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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虎子娘告诉我,我是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啊!这件事还是爹压下去的,爹怎么就能这么偏心呢?”赵氏又哭了起来。

“这,这咋回事啊?”安立季有点发懵。

“爹,当时就是二姐推的哥哥,她本来是要推姐的,哥保护姐,自己就被推下去了,二姐和爷还不准我们说出去。”安子敏也开始哭,当时他是被吓坏了。

“那天,那天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安立季僵着脸道。

“告诉了也没用啊,爷一定会说都是一家人,对安家名声不好的,天大的事儿,都要烂在肚子里,爹你那么孝顺,一定听爷的话,告诉你也没用啊!”安子敏道。

安子琴想到这里,也抹起了泪。因为他们都知道,孩子们受了委屈,安立季只会让他们忍。

一时间,除了呆住的安立季,西厢房只剩悠悠的哭声。

☆、勇气

当天晚上,安立季怎么也睡不着,老是在想几个孩子的话。赵氏因为疲倦和虚弱,根本不知道安立季的挣扎,安子齐倒是知道,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对于这个期盼母爱的幼子,总得让他自己想清楚才行。

第二日,安子齐带着李氏给的一串钱去了镇上,路上还遇到了虎子娘。

“刘婶子,昨天还是要多谢你的帮忙。”安子齐认真道谢。

倒是刘婶子有些不好意思,“五郎啊,你这是要去镇上?”

“是啊,想去给我娘买点肉,补补身子。”安子齐道。

“吃肉好啊,”刘婶子叹息一声,“昨天是你娘来我这里,我就和她唠嗑唠嗑了,你那次落水不是被虎子看见了吗,他就告诉我了,你娘提到了你,我就把虎子给我说的话告诉她了,哪里知道你娘压根儿不知道这回事啊!”

“刘婶,这不关你的事儿,毕竟那回事儿说出去不好听,我爷就压下去了,不让我娘知道也是怕她担心嘛。”

“这事是不好听。”刘婶子点头。

“我还要谢谢虎子哥呢,当时来救我的就有他,还帮我喊了那么多人来。”

“哎哟,当时虎子回家一身水来还把我吓了一大跳呢,他告诉我怎么回事时我还怕的很,不过,你二姐还真是心狠呢。”刘婶压低了声音。

“哎,其实我二姐当时也是气得狠了。”安子齐也降低音量,“当时我姐是不小心把她的新衣裳洗破了一个角,哪里知道我二姐就发疯了呢?要不是我拦得及时,我姐可就遭殃了,我姐一个小姑娘,也没我身子骨硬朗,掉下去可怎么得了啊。”安子齐一脸心有余悸。似乎完全不知道他把安老爷子想尽办法压下去的实情抖了出来。就为了一件衣裳就要自己弟弟的命而且大冷天还要自己妹妹帮自己洗衣裳安子慧美丽贤惠的形象差不多就毁了。

安子齐知道古代妇女们最喜欢八卦了,私底下啥都说的出来,安子慧想要嫁得好人家,现在恐怕有点难度了,要知道这些私底下的流言可是传的比什么都快。安子齐不能直接收拾安子慧,至少现在要拿点利息回来才好。

“啊,原来是怎么回事啊。”刘婶子同情的看着安子齐,她也听说了,好像安子齐的身子骨毁了,以后可能都活不长呢!现在听安家的八卦是桃源村的妇女们最喜欢干的事情了,比如那个安老婆子天都没亮就去找三房麻烦啊,不给三房饭吃啊,不请郎中啊,把以前克扣儿媳妇月子蛋的旧账都给翻出来了,更别说安家上房的偏心了。

“五郎,你的身子……”刘婶很小心的问。

“已经好了,”安子齐满不在乎道,“李郎中医术可好了,我现在完全没问题!”

“好了就好,你娘也少操点心。”刘婶子嘴上这样说,却根本不信安子齐的话,她以为安子齐在故作坚强呢!

安子齐也不说破,“那婶子,我先去集市了。”

“你去吧。”刘婶子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安子齐去了肉铺,早上的猪都是刚刚杀好的,看起来很新鲜。安子齐也不嫌麻烦,一家一家看了过去,他要挑最好的。

最后,安子齐站在了一家老板姓郑,外号郑大屠的摊位上。安子齐看中了他家的筒子骨。李氏给的钱根本不够赵氏吃长时间肉,他决定就买骨头回去。

“哟,小哥,你家大人没来陪你吗看中了啥,我家的肉绝对是这条街上最好的。”这个看起来就很剽悍的屠夫看见有生意上门,热情招呼起来。

“这个大骨头怎么卖?”安子齐指着筒子骨。

“骨头十文钱一斤,你买得多就算九文。”

“猪心还有吗?”

“当然,还有一个,三十文一个。”郑大屠弯腰从案板下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心脏来,“小哥,你看,今天刚杀的猪,可新鲜了!”

