷:“还是你来和她说吧,如今她越大,就越不听我的话,也不知道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徐嬷嬷接道:“公主只是是非分明,不掩真性情,她如今这般年纪,正该如此。”

“就怕她心性不稳,全凭自己性依赖,伤了别人。”郁偆回道。

青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换,“你们……你们说这话,难道不知道要避着我吗?”

郁偆看着青鸟直笑:“为什么要避着你,这些话就是说给你听的呀,真以为是在夸你呢,你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了,总不能什么由着你来。这哪是一句真性情就可以掩盖的,若是你再如此,和三皇子又有什么分别。”

话说的已经有些重了,郁偆抿嘴看向青鸟,却发现青鸟及其平静,不曾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青鸟低了头:“妈你教训的事,我确实不该,以后定当三思。”

书不是白念的,道理青鸟其实都懂,只是不在实际生活中遇到,根本不会去细想。

郁偆试探道:“那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出手吗?”

“会!”青鸟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异样的神采:“我一定还是会这样,不过在打人之前,我会先说一声。”

说了再打,岂不是更加伤人自尊?

这脾气看来是真的改不了了,不过肯为亲人出头,可比那些个没骨头的怂货强。

青鸟的恢复力真的很强,明明别郁偆好好教育了一番,可没几个时辰,就又体力充沛地说要出去玩雪。

闹倒是不闹,可青鸟眼巴巴地看着,脸上还带着稍许小可怜,郁偆又怎么会不心软。

“只能玩一会儿,带了手套才能碰雪。”郁偆看向徐嬷嬷,嘱咐道:“你们都看着点,别让她往雪里钻。”

徐嬷嬷聆听毕,道:“在清宁宫时,奴婢就常听说娘娘极其宠孩子,如今亲眼所见,才知他人所言非虚。”

青鸟头戴雪帽,身披斗篷,脚踩鹿皮长靴,手上都带着一副皮手套,这才出了门。

在徐嬷嬷的注视下,青鸟只捧着一堆雪,捏了一个雪球,就再也没沾一粒雪珠子。但青鸟依然很开心,宫人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又做了堆砌了卧兔、立羊,使雪白的世界,渐渐有了生机。

杨溍虽已封笔,停下所有政事,但依旧有许多重要的场合等着他主持参与。

好不容易有一日杨溍不用做事,便早早来给太后请安。

“可去过你父皇哪儿?”这是太后常问的一句话。

杨溍回道:“一早便去过,儿臣正是从父皇寝殿过来的。”

太后也不跟杨溍绕圈子,直接道:“后宫里的事情,你可以不关心,但对于你的孩子,你总不能太过漠视。”

“儿子知道的。”

杨溍知道后宫里的所有事,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做杨溍的眼睛,为杨溍窥视后宫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他儿女之间起了冲突,杨溍一早就知道,甚至其中细节,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但这又如何,他的儿子,居然被人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比个女子还不如,杨溍都觉得丢人。倒是青鸟……真的是越长越合杨溍的心意,若是青鸟是个皇子就好了。

杨溍虽是个大孝子,但就算在太后面前,也不可能全无秘密,就像这一次,就算太后处理的时候杨溍不在场,杨溍还是知道他母亲所说的每一个字。

☆、第137章

郁偆卧在床上,脚上套着睡鞋,微微侧着身,想要借力起来,可是挣扎片刻之后,依旧无法起身。

守夜的宫人听到动静,掀开床帐,借着烛火的微光,将郁偆慢慢扶起。

“娘娘可是要起夜?”宫人问到。

郁偆习惯性地摸了摸肚子,道:“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娘娘这般体恤我们,我们该更加尽心伺候娘娘才是,娘娘请小心。”

几个宫人配合着,伺候着郁偆起身,一人小心脱下郁偆睡鞋,一人将房中烛火全部点亮,一人拿着外衣轻柔地给郁偆披上。

脚穿上软底棉鞋,等郁偆回来,重新坐在床上,套上睡鞋的时候,感到脚上一暖。

在这般伺候下,郁偆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很快再次进入梦乡。

宫人踏着无声的步子,一点一点将蜡烛再次熄灭,只留下零星几盏,能依稀看清寝室中的情形。

期间,郁偆又起来了几次,而后又很快入睡,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郁偆倒是并不觉得奇怪,身边的下人也都伺候的很精心,可一夜要起来几次,总是会让睡眠受到影响。

“妈,你还不起来吗?”青鸟手肘支在床上,托着腮,看着依然熟睡的郁偆。

郁偆闭着眼,用干涩的嗓音道:“那就起来吧……”

青鸟忙站起身,推到一边,将这个位置让给一干下人。

郁偆眼睛一睁,瞬间就已清醒,洗漱过后,喝下一杯温热的蜜水,干渴了一夜的嗓子,瞬间得到了滋润。

青鸟端着另一碗蜜水,看着郁偆问道:“还要喝吗?”

