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赏赐。
可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今上对太子和九皇子的态度,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清明节后第三日便是大朝会,今上一上朝,便令礼部筹备九皇子的封王典礼,更命工部将那诚理亲王府再重新修整一番,又命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好让诚理亲王大婚。
这一道道旨意下来,竟是没有一条和太子有关的。
太子心里发凉,可面上还得恭祝他那个九弟。
虽然这赈灾事宜,是太子为主,九皇子为辅,但太子已涉政多年,大家都有一种太子做得好是应该,做不好那才奇怪的心态。但九皇子就不同,他第一次外出办事,就办得这般漂亮,是该好好褒奖褒奖。
礼部、工部和钦天监领旨之后,御史台的人跳了出来,参了太子一本。说是太子御下不严,纵容恶奴行凶,强占良田等不法事宜。又道,太子在外出赈灾的过程中,收受贿赂,贪图玩乐……
还没等御史陈述完毕,太子便直指那位御史血口喷人……
后宫里的人,得到消息要慢上一些,等着消息在内宫蔓延开的时候罪爱安格尔·晨曦篇。太子门下那位“恶奴”已被找了出来,并下了锦衣狱。至于太子自己的罪过,今上已命人调查,在此期间,太子需在东宫内面壁思过。
连太子自己都没想到,他出去一次,尽心尽力办妥了所有事情,回来之后,竟是这样的待遇。
朝堂之上,更是出现了,请求今上废太子的声音。当然,今上并无此意,出声的那个人,当即被斥责了一顿,并被连降三级。
但这样微弱的声音,足够让太子心惊胆战,他已知道,他这个太子的位置,已不像从前那样稳当。
到了六月,诚理亲王都搬出宫去了,郁偆也依然在长春宫里住着。
郁偆抄写经书依旧,抄的比以前还更多了些,自诚理亲王回来后,淑妃娘娘像是比以前更加担忧这位儿子。
郁偆有些焦急,这都三个月了,怎么还不让她回去……
钦天监测算了吉日,如今的诚理亲王,在八月初六大婚最是合宜。
离着八月初六还有三四日,淑妃这才想起了郁偆这个人,似乎该回司籍司去了。
郁偆进了殿内,恭恭敬敬地向淑妃行礼。
“起……”一旁站着的宁昭容道。
“谢娘娘。”
淑妃看着长高了不少了郁偆,和蔼地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没想到如今都长那么高了。也是时候让你回去了,你再不回去崔司籍怕是就来求我了。”
崔司籍时有公事来长春宫,要是方便的话,就会来见上郁偆一面,与郁偆说上两句话。
有一次,何香香也跟着一道来,看了一回郁偆,还说郁偆这回发达了,居然搭上了淑妃这样的贵人。
“没想到娘娘这般记挂着奴婢。”
淑妃吩咐道:“再给我念段经吧,离了你,还不知道……”
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郁偆习惯了长春宫里的生活,淑妃也习惯了郁偆的声音。
其实,就算淑妃不将郁偆还回去,也没人会说什么,但崔司籍都求到她面前来了,淑妃也就顺手,给了她这份脸面。
郁偆如今都不用看经书,直接就能一字不落得默念出来,她按着往日的习惯,絮絮轻语。
郁偆念毕,便有宫人上来禀告,诚理亲王前来请安。
郁偆忙行礼迎接。
淑妃笑着道:“怎么来了也不进来?”
“怎好打扰母亲礼佛。”
郁偆跟着其他宫人,一道退了出去,站在一道纱幔后头,将里头的一点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宁昭容最后出来,将郁偆带了下去。
“崔司籍明天就来接你,你先回房将东西收拾好,要是没地方放,跟我讲你声,我帮你想办法。哎……没想到你这就走了,这宫里说大也不大,可就是不知道,这下次再见要到个什么时候。”
☆、第020章
郁偆来长春宫的时候,不过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随身的配饰。可等到她离开,却有了整箱的东西,自己根本无法搬动。
等到真要走的时候,宁昭容和夏昭容又给了郁偆好些东西,这下子一个箱子,根本不够用。
夏昭容端了个托盘过来,上头放着四匹料子,和一匣子东西。
“这料子是娘娘赏你的,至于这些……”夏昭容将那匣子打开:“可些可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是九王爷赏你的。”
淑妃赏她东西,郁偆还能理解,可怎么九王爷也会赏她?
