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贵人,又没说不让你关心三皇子,就算是为了三皇子,周贵人也该收敛一些才是。”郁偆解释道。
周贵人时不时的,就能为了一匹绫罗,或者一套头面和人闹起来,人肯定没时间关心自己儿子。
康妃只需略施手段,就能将那三皇子给笼络过来。康妃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若是办得好了,她的儿子以后便多了一个亲兄弟。
这法子其实有些阴损,但周英早已惹了众怒,何人会顾忌周英的感受。
在郁偆这儿取了经,康妃便打算干起来,定要让周英吃些苦头。
而郁偆则功成身退,带着玩得小脸红扑扑地青鸟,回去休息。
青鸟玩得十分开心,走得时候,还和二皇子约好了,要再来这延禧宫找他一道玩。
“有了新的玩伴,就不像你那大姐和二姐了?”郁偆打趣道。
青鸟不好意思地道:“没有……我还是最喜欢大姐和二姐,我还想像姐姐一样上学。”
郁偆头疼的厉害,女儿虽然小,可记性倒是一点都不差,还想着早晨的事。
“这事情我可做不来主,可得问你父皇。不过你要只是想学习,我还是能教你的。”郁偆哄道。
孩子好学,郁偆自然不会青鸟荒废时间,如今刚刚启蒙,最重要的是认字,郁偆还是能教的。
“说不定,你父皇见你认得的字多了,就让你去上学了。”
这话听得青鸟一喜,眨着眼睛,抓着郁偆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这得问你父皇。”
杨溍成了永远的背锅侠,但那样杨溍比郁偆还要宠爱青鸟,想来是不会戳穿郁偆所说的话的。
青鸟虽然没定心,但真相做一件事的时候,还有一股子气性的,竟是一日日都不曾拉下。青鸟学的认真,郁偆这个教的自也无暇分心。
这才过了几日,那日戏班的事,已有了些许眉目。
那个俊俏的女小生,生于江南,父母也算小有家资,可兄长却是个赖子,在外头欠了一大笔印子钱,将好好一个家弄得支离破碎。
那女小生的父母也到底是更疼儿子一些,只得将女儿卖了,给儿子还债。
这女小生不怪父母,不怪兄长,倒是一心怪着那些个放印子钱的人。
女小生的父母还有些良心,没将女儿卖去那等肮脏的地方,而是卖给了一个走南撞北的戏班,也好彻底断了这一场亲缘。
许是因为如此,这女小生还带着些许天真,又多背了几篇戏文,便生出了告御状的念头。
因为这一个愣头青,却害惨了不少人。原本准备扬名立万的戏班班主,带着戏班里的人和吃饭的家伙,灰溜溜地滚出了京城。
再多的,郁偆也打听不到,但那个女小生似乎一直没有被放出来,还被转移到了刑部大牢内。
这一日郁偆正教青鸟念书,便听宫女来报,说是孙平就见,郁偆便让青鸟继续看书认字,不许去外头,自己却离了书房御王。
“说说吧,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地方?”郁偆看着孙平,问道。
长宁宫的管事太监已换了人,孙平因孙怀之故,已于去年高升,入了内侍省。
但孙平只要得空,还是会来这长宁宫,给郁偆请安。
孙平像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道:“娘娘可真会说笑,奴才难道就不能来给娘娘您请个安。”
“既然请过了,还不快走。”郁偆笑骂道:“先慢些走,不跟我说些别的?”
孙平一拍脑袋,道:“瞧奴才这记性,都忘了和娘娘道喜,娘娘的兄长这一会可是要高升了。”
郁佳早已回锦衣卫述职。
“原来是讨赏钱来了,正好我新得了一匣子珍珠,你拿去玩吧。”郁偆笑道。
孙平好心来给郁偆报喜,郁偆心里自然是欢喜,可后宫不得干政的话摆着,郁偆还真不好议论,只能在心里头高兴。
青鸟从书房的门口跳出来,扑到郁偆身边,道:“舅舅有喜事,妈你是不是该送些贺礼回家去。”
“这非年非节的,等过些日子再说吧。”郁偆是不该知道的,又怎好送礼回家。
“那好吧……”青鸟到底还小,见提议给郁偆否决了,也只说了这一声。
等青鸟认得的字多了,便有些不耐烦继续跟郁偆学,而是想出去炫耀炫耀,自己已认得了好几个字。
郁偆一看,这样可不行,找出一本别的书来,让青鸟读给她听。这才学了几天,青鸟自然读不来,只得继续乖乖跟着郁偆学。
青鸟这会儿,一心盼着杨溍能来,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认得字,可以去上学。
杨溍这些年一直忙于政事,虽然也会招幸后宫,但分到每一个妃嫔的,就显得少了。杨溍也更加少的,会踏足后宫,到各位妃嫔的宫中来。
郁偆深知青鸟的企望很难被实现,但还是一日日教着青鸟。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外头的景色一日比一日好,郁偆也不可能整天让青鸟呆在房中读书,总要让她出去走走看看。
“又是去御花园啊……我都去过好几次了。”青鸟双手托着腮,一点儿不见兴奋。
“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惯得她,郁偆才不会次次都哄人。
青鸟忙摆摆手,道:“别别别,咱们什么时候去?”
