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宫务便交给了吴贤妃总览。
“你这宫里是出了何事?不能关了宫门自己解决,要将那宫正司的人招来?”吴贤妃匆匆赶来,急急问道。
郁偆认真地看向吴贤妃,道:“给姐姐你添麻烦了,只是这桩事,怕是没那么简单。我若是真掩起门来,将这事偷偷给解决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招呢。”
纪嬷嬷搜出来的那些东西里,夹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若是只是让人动几下剪子,哪用得着下那么多本钱。
“嘶……这是谁要害你?”吴贤妃忽觉背后一冷。
宫中最忌讳那等阴私之事,宫妃相残更是犯了大忌。皇帝是喜欢美人,更会花了重金建园子将这些美人养起来,可又有谁愿意养了一园子的美人蛇,你当时养蛊呢?
郁偆额角一突一突地疼,用食指捏了数下,才道:“这还要看宫正司能查出些什么。我一向与人为善,可从没和谁结了仇。”
“若是让老娘娘知晓了,怕是要责怪你。”吴贤妃担忧道。
再有数日,便是皇长子的满月酒,郁偆这会儿将事闹将开来,不仅让皇后难做,更会让太后恼怒。
这些谁都知道,可若是事后再闹出来,郁偆怕是会更加被动。给皇长子的满月礼,自然不止那熊皮小被一样,可各宫准备了些什么,早已摆在台面上,谁都知道谁。到时候将礼物送出,别人一看礼单,独独缺了那一样,岂不是要多心?
“到时候请两宫做主便是,我这也算是受了委屈。”
看郁偆那为所谓的样子,吴贤妃不知怎么地就来了气,明面上确实是被人下了绊子,可郁偆这般行事,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喜欢呢?
“我是管不了你,不过你可得仔细些。”吴贤妃提点道。
“已经让人去办了,只是得私下里来。”
别人能这般大手笔的,让长宁宫里的人叛了主,郁偆不会傻白甜的认为叛徒只有这一个。
白天长宁宫发生了这样的事,晚上杨溍就来了长宁宫[黑篮]教你如何正确攻略赤司征十郎。
杨溍白天得知这事,脸立刻就黑了下来,这算什么?这是明晃晃地再打他的脸!
后宫诸事虽是由皇后再管理,可主人还是杨溍。宫中妃嫔在别人宫里插桩子,并且没脑子的做出那等事来,这不仅是皇后治宫不利,更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没有管束好自己的后宫。
杨溍愤怒之下,真想打杀几人,可他依旧冷静地布置事宜,招了身边亲信调查此事。
“我看你这宫里缺了几个人,便让人选了几个送来,你看看是否合眼。”杨溍一开口,就大手笔地赏了郁偆好几个人,但却只字不提那桩事。
看着眼前六个宫装丽人,郁偆翘着嘴角,问道:“这样的美人,九哥也舍得给我?”
杨溍拍拍郁偆的手,似是在安慰:“我怎么只看见眼前这一个美人?”
郁偆脸颊飞红,低着头,娇羞着道:“我怎么不知道这美人在哪儿……”
看着渐渐靠近的健硕躯体,郁偆拿手一抵,轻声道:“很晚了,陛下该回去歇息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还将我往外推。今个儿,我就歇在这儿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郁偆也不敢再提旁的。再说,这杨溍愿意给她做脸,她怎么能不随梯子而上,俯视众人。
盖上丝绵被,两人在一床上睡了一夜,这宫中立时便有人坐不住了。只是原本安排好的布置,全被郁偆这新手一通乱拳给打乱了,这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想出对策来。
“咳咳咳……”
昏暗的房间之中,弥漫这一股难以言喻的草药味,像是沉积了许久,一层叠着一层,让人的鼻子变得迟钝,不多时就再也闻不出其中味道。
一双枯瘦的手,从那百子千孙帐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帐幔,生生扯下半截。
“咳咳咳……来人!”甄黛嘶哑着嗓子喊道。
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在外面响起,不时蜡烛便被点燃,照亮了一地的狼藉。
甄黛自没了孩子,人就显得有些魔怔,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得了宫外一点点消息,就和人联手,要将郁偆给拉到泥潭里,再踩上两脚。
原本都算计好的,只要郁偆在宫里打杀宫人,她就能让人在外头传这郁惠妃待人不慈,对宫人虐待甚深。而后就好再说那郁偆本就出身下贱,就不好做这惠妃之位。
当然,这只不过是宫里的部分,宫外……还有好戏要上演。但这些,都因郁偆一棍子,全都不能再用。
不过两日,杨溍便查出个大概,虽只是大概,但这也足够了。等着足够的证据到手,杨溍胸中憋着的那股劲儿,总算是可以找个人发泄了,可他没想到,这郁家一家子,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皇长子的满月礼,皇后依旧没有出现,说是生皇长子的时候赏的厉害,还需再做一个月月子。甄贵妃倒是强撑着身体,在人前露了脸。
郁偆拿帕子掩着鼻口,想将那隐隐约约飘来的繁杂药味给隔绝在外,可她还是有些犯恶心。拿了粒梅饼压在舌下,郁偆才好受些。
黄庄妃掩着嘴,凑近郁偆小声道:“你还不如和你宫里那成嫔一样。”
成嫔不日就要生产,便只安心呆在长宁宫中养胎。
“我这身体好着,怎么能不来?不过这贵妃娘娘怎么倒是来了?”