“九王爷知道你为他抄经祈福,就让随侍的太监,准备了些东西,也不知怎么就准备了这些。”夏昭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死亡化妆师(网王+HP)。
临到要走,郁偆还要去向淑妃拜别,因为淑妃正忙着九王的婚事,便没有见郁偆,郁偆只在殿外拜了拜。
因要带走的东西比较多,郁偆特意拿了钱出来,让两个内侍帮她抬。
崔司籍也已先到了这些,周到的带了两个力气大的老妈妈来。
刚一回到司籍司,郁偆身边就围满了人,就像是郁偆出去了一回,回来的,就和原来不是同一个人似得。
只可惜那是崔司籍的房间,别人也只敢往窗户里张望张望,不敢真的闯进去。
“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的肚子啊!哈哈哈哈……”
郁偆叉着腰,全无半点儿仪态:“你能不能别笑了,你都笑了,一个上午了。”
何香香笑得直不起腰,一张脸全埋在腿间,只伸出手来,向郁偆摇摇。
“哈哈哈哈……你说她们那些人,怎么不去写话本儿去,哎呦,这都是第几出了?有传你是被赶回来的,还有人传你立马就要做女史了。”何香香咳了两声,总算是止住了笑容,只是那脸还是直抽抽,随时都有可能再笑出声。
“不过,还好你走了这一遭。你走了没多久,尚功局那边的尚功,就点名要将你调到尚功局里去。”何香香正色道。
这还是那插屏闹得。
尚功局那边的人,倒不是起了爱才的心思,她们只不过是觉得,郁偆这样的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合适。至于调过来之后,郁偆这人会怎么样,还不是全看她们的心情。
“你这样往长春宫里走一遭,又带了娘娘赏的东西回来,那边也不敢动你。”
郁偆有些头疼,问道:“你上次去长春宫看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讲,崔司籍没事吧?”
“崔司籍自然是没事。你人都去了长春宫了,难道还能去长春宫要人不成?”何香香有些羡慕地道:“崔司籍可对你真好,居然费那么多心思要保你。”
“我也会加倍对崔司籍好的。”郁偆真心实意地道。
诚理亲王大婚后没多久,宫中就传出,那位亲王妃是如何端庄贤淑,又是如何的得皇帝与皇后喜爱。
这位王妃是英国公的孙女,那英国公可是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跟那抱着公爵爵位不放的荣宁二府可不同。
“孙叔我还没有祝你高升呢?你刚刚讲的荣宁二府是怎么一回事?”
孙怀拍了拍身上的新衣裳,道:“我哪儿有高升啊,还不是原先一样,是个不入流的内侍。你可不能往外说,我这也是赶了巧儿,这才调到了大明宫。”
能调到大明宫,还说不是高升,那可是今上居住的地方。
孙怀又跟郁偆讲起了古,说那四王八公,当初是何等显赫,可到底是降等袭爵,没几个出挑的人,如何能恢复往日的荣光。
“这京城里头,也就只有荣宁二府,以及那些个与他们有关联的人家,才将那显示门第的牌匾,往临街的大门上挂。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你说说这京城里排的上号的人家,知道的人,会不清楚他们住在哪里,非得在门前挂块匾额,彰显身份。”连孙怀这样的内侍都觉得可笑,可见那荣宁二府的行事,是如何不符合常理。
郁偆笑不出来,她早就知道啊,书上不就是那么写的。
孙怀是得了空,才来看一会郁偆,他虽不在今上跟前伺候,但消息到底灵通一些当武则天穿越成慈禧。
“你跟崔司籍说一声,这些日子,能待在司籍司,就呆在里头别出来。这宫里怕是不太平。”说完,孙怀就稳了稳头上的帽子,走了。
这宫里其实一直都不太平,哪有真太平的时候。
郁偆跟崔司籍说后,崔司籍倒是加强了,对司内宫人的管束。
没一两月,便又是万寿节。这一天,何香香期盼了许久,因为她又能看烟花了。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万寿节当天下起了雨。
下了雨,尚食局内的人手就有些不够,为确保那些菜肴不被打湿,须得小心再小心。
因此,尚食局便从其他各局借调了人手,郁偆也在其中。
郁偆一手打伞,一手提着食盒,尽量将伞往前打,保证食盒不被雨水打到。她的背后早已湿透。
大明宫旁,有专门陈放食物的房间,郁偆将食盒提到那里,就和与她一道宫人回尚食局去。
来回走了那么几趟,郁偆身上彻底湿了个透。
郁偆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回房洗漱的时候,大明宫里的宴会还没结束。
