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淑妃正跟张嬷嬷下棋,听到秦选侍来了,便道:“她来了正好,让她跟我一道下棋。”
“娘娘这是嫌弃老奴了?”张嬷嬷让开位置,让宫女将她做过的地方,换上一套坐具。
淑妃落下一子,闲适地道:“跟你下了那么多年棋,这棋局才刚开始,我就知道这棋局结局如何,我可不是要嫌弃你,实在是你啊……”
听到这样打趣人的话,周围一圈人皆都笑呵呵的,就连被调笑了一番的张嬷嬷,脸上也有了笑纹[A变O]南家小贰要嫁人。
秦素进来的时候,这殿内的人已经恢复原状,那棋盘上的棋局已经收拾干净,正等着开局。
“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秦素行了个标准的礼。
“起来吧,快来坐。我这宫里的人,就属你来我这,来的最勤快,就别那么多礼了。”
淑妃穿了一身家常衣裳,也不摆什么谱,等着香茶糕点果子上齐,淑妃便邀秦素与她一道下棋。
秦素消瘦的厉害,就算坐了两个月的月子,期间还没有孩子的哭闹声打搅,可还是没有长一点肉,反倒掉了几斤。宽大华美的衣服,穿在秦素的身上,将秦素衬得越发像是个衣架子。
淑妃是个随和的,但宫里的妃嫔,各有各的性格,可不是个个那么好说话。就比如凤藻宫的那个贤妃,自得了儿子,就将其他妃嫔防的跟什么似得,就连自己宫里的,也都不常见了。
那二十三皇子是个早产儿,身子本就比平常婴儿弱些,贤妃为了儿子的健康着想,不仅连满月酒没办,就连百日宴也推了。
贤妃的这一举动,今上直夸懂事,倒是因此赐了不好珍贵的东西,给这母子二人。
只可怜了秦素,竟是连亲生儿子的一面,都见不着。好在秦素如今看得开,除了每日规规矩矩地来给淑妃请安,陪着、哄着、奉承着淑妃,便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习女红针黹,将自己的日子填的满满当当,不去想旁的。
等到中午,淑妃留了秦素用饭,秦素在一旁伺候了一会儿,淑妃便让她坐下。
“你可得多吃一点,不然将你带出去,让别的宫里的看见了,还以为是我虐待了你。”淑妃换了一副筷子,给秦素夹了一片獐子肉。
秦素有些受宠若惊,倒不是因为淑妃亲自给她夹菜,而是因为……她终于可以踏出这长春宫。只要能出了这长春宫,她总能有机会去凤藻宫,看上一眼她的儿子。
伺候完淑妃午膳,郁偆跟人交了班,便先去吃饭。
淑妃的午餐很丰盛,按份例便有四个果盘、六个凉菜、八个热菜,再有两道汤品,今天因留了秦素一道用膳,还额外加了两个菜。可这么多东西,就算淑妃和秦素敞开肚子吃,也还是会剩下好多。更何况,身为宫嫔的她们,什么都讲究个度,吃个七分饱,便会停下筷子。
郁偆来到偏室,洗了手赶紧坐下。
“你们也快坐下,我先盛汤,咱们都喝一碗暖暖胃。”郁偆看着这些从淑妃餐桌上撤下来的菜,一点都不嫌弃,反正都是干净的,有些更是只动了两三筷子。
吃个八分饱,众人便将这桌上的碗筷,留给其他小宫人收拾。一桌人,该干活的干活,该休息的休息,作鸟兽散。
郁偆她们并没有全吃完,那些个收拾残桌的小宫人,个个欢呼雀跃地围在桌前,将餐盘里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郁偆跟宁昭容一路,还没走到房门口,郁偆便捂着肚子,弯了腰。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多了闹肚子?”宁昭容扶着郁偆,坐在廊下。
郁偆小肚坠坠地疼,小腿也有些发胀:“啊……应该不是,我又不是第一次吃,哪会吃多。我就是……说不上来,就是这里疼的厉害。”郁偆双手交叠,捂着那块地方,十分用力。
原本刚刚吃饱肚子,郁偆满面红光,有精神的很,回来的时候,还有闲心和宁昭容讨论等端午的时候,要绣几个五毒纹样的荷包送人团长在装逼!(重生强强)。
宁昭容扶起郁偆,道:“我先扶你回去,你这样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找个嬷嬷来给你看看。”
郁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扒着宁昭容抖着腿,晃悠悠地站起来,还不忘空出个手来,捂着肚子。
这刚一起身,郁偆便感到身下一阵热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下来。都不用想,郁偆就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郁偆弯着腰,催促着宁昭容:“昭容你快送我回去。”不然可就丢了大人了,她今天穿的还是一条浅色的裙子。
