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说,就算有那么多人伺候,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连拍个照片都不成,等孩子长大,只能在记忆中来回忆孩子小时候的模样。
不过,学什么都不会玩的,郁偆干脆让人铺开了纸笔,对着女儿做起画来。
郁偆本就会描绣花用的花样子,也算是有一些作画功底,猫儿狗的从前也都画过,可却从没画过人,一时之间还不好上手,画坏了还几张纸。
越心急就越画不好,郁偆笔下的青鸟,竟是越发不像样。郁偆实在是不忍自己的女儿,被她手中的这支笔,继续糟蹋下去,便悻悻然放下笔来。
青鸟仰着头,笑呵呵地望着郁偆,嘴中咿咿呀呀,像是在问郁偆这是在做什么?
郁偆从桌后走到青鸟的床前,伸手将青鸟抱在怀里掂了掂。
“妈妈的好宝宝,等你再大点儿,我怕是就抱不动你了。”
“咿呀……”青鸟挥着小手,往郁偆脸上糊。
一旁伺候的奶妈嬷嬷心头一跳。
青鸟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奶香,小手也是香香软软,可力气却一点都不小。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轻重,自然是按着自己的心情来。
还不等郁偆将青鸟的那只手,从自己脸上撕开,青鸟又欢快的开始挥手。郁偆忙将青鸟交给一旁的奶妈。
“娘娘……”徐嬷嬷看着郁偆微红的脸,有些无措。
这……到底该怎么说呢?
郁偆稍稍揉了揉脸,笑着道:“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记仇了?是不是听的懂我说的是什么了?”
“咿呀……”青鸟正忙着在奶妈身上糊口水,哪有时间回答郁偆当武则天穿越成慈禧。
奶妈等歉声道:“是奴婢等没有将三公主照顾好,这才让……”
郁偆却道:“你看你们将青鸟照顾的很好。”
孩子手上有劲,又活泼好动,在郁偆看来那都是好好现象。若是青鸟每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呆呆愣愣的,郁偆才要着急。
“只是,喜欢拍人的习惯可得改改,她以后要是再如此,你们谁都不准将她抱起来。”郁偆被拍不要紧,可要是哪天一个不注意,拍了别人的脸,那可就不好了。
青鸟早些生了一场病,掉了几斤肉,如今早已长回来,身上肉呼呼、圆敦敦,显得特别可爱。随着青鸟的五官一天比一天清晰,她脸上像杨溍的那一部分,似乎也越加明显,但若是仔细瞧瞧,还是能发现,青鸟身上有许多像郁偆的地方。
画是画不下来,郁偆却又想了别的办法,打算真真切切的记下,青鸟成长的脚步。
既然青鸟不睡,郁偆便让人调了一碟子略微稀薄的墨水,让奶妈将青鸟的脚伸到碟子里,然后再让那只黑乎乎的脚丫子,踏在雪白的纸上。
一按下那印子,一旁就有嬷嬷拿着热乎的布巾,给青鸟擦脚。
郁偆拿起笔来,在这张印有女儿足迹的纸张,写上某年某月某日在何时所做。
“去寻个匣子,好好收藏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再印一张,以后也好让青鸟知道,她是从那么大一点儿,慢慢长大的。”郁偆满心期待,期待着能在青鸟长大之后,拿出来给她看这些。
徐嬷嬷接过那张纸,笑得眼睛周边都是细纹:“奴婢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这脚怎么那么小……”徐嬷嬷私下比划着,又估摸着再过几日,青鸟的脚能长多大。
做妈的总是盼着孩子快点长大,可真长大了,又会舍不得。郁偆此时也是这种心情,她怕孩子长得太快,快的让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教导青鸟。
“啊……啊……”小孩子说睡就要睡,青鸟张大了嘴,打了个大大的瞌睡。
郁偆抓着青鸟的小手,故意问道:“这是要睡了?”