郁偆对青鸟眨了眨眼,道:“不用,我刚醒,没有多少胃口。”

手中琥珀色的液体,轻轻晃了一圈,青鸟将手中小碗递给一旁的宫人,“啪嗒!啪嗒!”走到一旁的八仙桌前,垫着脚尖,掀开桌上的雕花食盒,捏起盒中的银签子,插取了一颗腌渍过的相思梅。

“吃这个。”青鸟一手举着,一手小心托着,生怕那个梅子掉地上。

郁偆接过签子,将梅子含到嘴里,这个梅子极其咸酸,郁偆刚一入口就觉得十分精神。

青鸟却觉得牙酸,这个梅子她曾吃过一回,酸得她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青鸟完全不理解,她的妈妈为什么会爱吃那么难吃的东西。

郁偆看着镜中油亮的头发,微皱着眉,道:“该洗头了。”

宫人拿着篦子,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

青鸟小心走到郁偆跟前,问道:“妈,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外头玩,我听说梅园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我想剪几只回来戴头上。”

“这才刚安静了几天。”郁偆瞥了一眼青鸟,慢悠悠道:“就又想着出去玩了?”

青鸟讨好地笑道:“我这不是想孝顺你嘛……”

“那就去吧。”郁偆拿起眉笔,对着菱花镜,轻轻扫了几下。

青鸟正低头失落,突然听到郁偆居然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忙抬头看着郁偆。

郁偆将眉笔一放,用沾了眉粉的指尖,轻轻在青鸟鼻下一抹:“洗干净了再出去,既然想去了,就多剪几枝,给各宫都送些,特别是你皇祖母哪儿,你得亲自送去。”

青鸟探头往菱花镜里一照,忙拿过宫人递来的湿帕,仔细擦拭,“妈高兴就好。”

“你也是。”郁偆轻声道。

青鸟在郁偆面前穿齐了衣饰,高高兴兴去外头摧残梅花,在走出门槛的那一刻,青鸟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匆匆折返。

“父皇那里,需不需要送去?”青鸟难以决定地道。

就算青鸟想送,她身边的宫人,也去不了东宫,而且若是因此打搅到父皇……

扯了扯衣袖,青鸟真的有些紧张。

郁偆理着自己梳通顺的头发,抬头看向青鸟,“这个呀……不如你去问问你的皇祖母。”

青鸟乖乖地应了,并且打算这么做。

年头连着年尾,本就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郁偆就在呆在屋中不出去,也能听到不少欢声笑语。

“外头这是怎么了?”郁偆看着瓶中那一只细长白梅,言语之中皆是笑意。

“三公主让人多剪了几枝短的,送给那些宫女戴头上,还说什么,就是要一起戴着,才整齐好看。”徐嬷嬷笑呵呵得道。

郁偆打趣道:“不如你也去摘一朵戴头上?”

“奴婢这般年纪,再做这样的打扮,可是会让人笑话的。鲜花自然是要配娇嫩的人儿才行。”

郁偆笑得花枝乱颤,看着确实是人比花娇。

花是送了回来,但青鸟却在清宁宫流连许久。

“皇祖母听了我说的,亲自派人将梅花给父皇送了去,皇祖母还夸我了。”青鸟美滋滋地道。

“夸了你什么?”

青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说我孝顺,嘻嘻嘻嘻……”

郁偆看青鸟美的,都不忍心打击她,不过也没什么好打击的,这不正是郁偆她自己想要的效果吗?