一个惊雷落下,郁偆一哆嗦,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上干净的,而后拼命将头发擦干。
第二日,宫中果真又不太平起来。在昨日的宴会上,太子喝多了酒之后,居然碰倒了烛火,将大明宫的帐幔烧了起来。
等那火被扑灭之后,众人全都战战兢兢……
今上对太子本就存着意见,如今被那火一烧,彻底地被激了出来。
当下,今上手中的酒杯,就朝着太子掷了过去,并大声斥责太子不孝。
皇后呆坐在当场,面对那样暴怒的今上,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宴会草草收场,今上回去后就病了。
都说墙倒众人推,朝臣请求废太子的奏折,跟雪片似得飞来,可这一回,今上再无心处理任何一个朝臣。
郁偆因昨晚那场雨,小病了一场,眼泪鼻涕流个不停,根本无法出去。
何香香给郁偆带了饭,道:“好些了没,我给你拿了些粥食。”
“没事儿,就是眼泪流个不停,我都将这房里的熏香停了,可这泪水就是止不住。你看我眼睛红的,怎么出去见人。”郁偆坐在镜子前面,小心得抹着眼角。
这人只要一病起来,可就一点儿都不好看。郁偆眼角泛红,鼻子更是红得泛光,脸上两坨红晕,更是显得郁偆精神不好。
何香香离得郁偆远远的,生怕自己也得病,要是她病了,谁来给郁偆拿饭。
郁偆吸了吸鼻子:“你先回去吧,我吃完饭放在外头,会有小宫女收的。”
郁偆这里还有些平静可言,但这宫内宫外其他地方,早就乱了起来。
今上虽说病了,可依旧上朝不坠,大朝会的时候,听着众人议论要废太子的声音,到底是悲痛万分,可在他的心里,也已是觉得,如今的这个太子,已经不再适合做太子。
☆、第021章
废太子可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皇帝也不是只要说一声,就能废除的。先得说明,这太子为什么会被废,是犯了什么错,因何而被废。
这些,都得在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礼部拟好圣旨之后,还得交由内阁决议,最后由皇帝盖章,这圣旨才算有效。
光是这些手续,就要耗费许多时间。更别提,礼部还在犯难,这废太子的圣旨,到底应该怎么写。
这都放在明面上来讲了,看来这太子是废定了。
皇后听到这一消息,彻底撑不住,当着六尚的面,就摇摇欲坠地,昏倒在一旁的宫人怀里。
但没想到的是,那个接住皇后的宫人,也跟着晕倒了,还好有其他宫人上前,接住皇后,这才没让皇后,倒在地上。
原本来此处,与皇后一道商理宫务的六尚,面面相觑,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皇后被小心翼翼地扶着去了寝室,可另一位昏倒在地的宫人,却无人管顾。
尚食局的尚食通些药理,便上前查看,这手刚一搭,尚食的眼皮子便一跳。
相熟的几位,看到尚食那般表情,立刻就知道事有不好。
彤史由尚仪局管着,但彤史上头,也只记着,何人、何时、何地侍寝,可没说那人是个什么相貌鬼胎gl。因此,除了尚食以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尚食走到陈尚宫身边,轻声道:“一会儿院正来的时候,让他那小徒,给人号号脉。”
陈尚宫眉头一紧:“怎么……有什么要紧的吗?”
尚食摇摇头,道:“我有些拿不准,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
东宫那头,自然也得了信,太子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骤然大悲,也是混混沌沌,不知今夕何夕。
今上正跪在祖宗牌位面前陈述自己的罪孽,说自己没有教好太子,便听到总管太监来报。说是,昭阳殿的一位宫人有了喜……、
后宫的女人听到这一消息,都要疯了,这都多少年了?多少年这宫中,没有新生儿降生了!
有人伤悲,自然也有高兴,比如原先只能做亲王的,那些个今上的儿子,这会儿也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当上太子,做这万民之主。
还真有脑子一根筋的,比如这今上的二儿子忠义亲王,便急吼吼的跑到宫里来,问今上什么时候再立太子。
今上听了之后,自然是怒火冲心,对着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