到了地方,见到了熟悉的人,惹得青鸟好一阵抱怨:“妈怎么不跟我说呢,要是说了,我就早点过来了。”
春华见青鸟来了,便叫了二公主,乖乖地走到郁偆跟前请了安,问过可否带青鸟去玩后,便一人拉着青鸟的一只手,蹦蹦跳跳地走到远处去玩。
吴贵妃从水榭中走出来:“这几个孩子,一到这儿就一直问,青鸟什么时候能来,玩都玩的不专心。”
“是我来迟了,你看我罚酒三杯如何?”郁偆赔罪道。
“三杯怎么够,我看三十杯还差不多。”黄庄妃不饶人地道。
郁偆也是个不认输的,笑看着黄庄妃,道:“三十杯就三十杯,不过……得有人陪我喝才成。”
☆、第110章
酒才不过喝下三杯,这场宴会就不得不散了。
因是在御花园中,三人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陛下不知为何,今日竟去了昭阳殿,生了好大的气。奴婢打听到,似是因为陛下问了皇后一些话,皇后在回答的时候将陛下给惹恼了。”宫人小心翼翼地汇报着,打听到的事。
皇后多年无宠,但与杨溍之间的夫妻感情依旧存在,这些年从来不见帝后二人有红过脸。
郁偆完全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态,有的只是无尽的惶恐。是什么样的事情,会惹得帝后二人如此?
“这事可在宫里传开了?”郁偆颇有些难受。
在这样的时代,就算是成了皇后,与帝王做了夫妻,还是会被夫主随意辱骂,不得反抗半点。
每每郁偆想要沉沦于此间富贵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另郁偆清醒。
宫人额角淌着汗,也知事情重大,帝后不和,那可是能动摇国本的大事。
“虽没有在明面上传开,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宫人低着头,小声说道。
后宫看着很大,但各宫之间,也不过就隔了一道墙。那昭阳殿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那些末等的宫人,进不得皇后的身,一辈子碌碌无为,也就能为了几两银子,将皇后这边的消息给出卖出去。
杨溍大张旗鼓的去,又一脸怒气的离开,昭阳殿中那么多人,总有看见的,昭阳殿外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消息。
皇后就算再手段了得,也不可能将昭阳殿内的每一张嘴都管住。
“妈你们在说什么呢?跟我也说说。”青鸟没玩尽兴,就被郁偆带了回来,这会儿说话的时候,便有点冲动。也不管郁偆是在做什么,直接闯了进来。
郁偆示意一旁汇报的宫人退下,看着头发飞扬的青鸟,道:“慢些走,小心摔着。”
青鸟速度半点不减,依旧迈着小腿快跑,跑到郁偆身前,张开双手,向前一倒,整个人倒在郁偆的怀中。
“谁说我会摔,走路会摔倒的人,都羞羞。”青鸟童言童语,说的时候,还伸出手指,刮了两下自己的脸。
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郁偆真恨自己手上没有一个相机,居然不能将这些一点一滴都记录下来。
“没摔倒自然好,可你这样跑动,说不定哪天就摔倒了,是不是该时刻小心?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不该让其他人担忧你。”郁偆反问道。
就刚刚那几步路,伺候青鸟的那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青鸟作为公主,不管是个什么样,那都是公主的样子,旁人怎可说道。但作为一个妈,为了女儿的自身安全考虑,还是得小心叮嘱女儿,及女儿身边的人闲妻手记。
“还是要以安全为上,任何有危险的举动,你最起码也要考虑一下,才能去做。”青鸟虽还小,可郁偆若是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和她说。
青鸟掰着郁偆的手指头,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再出去玩?”