殿内焚着御造的百合香,应该再没什么异味,可偏偏……
黄庄妃自也是闻到了,而且也知这味儿是从谁身上传来的,可到底那人是贵妃,不可明着说[歌之王子]音随心动。
甄贵妃生产之时伤了元气,月子里又不曾好好保养,且每日哭泣伤心,愣是把原本还有五分好的身体,作耗去了两分。眼中泛黄、指尖泛青、脚步虚浮、最明显便是,甄贵妃竟是在一个月内掉了四十多斤肉。
旁人看向甄贵妃的时候,眼中总是充满怜悯与可惜,这就更让甄贵妃想发狂。
甄贵妃不时将视线扫向郁偆,见郁偆除了肚子大了些,与从前并无太大差别,心中何其羡慕。这一点点羡慕自然是好事,可一多就成了浓浓的嫉恨。
这老天当真是不公。
甄黛看着在坐的皇室宗亲,以及那桌上的米酒红蛋,忍不住想,若是她的儿子能活到满月,是否也有这一场宴会为他欢庆?甄黛缓缓低下头来,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暗自捏做双拳。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她想回头,别人也容不得她回头。
皇长子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一,虽说没什么节庆亦或者是圣人诞生于此日,但既然成了皇子生辰,那再不好的日子也成了顶好的。
出生的婴儿长到满月,也算是迈过了一道坎儿,所以要将亲友聚在一处,热闹一番。
杨溍有意要简办,不想太铺张,可这到底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到底要郑重一些。
黄庄妃在郁偆耳边突然来了一声:“这生男生女果真还是有不同的。”
郁偆只能笑笑,举起杯子,冲淡嘴中那酸甜之味。
“哇……哇哇哇……”婴儿的哭声,总是那么有穿透力。
上皇笑呵呵道:“这孩子像我。声音这般洪亮,一听就知道是个健壮的孩子。可得快快长大,皇爷还等着教你读书写字。”
等着做爷爷的心满意足,抱够了孩子,一旁的奶娘,这才战战兢兢接过这个金娃娃。
杨溍见父皇面有喜色,心中也止不住的高兴,就算杨溍想要独揽朝纲,可他还得孝顺这位父亲,真心实意的孝顺。
上皇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到底老了,年轻的时候又不知保养,这会儿再注意起来已是来不及,都不知还能活几年,倒不如多活几年,享享儿孙福。
因甄黛身体不适,便禀了今上,好早些回去休息。这会儿缓缓起身,整理着装之后,便急急告退。
一旁的吴贤妃看着甄黛的身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
甄黛出了殿,并没有急着上轿,而是说是要去更衣。可到了更衣的处所,甄黛又不急于方便。
“人呢?”甄黛抓着跟前宫人的手,质问道。
别看甄黛身体孱弱,但手上的力道却不轻。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甄黛也是一个踉跄。
“贾女士说……说……说她不好擅离职守。”宫人吱吱呜呜说完,恳求似得看着甄黛,希望这贵妃娘娘能松松手,饶过她。
甄黛眯着眼,道:“不好擅离职守,那我就将她从太后那儿讨了来。她以为她逃得掉吗?她只要一日姓贾,就永远也逃不掉……”
☆、第071章
杨溍把一位贾女史给睡了。
这事儿好像还真不算是什么大事,郁偆知晓的时候,脑子里翻了好久,才将贾元春的那张脸,和名字对上。
不过这杨溍还真够可以的,刚办完大儿子满月酒没几天,就睡了别的女人。
“我怎么记得……那贾女史原是在太后跟前侍候的,怎么成了凤藻宫的?”郁偆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每一个是对的。
孙平弯着腰,认真道:“回娘娘的话,说是前几日贵妃娘娘将贾女史从太后跟前讨到了自己身边。”
郁偆嘴角一抽,这速度确实够快的。
杨溍现在很生气,他被人给算计了,而且他居然还入了套!他其实算不上好色,但睡个把宫女,还是有的。有时候看顺眼了,睡上一晚,再抛之脑后,更是寻常。
可这一回……
如果要贾元春自己来说,这真的可以称之为是一场意外。甄黛将她从太后那里要来,原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都想着要那么早。
甄贵妃身子不好,杨溍心中也是有些怜惜的,好歹这人给他怀过孩子,虽然这孩子没保住,可也是劳苦功高。偶尔想起来,杨溍便来这凤藻宫看看。
这一看,就不仅看见了形销骨立的甄黛,还瞥见了宛若神仙妃子的贾元春。
贾元春的年纪和那些豆蔻年华的少女自是无法相比,但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最起码该发育的都已经发育,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再加上那张美若天仙的脸,确实很让人动心。
