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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干脆就开始疑神疑鬼。

不止郁偆这里,迎来了这么一群人。

吴贤妃坐在轿撵上,抬着轿的大力内侍才走到半路,迎面就有两个她宫里的人,脚下踩着风火轮似得跑来。

吴贵妃回到永宁宫一看,面上烧得慌,那宫正司的人已经打算带着她宫里的些许宫人离开。

天花方面的,没搜出个头绪,倒是在这永宁宫内,搜出了一些别的方面的问题。

皇后往东西二宫各派了一队人马,分别展开搜查,首当其冲的,就是郁偆的长宁宫和吴贤妃的永宁宫。

各宫规制都是一样的,吴贤妃这里接近了尾声,郁偆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

内宫之人,具是一片惶然。

别的宫的,得了消息,已先一步开始自查,生怕晚一步,坏事就落到头上。

“奴婢等也是职责所在,叨扰多事,这就告辞。”

“好走不送,代我向皇后娘娘问安。”郁偆忍着内心的怒气,面上带着些许微笑,用正常的语气说道。

等着人走了,郁偆看向匆匆走来的纪嬷嬷,道:“都收拾好了?”

“回娘娘,下人房那里都已经收拾好了,人也安抚过了网配之剑门关不下雨。”

郁偆紧握着拳头,猛地敲击一下桌面。

“娘娘仔细手受伤。”一旁的宫人,立刻上前查看郁偆的手掌。

郁偆目光尖锐的看向纪嬷嬷,道:“继续说,我这宫中可有谁被带走了?”

“成嫔那儿带走了一个嬷嬷,说是那嬷嬷私藏了药物。还有……”

听完之后,郁偆更是深信,皇后就是想要在这宫里,找一个出气筒。

“你们说……今日这件事情,太后知不知道?还是,这根本就是皇后一人的主意。”郁偆闭上眼,暗暗思索。

皇后想要打一个措手不及,郁偆却要仔细应对。太后知与不知,完全是两种难度。

太后听到大皇子好了,脑袋里那根弦一松,自己就躺床上去了。这倒不是生了什么病,就是精神不太好,需要静养。这要一来,郁偆便不好去向太后求证。

“娘娘,江美人像是有些不妥。”那些来搜查的,真是一个都没放过。

“那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郁偆一个脑两个大,都要炸了。

皇后看着呈上来的搜查结果,半点儿不见欣喜,还发了好易通火。

皇后查的,是谁,用何种办法,将天花过到了她儿子身上。她只想知道,是谁要这样害她的儿子。

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又如何能查得出。

想要害一个人,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命搭上去。天花这东西,只要得了那就是九死一生,不感染的几率实在太小,得了就算不死,病愈之后,脸上也会变成月球表现,坑坑洼洼。那些小坑洞,会跟随一个人一生,别人看到,就会知道这个人得过天花。

所以,除非一个人完全抛开生死,不然没人会用这种方法来害人。

天花的阴霾还没有完全过去,皇后又来这么一出,宫中一时之间具是怨声载道。

可这苦还无处诉说,只能私下里抱怨抱怨。太后那儿去不得,至于那东宫,如今已成了杨溍与大臣,商讨国事的重地,宫妃又如何能贸贸然过去。

其实皇后还是占了理的,郁偆这儿虽然什么都没搜出来,但在别的地方,还真搜出了一些东西。

既然搜出了违禁的物品,那该治罪的治罪,该发落的发落。杨溍知道的时候,已成定局。

太后亦是知晓了,她也觉得皇后莽撞,不管如何,那些都是她儿子的妃嫔,皇后不该这般不顾及她儿子的面子。

“皇后,也是为了这后宫安宁,皇帝你又何必这般生气。”太后劝道。

“我看,若不是她,这后宫一直都挺安宁的。”杨溍气道。

太后对着儿媳也是喜欢过的,可随着身份的改变,人就渐渐的开始端起来,倒没以前显得亲近了。可从前的喜爱,做不得虚假,太后还是担忧皇后和皇帝之间,起了龌龊。

见儿子有气,太后便没有在劝,一是因为,儿子总归是最重要的,二也是怕弄巧成拙。

“听闻大郎已经大安,你可有去看过[A变O]南家小贰要嫁人。”

杨溍装不懂,道:“我倒是听说青鸟前段时间病了,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我这就去看看。”