孩子要睡觉,郁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地方大有地方大的好处。就比如青鸟要睡觉,根本就不会别人所发出声儿所打扰。
回了房,看不到孩子,郁偆的心情明显就低落了下来。更让人失落的事情还在后头,郁偆正用着晚膳,就听到东宫那边来人传话,说是要召成嫔侍寝。
“知道了。”说完这一句,郁偆放下打在手中碗,看着眼前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有些没了胃口。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时的,郁偆呼吸之间,就又有了胃口。
“娘娘……你若是不想吃,就别吃了。”今天纪嬷嬷当值,她本是个不爱说话的,只是见郁偆面无表情,紧盯着一盘菜吃,还是忍不住劝道。
郁偆缓慢咽下口中之物,道:“谁说我吃不下的,再给我盛碗汤。”
郁偆是真饿,带孩子是很需要体力的好不好,这些日子她动不动就将青鸟抱在怀里,那可都是花力气的,这会儿不好好吃吃喝喝,补充体力,明天怎么起得来。
至于郁偆为什么盯着一盘吃,那也是因为那盘菜离郁偆最近,味道也着实不错,郁偆就忍不住多吃了两口什么玩意儿!。
成嫔许不侍寝,竟一时之间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硬是磨了一个时辰,成嫔才准备妥当,上了轿往东宫去。
可到了东宫,等待成嫔的却不是那温暖的胸膛,而是一夜寂静。
东宫的下人自然是陪着笑脸,跟成嫔说明了原由,说是陛下事务繁忙,要在书房中批阅奏折,因晚了就宿在了书房后面的暖房。
成嫔满怀期待的来,结果却只得落寞地回了长宁宫。
郁偆早已睡下,并不知道,成嫔竟在着夜色之中,带着满身寒露回了来。
隔日,成嫔春风满面地,带着二郎来给郁偆请安。
郁偆这会儿已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如今见成嫔一切如常,便也不提昨夜的事。
“来的正好,新给青鸟配的米粉糊糊,你若是觉得还可以,不如让二郎也吃些。”郁偆正看着奶妈,给青鸟喂辅食。
成嫔也不算是外人,郁偆便没有特意换了衣裳,接见成嫔,而是直接让成嫔来了青鸟这儿。
郁偆接着道:“我吃着也不错。”其实根本没什么味道,小孩子吃不得盐,只能吊了香味和鲜味,还掩盖味觉上的缺失。
“闻着这香味,妾都觉得有些饿了,想来味道也是不错的。”成嫔嘴上赞着,却没有让儿子吃。
成嫔见郁偆专心看着青鸟吃糊糊,还是忍不住,道:“三公主的胃口可真好,这一碗竟然都吃下去了。”
“她也就贪个新鲜,你信不信,明天再拿一样的给她吃,她铁定一口都不肯吃,喂了进去,也会吐出来。”为了这个女儿,郁偆简直是操碎了心,怎么就那么难养呢?
成嫔不以为意,她可是认为,这三公主在一众皇子皇女之中,觉得算得上是好养的,而且还这般健康,真是求都求不来。
在成嫔眼里,郁偆完完全全,就是在炫耀。
小孩子总是看到别人在做什么,二郎见青鸟坐在小床内,手中拿着个玩具不停摆弄,脖子上系着个围兜兜,嘴巴不停的砸着,等青鸟吃完张大嘴之后,便会有人给往青鸟嘴里送上一口香喷喷的米糊糊。
许是因为青鸟吃得太过香甜,二郎竟留起了口水。
长宁宫中的人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嫔竟带着二皇子每日都去惠妃那儿,还一呆就是一天。
成嫔要是没办法,天大地大儿子最大,明明她都从惠妃那儿讨来了食谱,也让下人在小炉子上细心做了,可儿子偏偏就不吃,硬是看上了三公主碗里的。
还有能什么法子呢,成嫔只能日日风雨无阻地,带着儿子在惠妃跟前晃悠。
郁偆也是弄不明白,给自己女儿吃的,她都有入过口,还真没觉得有多好吃,怎么那二皇子就爱上了呢?
难道是一个人吃饭不想,一定要两人以上一起吃,才能觉得香甜?
儿子在这儿吃饭,做妈的自然也只能跟着一道这儿吃。
通常都是郁偆和成嫔一道吃,可两人在一起吃了还不到半个月,这桌上便又多了一人。
成嫔打着筷的手一哆嗦,她还从不曾和陛下,在一桌上用过膳。
☆、第097章
杨溍有些厌了郁偆,这却不妨碍他继续喜爱青鸟,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一想到那跟雪团一般的女儿,杨溍便兴致冲冲地,让人备了轿,抬他来这儿长宁宫。
早早便有人来传报,身为青鸟的妈,郁偆自然也要恭迎。成嫔这些日子多数都带着儿子,在郁偆这儿,自然也是得了消息的。郁偆也就不好特特让人避开。
都是皇子皇女,在明面上那都是一样的,可若是能在陛下面前得眼些,那在细微之处,总会比别的兄弟姐妹好上些许。
别人不说,成嫔自然也清楚,便也没有因为心中惧怕陛下,而带着儿子避走。
杨溍来了这儿,没想到还能得个买一送一,见了女儿又见了儿子。不过女儿活泼可爱,儿子憨态可掬,倒也是他十分喜悦。
来了这儿,杨溍自然不会急匆匆的就走,他养在宫中的这些妃嫔,本就是为了伺候他的,来这一趟,自然要被伺候舒服了才会走。
尚食局原先给郁偆及成嫔准备的午膳,早已被撤换下去,全都换了合杨溍口味的膳食。就连一旁伺候的下人,也都换了杨溍跟前的。
郁偆以前常常如此,没有一点儿不适应,倒是成嫔,显出了几分胆怯来。
成嫔那种胆怯及丝丝害怕,倒是引起了杨溍的侧目。
郁偆在一旁辛勤得给杨溍布菜,注意着杨溍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察觉到了杨溍落在成嫔身上的那束目光。
这男人啊,就算是成了帝王,也还是会败在这食色二字上。
果不其然,在完善之前,东宫那儿就来传,陛下要召成嫔侍寝。
郁偆看着那刚出去的美人,眨了眨眼,向一旁的徐嬷嬷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些日子来我这儿请安的人多了?”
