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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九哥稍等片刻。若是九哥等不及,不如去看看成嫔。”哭花了妆,郁偆得去补妆御王。

其实这就是在赶人了,杨溍也知,便道:“知道你是累了,也不必你送,我去看过青鸟后就走。”

在很多时候,杨溍还是很随和的一个人。但这一回……

杨溍拉过郁偆的手,道:“既然青鸟已经病愈,不如晚上你到我那儿去。”

“好的呀。”郁偆用自己细细的指尖,在杨溍手心划了一下,留给杨溍一个完美的笑容,转身离去。

郁偆都是做妈的人了,自然不会羞红着一张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宫中虽有天花,为了自身安全,杨溍已憋了好些时日。

随着那一车一车被推出宫外的无名之人,宫中的疫情终于得到控制,杨溍也终于可以……

但为了安全起见,杨溍还是不曾再后宫停留太久,在去看了青鸟,将青鸟抱在怀中逗弄一番后,又去成嫔那里略坐片刻,就回了东宫处理政务。

杨溍多日不曾涉足后宫,如今去昭阳殿,后宫人虽有怨言,但也不能说什么,那是一国之母,可为什么又去了长宁宫?

郁偆自己也有几分好奇,为何杨溍喜欢往他身边凑,她一个人真的挺好的,每天看看她宫里的美人,再看别人照顾着她的孩子,她自己一人被美人伺候着,再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杨溍既然亲口说了,要让郁偆晚上去东宫,那郁偆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自那次杨溍宿在长宁宫,被青鸟的哭声吵醒之后,郁偆都很久没和别人睡一张床了。

“还真有些不习惯……”郁偆坐在浴桶中,有一下没一个地撩着水。

杨溍一直都很忙,忙到没时间纾解,宫中有天花,宫外只会更严重,宫中的天花已得到控制,可宫外的……

“知道了,你回去吧。”郁偆让人给了赏钱,便回了内屋。

东宫的太监结果赏钱,却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他拉过一旁的宫女,解释道:“宫外的几个相公突然进了宫,不然……”

郁偆对着镜子,听着宫女的回报,将头上的嵌宝掩鬓往桌上一丢。

“后宫不得干政,说这些做什么。”

郁偆忙了一下午,最后只能自己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瞬间觉得好爽!

郁偆是爽了,但别人却不爽。

今日令人搜了一天宫,结果那皇帝却和她打起了擂台,皇后怎能不郁闷。

“这些都是什么?”皇后拿着眼前一堆一堆整理成册的纸,随手一翻,发现里头竟写满经文。

“这些,都是贾才人为大皇子祈福所写。”

“哗啦啦……”那些纸,跟雪片似得,落了一地。

皇后刻薄地道:“我日日祈求天上,令我儿康泰,也不见那满天神佛显灵。难道,这贾才人随便写几页纸,就能保佑他人百病不侵?这些纸,都拿去烧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派你们出去,是做什么的?”

要做的一样都没做成,倒是伸出许多细碎的事情来。看着地上那一页页娟秀的字,皇后无情的才过去。

“让贾才人来见我,也难为她一直想着我儿。”

☆、第092章

宫中天花盛行,贾元春自然也受其影响,终日惶惶不安,且每日无所事事。

时间实在是太多,夜又那么寂静,贾元春日日站于桌案前,夜夜抄写经文。抄写这些经文,是为她自己,为她的家人,也为了那两个与她相伴至今的丫头,却独独不为了那害了天花的大皇子。

皇后是正统,贾元春心中自然是以皇后为尊,但她还没有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那么低,特特摆出一种讨好皇后的姿态来。

“揽筝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贾元春看向揽筝的眼中,满是失望。

抱琴与揽筝一同跪着,磕了个头,求情道:“才人,您就饶了揽筝这一回,揽筝也是想着为你好。”

“你这会儿,倒是称呼我为才人了?记性也不是那么差嘛……”贾元春凉凉道。

揽筝不是不忠,而是太过在乎“忠”这个字,想着千好万好,能帮着贾元春更上一步。可这样一个,喜欢自作主张的奴婢,贾元春是不喜欢的。

“是谁教你说的那些话。”就算是诘问,贾元春的说话之声,依旧透着一股淡然。

“是……是奴婢自己想的。”