送去东宫的那一株红梅,不仅入了杨溍的眼,还入了杨溍的心,晚间就说要来这长宁宫用膳。

这效果也太好了,郁偆有些诧异地想。

郁偆最初,不过是想让青鸟好好表一番孝心,减少一些在太后面前的负面影响,也想知道一下陛下的态度,但真的没想过,能用一支梅花,将陛下给招来。

杨溍来郁偆这儿,并不是为了看郁偆,而是为了看女儿,问了青鸟功课,又问了些问题,在得到满意的回答,又说了些赞许的话之后,杨溍便不带丝毫留恋的走了。

郁偆带着青鸟,将杨溍送至门口,正想踏过门槛,再往外送些。

“就送到这里吧。”杨溍道。

郁偆乐得少走一步路,行礼恭送,盯着眼前不远处的几级石阶,看也不看那个身影。

青鸟歪着脑袋,道:“我都好久没看到父皇了,没想到父皇那么快就走。”

“再过几日,你就又能见到你父皇了。”再过几日就是年。

“可我坐的离父皇好远……而且我想留在这里,陪你过生日。”

郁偆抱着青鸟,道:“要等到初一才是,怎么能年三十就给我过生辰呢。”

“可是……”可是初一一样有很多事情,青鸟并不觉得自己抽得出时间来,给郁偆过生日。

郁偆的每一个生日,看似热闹,其实都十分冷清,所有人都在为了这个节日儿庆贺,并没有人,会因为今天是郁偆的生日,而单独为郁偆庆贺。

说的是有些可怜,但其实就是郁偆矫情,特别是有了身孕之后,颇有些多愁善感。这会儿不过是因为,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又想在精神上更的富足一些。

三十晚上,郁偆不曾守岁,在独自一人,享用过一桌丰盛的年菜之后,早早穿着寝衣,躺在床上休息。

屋中烛火不曾熄灭一盏,须得亮上一夜,等它自然熄灭才成,郁偆在烛火的映照下,并没有立刻睡着,而是被照得无法入睡。

“可安静……”郁偆怪道。

宫人笑着道:“长宁宫上下,都知道娘娘今夜休息的早,顾不敢作大声。”

郁偆轻声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出去跟她们说,让她们该玩的玩起来,别拘着,过年就该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奴婢这就去。”

门一开一合,两声响动,衬得这夜越发寂静。

不时,外头就热闹了起来,声音由轻变重,被控制在一个郁偆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说来也是奇怪,在这样一种热闹的氛围里,郁偆倒是渐渐有了睡意,然开始迷糊起来。

“只要过了今天,我就又长一岁了,没想到这一岁,会是在睡梦中长的。”郁偆玩笑道:“等我睡了,也不必让外头的静下,为了我一个人扰了大家的兴头,很不必……”

宫人看着郁偆睡去,呼吸变得绵长,久久不曾醒来,这才安心起来。

外头热闹依旧,只是寝室之中像是在另外一个空间一般,寂静不做声,唯有外头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敲击着各人的耳膜,鼓动着她们的心脏,令她们体会到快乐。

郁偆昨夜睡得早,醒的也早。

“公主昨夜回宫之后,立刻就来向娘娘祝寿,只是娘娘已经睡下,公主便没有打搅。”

郁偆身前有个大肚子,不仅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这会儿正在房中来回慢走。

“青鸟还没起来吗?”

“公主一早就起来了,正在外头等着。”

青鸟知道郁偆爱睡,且不到时间不会起来,也就不多做打扰。

“娘怎么醒的那么早,我还以为要等上好一会儿。”青鸟笑呵呵地道:“对了,我到现在才知道,贾才人居然和你是同一天生日的。”

☆、第138章

宫中妃嫔过生辰,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特地庆祝一番的,那些不得宠又或者位份低的,大多只能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得到一份按例的赏赐。

贾元春是在哪一天出生的,郁偆很早就知道,或者说在她这一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知晓。

郁偆说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青鸟道:“只是觉得很新奇,我到现在都没遇到一个,与我同一天出的生的,可居然那么巧,妈和贾才人竟然是同一天生的。”

郁偆好笑道:“这有什么可新奇的,天下何其之大,一天不知有多少新生胎儿出生,说不定还有同一个时辰出生的。”

“真的吗?”青鸟若有所思,道:“看来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同一天过生日,总是一种缘分,但却因为各种原因,郁偆和贾元春都没怎么好好庆祝过。

这般说来,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许是因为发现了这一个,郁偆和贾元春的共通点,青鸟倒是和贾元春更加亲近起来。

皇后薨逝,外命妇依旧要进宫朝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