“成嫔前些日子,在娘娘这儿得了陛下的青眼。这不,她们都来碰运气来了。”徐嬷嬷道。
“难怪她们坐定了就不走了,我还以为,是我这儿的茶水格外好喝呢。”郁偆乐得调恺调恺几句。
其实这些宫嫔,大多面子薄得很,郁偆言语之中稍稍带出些要送客的意头,便都乖乖地起身告辞。这这样一波一波的来,郁偆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先不说来一个就要换一身衣服,光她那门前的砖石,怕是都要被人踩得薄上些许。
“不过……从今以后若是再有人来,便都回了吧。就说,太后命我思过,我实在是不好过多的与人笑乐。”郁偆干脆来了个一刀切。
有些低位的妃嫔,实在是相见天颜想晕了头,居然想跑郁偆这儿来碰运气。
郁偆一非正统,二又身上带着罪,那些人实在是不该如此。
“那些人若是真想碰运气,不如去清宁宫里,多给老娘娘请安,也好过来我这里呀……”郁偆看向一旁的徐嬷嬷,嘱咐道:“这话,可不能和那些人说。”
“自是不会说的撩性成欢。但奴婢不得不说一句,娘娘说的虽都在理,可那清宁宫正殿,哪是谁都能进的,还是娘娘这儿的门槛低一些。”
“可不是嘛……”郁偆不由叹道,难道真的只有做到了太后,才能水心所欲,不必再顾忌旁人所思所想。
杨溍进后宫的次数很少,大多是召了妃嫔让其去东宫侍寝,可就是这样,宫中妃嫔一个月侍寝的次数,合起来不过五个手指头。
所以说,这后宫的女人能争什么呢?男人的面儿都见不着,还不得几个女人团在一块儿互相取乐。
但这些,都是别的人是,郁偆禁足在自个儿宫里,只能踏石砖,外头哪儿也去不了。
杨溍在朝堂之上忙的热火朝天,从那些宗亲勋贵手中,收那些旧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也有个别脑子清楚,将钱给还上的。只是,那些还了钱的,倒是糟了别人的嫉恨。
本来大家倒是想的挺好的,谁都不还,就将这笔债给赖着,只要没人还,这朝廷还能将他们都给抓了治罪?可偏偏有几颗“老鼠屎”,坏了这如意算盘。
催债的催的紧,这些人也没得别的办法,总不能跟皇帝硬着来,便只得想办法搬回了上皇这一尊大佛。
上皇出宫,是为了避痘,如今宫中虽没了天花,可宫外还有,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染上。原还想继续在行宫安住的上皇,却被那些老臣子一通哭诉,不得不急匆匆回了京。
上皇一回来,便想和那些老臣子,将杨溍的一些举措给否决掉,可上皇竟发现,他的有些话居然已经不中用了。
人老了会惜命,自然就有些畏手畏脚,不愿接受改变,上皇便是如此。
可杨溍年富力强,正想做出一番政绩来,又怎么会原地踏步。但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钱的基础上,没有钱简直是寸步难行。
别说杨溍不愿意停了如今的讨债运动,就连户部也不愿意。这搬进库房的可都是真金白银,这些钱不仅能填了从前的亏空,还能肥了他们自己口袋,谁还愿意吐出来。
“那些都是功臣的后人,你怎么能寒了臣子的心呢?还有,还有你怎么还让人往大郎哪儿要债去?”上皇翻着递到他跟前的折子,指着上头的白纸黑字,训斥着杨溍。
杨溍站在下首,心里默默急着这些折子都是谁递上来的。
“儿臣也是没法子,户部不断跟儿臣哭穷,也确实是没有银子。秋收又已过,儿子从哪里弄钱来?各处,可都在等着用钱。”杨溍将问题抛给上皇,等着看上皇如何解决。
国库空虚的问题,在上皇尚在位时,其实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