“想的倒是好,那以后你也不必干活了,就每日在心里琢磨那些小心思吧。”揽筝的忠心,贾元春真的有些承受不起。

揽筝跟着贾元春自然也是认得几个字的,半懂不懂之间,就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论。揽筝对贾元春自然是忠心的,可她的忠心,全是按着自己的心思来,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贾元春,没有存半点儿私心。

可就是这样,才让贾元春觉得失望,若是存的私心,那还能教好,可若是一个人心里,纯天然就是这样想的,那就是怎么掰,也掰不正了。

贾元春原是想打发揽筝离开,可一想揽筝是不可能离了她的,至于让揽筝出宫去,又还没有满年岁。

思来想去,贾元春最后只能不让揽筝近身伺候,打发她去做一些别的事。

刚让人将哭哭啼啼的揽筝拖出去,皇后那儿就来了人传召。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但贾元春还得带着笑脸,给这些人送上装着金银的荷包。

去面见皇后,自然是要郑重的,贾元春行到昭阳殿的正殿前,还不忙整一下衣礽。

“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贾元春的声音稍稍有些颤。

皇后坐在上首,中间还隔着一道珠帘,令人看不清容貌[重生]种田养儿。

“起来说话,从前你来我这儿请安,也不见你这般拘谨,这是怎么了?”皇后端坐于前。

“从前是妾太过散漫,还请娘娘……”

皇后让贾元春来,自然不是为了听这些的:“快去将贾才人请上前来。”

珠帘从中间被撩开,里头走来一个宫女,站在贾元春身侧,福身道:“才人请。”

贾元春站着,皇后依然是坐着。

“贾才人可真是写了一手好字,我这儿正好有一份差事,贾才人你做,真是再适合不过的。”皇后盯着贾元春那双纤长的手,缓缓道明。

郁偆看着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成嫔,心中一心中一阵腻歪,可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若是一直这样,那以后就别出这长宁宫的门。二郎还在一旁看着你,你难道想在二郎心里,留下你如今的印象?”

“别人那儿,都只搜了东西带走,就我这儿被带走了一个人,我这以后,还怎么和宫里的姐妹相处。”成嫔拿帕子,沾了沾眼角。

“那你以后干脆遮面示人如何?”郁偆直接翻了个白眼。

成嫔就眼睁睁地看着,郁偆拿眼白看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娘娘,娘娘你怎么……”

郁偆柔柔地笑着,道:“我怎么了?你就是太把别人的想法,给当一回事了。皇后不是只治了那嬷嬷的罪,你又何必急着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那也是我御下不严,才……”成嫔还在给自己找理由。

郁偆稍稍转了个身,不去看成嫔,而是去摆弄起一旁花瓶中斜插着的花枝。

“你自己都这样想了,我还能说什么。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直接去向皇后娘娘请罪便是。”话说了一车,还是冥顽不灵,郁偆自然是及时止损,不愿再多做交流。

成嫔的思维一时没转过来,但她又不傻,要是真向郁偆说的那样去做,那不是将那不知是个什么名头的罪名,给钉得实实的。

一咬牙,成嫔站起身来,屈身行礼,道:“妾不懂事,还请娘娘教我。”

郁偆看向成嫔,笑着道:“我有什么可教你的,你不是都已经懂了?”成嫔又不是个傻白甜,不然也不可能在这宫里安然身下儿子,并养育至今。

从成嫔一来这里,郁偆就知道成嫔已然无事,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大咧咧地,将儿子一道抱来。

“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别想其他的,咱们的儿女都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郁偆提醒道。

那皇位实在是太过诱人,就连平日里安心度日的成嫔,心中也起了波澜。成嫔怕是见大皇子久病不愈,心中有了想头。

成嫔来这哭一场,不过是想引得郁偆心软,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无需说成嫔的好话,说上两句二皇子的,尽够了。

可谁曾想,郁偆竟是个铁石心肠,不管成嫔如何哭,如何苦,也不见郁偆心软半分。

郁偆不为了成嫔,只为了二皇子,还是加了一句:“上皇还在呢。”

成嫔背后冷汗直冒,万分感激的看着郁偆,若是陛下能活到上皇那个寿数,那她如今的这些心想,又有什么意义。

富贵迷人眼,就算宫中这些妃嫔,已享尽荣华富贵,可都想着还能再进一步天王时代。

成嫔更是如此,她已有儿子,比那些还不曾生育的,已不知早走了多少步。

随着大皇子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成嫔的那点儿心思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为嫡子,就是拥有了天然的优势,只要大皇子挨过这一劫,又不曾痴傻,那太子之位,简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不公,别人拼命想拥有的事物,有些人一出生就能拥有。