太后见杨溍宁愿去看女儿,也不愿去看病重的儿子。看来,她这儿子,是彻底厌恶了皇后。

周英缩在角落里,看着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目光渐渐坚定。

皇后给后宫带来了一场风暴,灾后的重建工作,却要郁偆等人默默来做。

“先将各处缺的人手补上,也不知那些人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江美人那里尽快。”郁偆拿着账册,小心勾画。

徐嬷嬷小声道:“那些人,怕是都回不来了。”

郁偆自是知道的,那些人进了宫正司,就算被放了出来,原先的主人怕也是不会再用她们。

搜查出来的哪些问题,确实让皇后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可带给众人的不安,却更加浓重。

孙平进来,悄声道:“皇后的人,去了庄妃及顺妃那儿。”

“还真是半点儿不让人消停,也不怕……”也不怕真闹出人命。

杨溍对于这些一清二楚,他虽然厌恶皇后这般肆意妄为的行事,但却默许了皇后这般做,能借皇后的手,将这后宫清理一下,杨溍也是乐见其成的。

但该厌恶的,还是会厌恶,皇后为何会有此意,杨溍还有些把握不祝不能让人把握住的东西,总是令人心生怀疑。

杨溍在自己妈面前,说要去看青鸟,可还是先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四周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使杨溍不自觉得皱起了眉。

大皇子虽也在昭阳殿,但早已被隔离起来,住在一处僻静的屋内。而皇后,依旧住于昭阳殿的正殿。

“陛下来了。”皇后依旧端庄,穿着长长的曳地长裙,缓缓走来,向杨溍行礼。

杨溍越过皇后,坐到上首,才道:“皇后请起。”

“听说大郎已经大安?”

提到儿子,皇后面上一僵,快的都让看清。

“大郎还未痊愈,还需太医每日诊治。”皇后淡漠地道。

杨溍见皇后竟不似传言那般,对大郎百般疼爱,谈及大郎之时,竟然如此冷淡,很是吃惊。

“你……”

皇后一板一眼,屈身行礼,道:“还请陛下示下。”

看着眼前如木头一般的人,杨溍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也许……皇后如今的所有举动,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如今的地位。按例,太子之母该是皇后,若是皇后所生皇子死去,而之后皇后又无所出,那样近自然要封她人所出之子为皇后。

那到时候,张皇后的位置,就显得尴尬了。

杨溍一时之间豁然开朗,对皇后那般不计后果的行动,也有了解释。

若是妃嫔德行有亏,就算自己儿子成了太子,成了皇帝,怕是也不会承认自己生母是何人,到时候……

“好……好一个皇后。”

☆、第091章

杨溍愿意放手让皇后干,和皇后在按照杨溍的意志干的同时,私下里再做些小动作,那是两回事。

皇后应该有皇后的威严,所以杨溍愿意放权给皇后。但皇后如今却让这后宫不得安宁,用手中的权利,做出一些杨溍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些事情,还会造成很深远的影响,杨溍都要对皇后另眼相看了。

皇后虽深居内宫,但却绝对不是一个无知妇人,见杨溍的虽极力控制着他的面部,但那隐藏于眼中的怒气,皇后看得是一清二楚。只是一些细微的表情,皇后就瞬间察觉出,要大事不好。

对一个人的感情,是不可能瞬间消失无踪的,但很显然,杨溍对于皇后已经没有多少情分,可以再经得起消耗。

“皇后每日照顾大郎,也是辛苦了。所以……皇后还是自己一人休息吧。”杨溍再也不愿在这地方多呆,急大步向外走去。

皇后的双眼,追随着杨溍的身影,转身看向那毫不留恋的背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这对夫妻,连好好说话,都不能够了?

出了昭阳殿,杨溍只觉得可笑,他居然还会为了皇后的种种举动而生气。

兄弟离心,夫妻适合,父子……杨溍突然意识到,他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陛下,前头拐个弯儿,就能到长宁宫。陛下可要去惠妃娘娘那儿喝杯茶?”夏守忠虽在快步疾走,但说话的时候,气息丝毫不乱。

对于惠妃,杨溍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可又说不上来。杨溍一直有一种感觉,他总是不断地感到,郁偆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可郁偆的身世背景,杨溍早已看过多遍,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疑点。郁偆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早已在杨溍的脑中闪现过无数遍,杨溍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有这种感觉。

“就你知道我的心意,既然顺路,那就去喝杯茶,惠妃泡的茶,还是能入口的。”杨溍似是不那么情愿。

夏守忠指挥着抬轿的太监转了方向,自个儿却低头偷笑。长宁宫在西边儿,怎么可能顺路呢?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茶香,你……这泡的是什么茶?”杨溍捏了下郁偆的鼻子。