“你是不是好一点了?”宁昭容看郁偆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还以为郁偆不疼了。
郁偆低着头,脸依旧疼得惨白,可却有力气走路了。
“没有……就是我好像来那个了?”郁偆呢喃道。
“哪个?哦!哦……哦。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跟你讲讲你要注意的。”宁昭容脸上一喜,这就来了?那不是……
郁偆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真的太疼了。这又让她想起,她上辈子刚遇上这老朋友的时候,那也是疼的昏天地暗,来的时候还不定期,大约过了一年多,才有了规律,好在那时候她也不疼了,就是来的时候,稍微有些不舒服。
“我还想多爽两年呢,怎么这就来了?难道是这段时间吃得太好,催熟了?”郁偆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碎碎念。
宁昭容和夏昭容都来了,见郁偆藏在被子里,还以为郁偆是在含羞。
夏昭容坐在床沿,估摸着拍了拍郁偆的肩膀:“你别含羞,都有这一遭的,只是早晚而已。你这里几天在房里好好休息,我回去跟张嬷嬷说一声,然后给你重新排个班。晚上我去拿点好菜给你,可得好好补补。”
郁偆羞答答地露出半张脸:“让昭容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我哪会儿刚来的时候,比你还慌张。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没事了。有什么事,就跟你同住的严彩嫔讲。”
一旁的严彩嫔连忙应声,“有我呢,有我呢,我会照顾好的。”
郁偆是真疼,在被子底下,蜷着身子话都说不利索,胡乱点了几个头,便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等着这老朋友走了,郁偆这才正视起自己。原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她个子长高了,藏在衣服下的身子有了线条,胸前微微隆起,腰线也渐渐显了出来。脸上也不再是一团孩子气,有了些少女的明亮神采。
等着郁偆再次去正殿伺候,原本就和熟悉的一般同僚,脸上都有了些微妙的表情,有些性格比较爽朗的,还恭喜郁偆。还说……郁偆该换个发髻,别再装得跟个孩子一般。被这么一闹,原本不害羞的郁偆,脸红得不行,跟刚熟透了的柿子一般。
“这还害羞上了,那好……咱们就不说了,快去里头吧,娘娘正等着人伺候呢?”淑妃哪会缺人伺候,这不过是给郁偆一个台阶下,好让郁偆躲羞。
郁偆那手背贴着脸颊,等着脸上的红痕退下,这才规规矩矩得掀开帘子,去里头伺候淑妃。
“身子好了?听阿宁讲,你前几天不舒服,这是好了?”淑妃看向郁偆,眼中似是透着些别的什么。
郁偆满身都是羞怯,哪有心情主意这些,盈盈一拜行了礼:“多谢娘娘关心,已经好全了,以后奴婢再不会这样吓唬人了。”
☆、第034章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为了储君的位置,各位有志于此的皇子各显神通,联络着一干想争一个拥戴之功的大臣,掀起一场又一场的风暴。
九皇子倒是想独善其身,他并非没有一争的心思,只是他涉入朝堂的时间尚短,实力还不够雄厚,身边可用之人也稀少,自然要先退一步,慢慢谋划男多女少之烈女。
如今身处这一场漩涡之中,九皇子能保持清醒与理智已是不易,更遑论还要躲过其他兄弟明枪暗箭。
一日,九皇子携王妃来给淑妃请安,郁偆正好当值。
“你们陪着玉英去御花园里转转,如今御花园里鲜花开得正好,说是还放了几只珍禽在御花园北角。”
九王妃闺名玉英,在不怎么正式的场合,淑妃一直都直呼这位儿媳的闺名,这样也显得亲近一些。
“儿媳这就去,若是见着了好看的花儿,定剪回来给母妃插戴。”这位王妃年纪也不过十七,在外人面前时刻显露端庄,但在淑妃面前还是会露出一些小女儿态来。
这也正是淑妃所以喜欢的,虽然这是儿媳不是女儿,可到底还是希望能亲近一些,不要时刻都端着。
淑妃听着儿媳妇的孝敬话,嘴角微翘:“你这傻孩子,那御花园的花儿哪是能随意乱摘的。去抬付轿撵来,你坐着去,别将你的鞋磨坏了。”
王妃出行,哪能说走就走。因是临时起意,要置办妥当那些出行的用具,还需一些时间。
趁着这个空档,玉英也没有干坐着,她站起身来,道:“儿媳听说母妃这宫里养了好几盆兰花,不知我可否去看一看?”