立储之事,成嫔这个做妈的,如今是无能为力,她就异想天开的希望,郁偆能因为她所受的委屈,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好话,无需说她的,只需稍稍提提她的儿子。

这种想法本就是个笑话,立储之事,哪是能凭着郁偆的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就算郁偆真在陛下面前提及成嫔及二皇子,陛下怕是也不会动容分毫。

“多谢娘娘教导。”一时想岔的成嫔,暗自庆幸自己没开那口。

郁偆似是不解,问道:“我教了你什么?不都是你自己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刚刚的一通算计,只不过是几句简单的闲聊。

真的还太早了一些,杨溍决计不会封一个无知幼童做太子,更不会在时候,给自己造出一个硬伤。

杨溍和朝臣的关系越发紧张,起因是因为国库空虚。

京城发生天花,自然需要赈灾,可赈灾需要钱。杨溍刚一开口,户部直喊没有钱。

户部是真没钱,要账的票据倒是有一屋子,可那些又不能当钱花。

杨溍随意翻了一翻,就发现各个皇亲国戚,勋贵世家,大多欠着国家银子。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家借了国库的银子,别家自然也跟着上,甚至借的比上一家还多。层层递进,各家竟是都越借越多,且从不曾返还过。

先帝念着旧情,不曾催债,上皇不觉国库空虚,更不曾提起。倒是留给杨溍一摊烂账,还不得不理顺了,开始催缴。

不然,这国家还如何运转下去?

此事牵涉人数众多,若是全都一竿子打死,那这国家就别想再运转下去,杨溍便先挑了几家无关紧要的,任锦衣卫施为。

有了陛下做后盾,锦衣卫自是放开手脚来做,但此事还是进行的极其不顺利。

杨溍忙于公务,自然就没闲心宠幸后宫,后宫中又都是女人的天下。

前段时间,皇后抄检了内宫大小各处,还真搜出些问题。原本皇后是想呈于杨溍,可杨溍正忙着讨债,自然不想看皇后特意罗织出来的罪。

皇后见这儿送不进,转身就递到了太后那儿。

“听闻大皇子已然大安,怎么从不见皇后,将大皇子抱出来?”郁偆小声向黄庄妃问道。

黄庄妃碰了碰头上的簪子,道:“这我还真不知道,许今日就能知道了呢?”

站在清宁宫前,人到齐之后,等着清宁宫中的嬷嬷宣召。一行人才进得门墙,给太后请安。

“惠妃你可知罪?”

☆、第093章

宫斗,向来都不是,前个儿赏人一巴掌,今个儿夺人一根簪子,明个儿再为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和人比个高低。宫斗,向来都是一出手,就想着置人于死地的。

皇后这一出手,当真是快准狠。

郁偆慢慢捡起,那地上的一页边角带着血痕的泛黄纸张,定眼一瞧,脸瞬间煞白。

那上面写的,字字指向郁偆。在陈述里,郁偆简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若不是郁偆知道自己没做过,怕是都会信了,这上面说的。

“惠妃当真是手段了得,若不是此人良心不安,将事情和盘托出,这宫里的所有人,怕是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皇后厌恶极了郁偆,不过多看了一眼郁偆的脸,便忍不住皱起了眉。

宫中妃嫔大多识字,就算从前不认得字的,进了这宫门成了皇妾,也会有专人教导。

郁偆看过后,就将她手中之物,传阅给了别人,就好像,这上面写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文字,这上面并没有写下,郁偆所犯的累累罪行。

旁人看了,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一旁的黄庄妃看看郁偆,再看看手中的白纸黑字,脸上呈现出一个大大的懵。

郁偆嘴角抽搐,好险没有笑出来,皇后针对的若不是她,她当真要赞皇后一声好手段。能当的了皇后,将这皇宫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当真不是个纸糊的菩萨。

郁偆手一动,示意黄庄妃再传给别人看看,最好是立刻给站在后边的成嫔看上一眼。

再糟还能怎么样?皇后和太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给嫩死?好像……还真的挺容易的。

膝盖利索的一弯,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