感情青鸟是全没听郁偆所说的。
郁偆轻轻地摇了摇头,孩子还那么小,连基本的思维逻辑还没有形成,怎么可能听得懂她所说的话。可就算现在听不懂,郁偆还是希望女儿能记住这些,不理解不要紧,只要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那就能大大的加强安全系数。
不仅青鸟要记住,伺候青鸟的一干下人更是要牢记。
小孩子的记忆虽说十分好,可若是有了别的能提起她们兴趣的事,便能将之前的事给抛在脑后。
青鸟听到郁偆准许她去荡秋千,便拍着手,叫着一干下人快点带她去,也不记得自己说过,要让郁偆带她再去御花园。
外头的宫人进来禀报,说是青鸟真的走了,郁偆这才叫来那个汇报昭阳殿中事的人,继续听其中隐情。
这事情其实是另一桩事,女小生那事若是深挖起来,必然牵扯甚多,但发生的地点远在江南,派人去查证,一来一回也要有些时日。因此,在这件事上,也算是已经告一段落。
而皇后所涉及的事情,比起这来,还要严重上几倍。
杨溍无疑是一个成功的君王,但他有一个许多男人的通病,并不怎么看得起女人。在杨溍的认知里,后宫里的女人就该安安分分地呆在后宫之中,不该发表任何政治上意见或建议。
后宫不得干政这条祖训,杨溍一直认为说的很对。
可是……偏偏有人,在这件事上,犯了杨溍的忌讳。
皇后出身英国公府,这些年下来,不说令家族更近一步,也绝对让家族获了不少利。
皇后亲族,手中权力自然无人可比,渐渐地,便有人被这权势迷了眼。
英国公府从建朝之始,就已存在,经过数十年早已枝繁叶茂,树大根深。
家族人丁兴旺,这人员的素质上就有些参差不齐。就算没皇后的父兄再怎么优秀,被那些人已拖累,也得被人攻击。
就在去年腊月里,英国公府旁支中的一个人,做下了一桩恶事。那人趁着年节中,家家都要置办年货,带着几号人,接连抢了好几家人家。
有些人家,因为顾忌这人是皇后族人,便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但也有性子烈的。
英国公知晓这件事的时候,外头已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又说是英国公世子做的这桩事。
恶人犯下了恶事,可英国公府还不得不将这人给保了,最起码不能让朝廷定他的罪。
英国公使了好些手段,才让这件事没有送到御前。但该知道的总是要知道,锦衣卫虽没有历史中明朝时期那样滔天的权利,可在这里也是不差。
虽说费了些周折,可杨溍还是知道了整件事。
看着送到御前的奏折,杨溍只觉得荒唐,堂堂英国公府的族亲,居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亲自做下此等事,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奏折末尾所提之事,更是令杨溍怒火中烧。
锦衣卫能拿出这样一份口供,就说明已拿到了有力的证据,一定能将人一举拿下媚妻:将军儿子别乱碰。
可让杨溍没想到的是,皇后也是知晓这件事的。
光是看,还不能另杨溍全然相信,自然要亲自去试一试皇后。
皇后自然熟悉这宫中的每一条宫规,也不知道不能插手朝堂上的事,可一涉及到自家,皇后也就顾不得了。
一次次的失望,令杨溍对着皇后不再满意,他甚至认为,如今的皇后已不配作为一国之母。
不久,英国公府被下旨训斥,宫内宫外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皇后令杨溍失望,可只要她一日是皇后,皇后该有的尊荣,她都能享受到。
又是一日请安的时候,郁偆一起来,任由宫人打理,随便吃了两块糕点垫肚,连谁都不敢喝,坐着轿子往昭阳殿去。
皇后明显憔悴了不少,人也显得苍老,再也没有那种初为人妇时的明媚。
见皇后的眼神黯淡无光,就连说话之时,也不再充满自信,在坐的所有妃嫔,没有一个在幸灾乐祸,那可是结发夫妻,陛下对皇后都能如此,那对她们这些人呢?
能在这昭阳殿中坐着的,都是聪明人。笨人,就算能坐在这个位置,也不会坐的长远。
皇后只稍稍说了几句教导之言,便掩着嘴,开始咳嗽起来,只得让一干人等退下。
“皇后怕是真要不好了。”才出了昭阳殿,寻到个空档,黄庄妃便忍不住道。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