“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坐不住的,让阿九带你去。”淑妃看向眼前这一对璧人,怎么看怎么欢喜。
原本一直当背景板的九皇子,这才道:“儿子这就带着玉英去。”
等着这对夫妻走了,淑妃这才倚着桌角,拿手指轻轻抵着太阳穴。
“难道真要我做这恶人?”
张嬷嬷一惊,看了一眼郁偆,道:“娘娘……”
郁偆被那一眼看得有些诧异,难道……淑妃说的这句话,和她有什么关系?
等着去御花园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九皇子与王妃也得到了时辰出宫。那些东西,竟是半点派不上用场,只得重新归置入库。
临走的时候,淑妃看着儿子儿媳,殷殷嘱咐道:“你们两个回吧……下次再一道来看我。”
夫妻两人行了礼,这才相扶着出宫去。
淑妃望着背影越发高大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可一转眼珠子,就看到了儿媳那纤细的腰身,心里愁得慌。就算……她生不出,府里的别个,能生一个出来,也是好的。
在淑妃心里,这儿媳妇其实一点错都没有,她儿子又不是只守着这一位,如今那诚理亲王府里,一点音讯都没有,淑妃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她儿子有什么问题。
郁偆在一旁吹风,见淑妃迟迟不进去,便道:“娘娘,要变天了,咱们进去吧。”
淑妃看着天上快速聚拢、飘散的白云,道:“这天……是要变了。”
当夜,便下起了雷雨,狂风肆虐,将原本舒展的树枝,吹得摇摇晃晃,不时便会落下几截断枝。
这一夜,郁偆不用值夜,便铺了纸,在房中抄经书。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的,吵得人根本睡不着,倒不如写些经书,消磨些时间。
写经书这事,是郁偆做惯了的,如今都不用再照着经书抄,郁偆顺手就能默写下来重生大清皇储。郁偆写的这些,都是淑妃让她写的,自那废太子没了之后,淑妃往宝灵宫跑的越发勤快,这经书自然消耗的也快。
郁偆自己是个不信神佛的,就算经了穿越之事,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信不起来。上回遇着了一回真神仙,也没让自己信起来。信了又有什么用,她不信的时候,就能被发配到这里受苦,要是信了,说不定直接穿到蛮荒,连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一个“佛”字刚写了一半,放置在灯罩内的蜡烛,忽地一熄。就算这房里还有别的蜡烛点着,郁偆还是觉得眼前一暗,笔下没能收住那一撇。
这一个字写坏,整张纸便不能再用,郁偆将这张废纸折好,等找个机会烧掉。
郁偆点上蜡烛,重新铺好一张纸,笔尖尚未触到纸,便觉得内心一慌,怎么也不能,再静下心来默写经书。
‘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不等郁偆再落下笔,屋外亮起一道闪电,将这屋内照得如白昼。这一回,笔尖上沾的墨汁,倒是没有污了纸,只是郁偆再也没心思写下去。
也不知是郁偆的第六感太强,还是别的什么,还真就出了一桩事,不过这桩事情,并不是围绕着立储而展开的。
淑妃看着即将远行的儿子,道:“明个儿就要走了,怎么还有空来看我?这一路上,你可得多保重,我给你准备了许多路菜,省得你这一路上吃不惯。”
九皇子深深一拜:“儿子让母亲担忧,是儿子的不是。等事情办完了,我一定赶快回来。”
“傻孩子,那么快回来做什么,离了这里也好……好好为你父皇做事,这是你为人臣,为人子,应尽的责任。”淑妃很是克制,能说的不能说的,她分得很清楚。
也只有时刻清醒,淑妃才不会在这偌大的后宫内沉沦。
九皇子已经成年,不便在后宫久呆,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九皇子便起身拜别。
十日前,北方传来的战报,戎族入侵边境小城,犯下累累罪行。战报一传来,朝堂之上那些请立太子的声音,倒是小了些,但也有胆子大的,说这是上天示警,是因为国中无储,后继无人,这才惹来大祸。
这样话语,自然是荒唐至极,这本是*,又怎么会是上天示警?
今上听到这样的上奏,自然是愤怒非常,也不管这位上奏的官员,背后站的是哪个皇子,便将那些个平时最活跃的儿子,一个个指了,将他们大骂了一顿。
后宫那些个做母亲的,听到后卸了一身钗寰,跪着给今上请罪。到了这时候,郁偆才深刻意识到,“后宫不得干政”这几个字,是多么的承重。这并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