甄黛亦是顺水推舟,她自己身体是不行了,再搭个自家姐妹进来就不划算,就想让贾元春得了幸,而后或能有子,她也好和贾元春一同抚育。
四王八公江南甄家,常常被放在一起提及,这不是没道理的,从开国以来,这几家便相互联姻,若是按着族谱寻根溯源,甄黛和贾元春还得互称一声表姐妹少年阴阳师。
贾元春不仅长得好,更是有才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但也手中也有□□分真本事。贾元春为了伺候好这皇帝,更是使出了十二万的本事。
这与这些,杨溍保持着一种欣赏的态度,但他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将人按在床上。
杨溍睡之前,真不知道这人姓贾,知道以后也就是知道了,若是喜欢可以接着睡,若是不喜欢,他也是养的起的。可他不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他作为皇帝,对朝中各种谱系,自是背的滚瓜烂熟,自是知道这姓贾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
为着肚子里的孩子,郁偆也不该过多思虑,可她又不得不仔细考量。
“陛下对那贾女史可有封赏下来?”郁偆问的随意,就连那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可她心里面却是及其在意的。
“不曾听说,倒是贵妃娘娘给那位贾女史布置了一处居所。”
郁偆缓缓出了一口气,暗自道:‘即是如此,那也不必太过忧心。’
“太后和皇后那儿,是何反映?”
孙平细想:“似是没什么。就是太后将与贾女史一道的两个宫女,送去了凤藻宫。皇后那儿……”
甄黛讨人,太后自不会想着搭两个添头,虽贾元春一道进宫的两个丫鬟,自然是依旧呆在清宁宫中。
“明年就该选大秀了吧?”郁偆突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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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平一愣,便很快从脑中找到这一讯息:“确实是,六尚及内侍省已经开始准备,只等来年一开春便会可举行。”
“既然如此,那还管什么姓贾姓甄的,咱们该想着,咱们给那些还没进宫的寻个地方出来。”
贾元春算什么,到现在也只是个宫女,高级点算是个女官,可开年进宫的,那可都是正经的后宫妃嫔。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顾好郁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以及成嫔那个肚子。
成嫔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中旬,郁偆则要更晚一些,要到五月下旬。看着像是还有不少时间,可能准备的早已准备好,不说那产房,就连奶娘都已相看了好几家。提前那么多做准备,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生怕有个早产或者是别的什么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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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溍被恶心了一回,自然犯不着上赶着让自己恶心第二回。许是恨屋及乌,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凤藻宫内所有人都失了宠,就算偶有宠幸,也是招了人往东宫去。
因在女人的事情上吃了亏,杨溍这段时间爱往有儿女的宫中去,里头也包括怀着孕的。
杨溍与郁偆一道用膳,见郁偆用得少,怪道:“怎么吃的这般少,可是不合胃口。”
“倒不是不合胃口,是肚子里孩子大了,顶着了胃,只得少食多餐。”郁偆解释道。
“哦……倒是从来没人与我说过。”眼睛看着郁偆的肚子,颇有些新奇。
“不过是些琐事,九哥日理万机,哪有心思放在此处。”
郁偆这会儿其实并不怎么舒服,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郁偆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