郁偆闷声一笑:“这些都是去年的陈茶。”

“陈茶?可是下头的宫人欺瞒你,将……”杨溍面色不善。

郁偆嘴角一翘,露出几颗贝齿:“九哥想哪儿去了。这不是因为妾喝不得茶,去年送来的茶叶一直放到现在。这新的又早已送来,陈的自然就更没人喝,送都没地方送。扔了又实在是可惜,妾就想着用那些茶叶,做别的用途。”

勤俭节约,可是中华儿女传统美德。再者,这些茶叶可都是进贡之物,都是千金难买的好茶叶,郁偆怎么舍得让人丢了。

杨溍见郁偆那懊恼的模样,着实觉得可笑,似是在为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喝上茶叶,而觉得亏了。

“你喝又喝不得,让人泡那么些茶叶,岂不是更加浪费?”杨溍很是不懂,这泡了不喝,和泡了以后再丢掉,又有什么差别。

宫人摆好点心果子,又上了整套的茶具,正等着杨溍和郁偆享用。

郁偆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拿了新茶,给杨溍泡茶带藏獒入洪荒。

“妾都有些生疏了。”郁偆拿帕子垫着,将一旁烧开了水的鎏银铜壶拿起来,将所有茶具都烫了一遍。

以前伺候人,郁偆自然是什么都要学,茶艺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

“让旁人来做这些,仔细烫了你的手。”杨溍见郁偆丝毫不做作,动作如流水一般,专心地泡着茶,突然就不想让郁偆受这份罪。

郁偆放下手中的茶盅,道:“怎能半途而废,再一会儿就好。”郁偆的指尖,却已染上了些许胭色,这是被热水烫的。

饮了一口郁偆亲自泡的茶水,杨溍问道:“你还没跟我讲,你泡那么多茶叶,打算用来做什么?”

“用处可多了,如今秋日热燥,正好煮着让屋内多些水汽,那些煮老的茶叶晒干后,还能做个茶枕。对了,还能做茶叶蛋。还有……”郁偆讲的头头是道。

专注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吸引人的注意,杨溍就静静的听郁偆诉说,茶叶的一百种用途,有些用途,更是令杨溍口中生津。

说到兴起处,郁偆突然看向杨溍,却发现杨溍正凝视着她。

郁偆忍不住用手摸了下,自己脸颊两侧:“妾的脸上,可是有什么?所以才惹得九哥,这般看我。”

杨溍摇摇头:“没有,只是看到你这般惬意,有点儿让人意想不到。”

昨个儿皇后才派了人来,连十二个时辰都还不到,郁偆就能全然不受其影响,甚至还能琢磨着将茶叶翻出花儿来,杨溍真是想也想不到。

原本滔滔不绝的郁偆,立时成了个闷葫芦。

指尖在杯沿上打着转,郁偆略显无奈地道:“我倒是没什么,倒是成嫔那儿……”郁偆似是有无尽的委屈,不能诉诸于口。

但郁偆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呈现了截然不同的态势。任何抱怨或者解释的话,都是徒劳的,那是懦夫才有的行径。郁偆的日子该怎么过,是由她自己决定的,不该受他人的影响而改变。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怎么能为了昨日的烦恼,而影响今日的心情?

杨溍握住那只不住画着劝的手,道:“委屈你了……”

这四个字,已是杨溍的极限,别人,怕是连这四个字都得不到。

郁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睁着双眼,望着杨溍,眼中盛着泪光,一眨眼,一滴泪瞬间就从郁偆的脸庞滑落。

忙将帕子抵在眼下,郁偆哽咽着道:“怎么突然说这些,让妾这般,这般……”

杨溍嘴角含笑,道:“又装了是不是?”

“噗呲……”郁偆收了眼泪,眉眼之中具是笑意:“这都被九哥发现了?这不是感动的。”

“你从来就是个爱笑的,哪会为了我这三言两语,就红了眼。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哭的?”杨溍从郁偆手中抽走帕子,替郁偆擦拭那眼周被晕染的粉黛。

相处多年,杨溍早已熟知郁偆秉性,他刚见郁偆眼角微微泛红,就知晓郁偆这是装的。

不过,装也有装的可亲可爱的,杨溍就喜欢郁偆这种性格。看似一尘不变,可又千变万化,让他多了很多趣味。

郁偆起身,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