“好,猪心给我,把那根大骨头也给我。”安子齐点点头,那只心很新鲜,正好可以拿来给她娘补补。等会再去买点干红枣,枸杞子。

郑大屠称了骨头,一共两斤。

安子齐数了五十个铜钱过去,接过用大片干叶子包裹的东西,放进篮子里。

安子齐又去了杂货店,买了三十文钱红枣,二十文枸杞子,手里头的钱就花的干干净净了。

哎,花钱如流水啊!安子齐决定以后一定要挣很多钱。前世他没操心过钱的问题,后来末世了,钱都没用了,更加不用操心了。

买好了东西,安子齐就赶紧往家走。

回到安家,安子齐直接回了西厢房,上房那边隐隐传来争吵声,安子齐忙着看他娘,也没有在意。

赵氏居然一个人在炕上,安立季和两个小的都不见了!

“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我爹他们呢?”安子齐放下篮子,给赵氏理了理被子。

“你爹去上房了,现在都没回来,我就让子琴他们去看看了。”赵氏看起来有点着急,“子齐,你也去帮娘看看吧,娘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你也不能乱动,你的身子能乱来吗?”安子齐没好气道,按住了赵氏乱动的身子。

赵氏摸了摸肚子,讪讪一笑。

安子齐看他娘这幅样子,知道说不通,只好投降,“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娘你可别乱动啊。”

“好。”赵氏立刻就笑了。

安子齐就往上房走。

“老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你把爹娘放在眼里了吗”安立伯呵斥的声音响起,安子齐狠狠皱了眉头,安立伯抓住他爹什么把柄了吗

“大哥!”安立季大声吼到,“二姐儿可是差点要了我家子齐的性命啊!你连个说法也不给吗”

安子齐进上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安立季要去打安立伯,被安立仲给拉住了。安子琴和安子敏躲在一边。安子齐见他们都没吃亏,就放了心。

“老三啊,五郎那件事是我不让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安老爷子发话了。

“爹,我哪敢怪你”安立季满眼红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

安老爷子撇开脸,“老三啊,你要明白我的苦心啊!大郎明年就要考童生了,二姐儿明年差不多也可以相看人家了,这时候传出不好的话来,会影响大郎和二姐儿和安家的前途的。”

“爹,我只知道我儿子差点死了,可所有人都瞒着我真相,都不告诉我啊!害了我儿子的人没受到一点惩罚。”安立季悲愤道。

“老三,你的意思难道是还要子慧给你儿子陪葬吗五郎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孙氏插嘴了。

他爹是来给他讨回公道的吗安子齐有点开心,安立季终于做出为人父应该做的事来了。

“老三,你那金贵儿子不是好得很吗现在你就因为这个原因就要闹分家”李氏大吼。

分家安立季居然自己提出了分家一瞬间安子齐都难以置信。

“娘!我不想我儿子将来和我一样啊,娘!”安立季跪在李氏脚边,“你看看我儿子和女儿,你再看看大哥家的,我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大哥的孩子就粳米白面,我家的孩子只能穿他哥姐不要的旧衣,大哥家的年年都有好几套上等布做的新衣裳啊!我家的孩子那么小就下地干活,大哥家的现在连饭都不会煮!娘啊,我心里苦啊!秀娘对你是千依百顺,还是得不到你一个好脸啊!”安立季泪如雨下,两个小的也跟着痛哭。

“你直接骂我偏心得了!”李氏一脚踹向安立季的胸口,安立季没有反抗,直接被踹倒在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李氏瘫坐在炕上,“我儿子要分出去,嫌弃我这个讨人嫌的老太婆,老婆子我要下地狱,生了个白眼狼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李氏哭嚎起来,大概是真有点伤心了,李氏被安立季捧惯了,冷不丁被指责,一下子接受不了。

“老三啊,这个时候分家,真不行!”安老爷子看看李氏,又看看安立季。“对安家名声不好,对你也不好!你出去,人家怎么说你”

“爹!”安立季重重磕了一个头,“爹,你给我和孩子们一条生路吧!”说完又嘭嘭嘭的磕头。

安老爷子忙下了炕,想要去把安立季拉起来。可安立季还是磕头,嘴里只念着给条生路,根本拉不起来。

“爷!”三房孩子也跪下来,“爷,给我们条生路吧!”两个瘦弱的孩子哭的惨兮兮的看着安老爷子。

安老爷子手一抖,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他没想到,安立季要求的分出去,竟然是三房唯一的活路了。

安老爷子看着他的三儿子,衣裳是安立伯几年前剩下的,打了好几个补丁,洗得发白。头发枯黄干燥,甚至里面还有了几根银丝,一双手上满是老茧伤痕,一条长长的伤疤弯延在上面,安老爷子记得,那是他三儿子去给人做工的时候弄伤的,那次他拿回来的钱上都带着血,还笑呵呵的让他和老婆子多吃点好的。明明是最小的儿子,他大哥二哥都还满头黑发,他却比两个哥哥都老了。

安老爷子的心都颤抖起来,他老婆子不喜欢老三,他也就跟着忽视了这个儿子,他平时也是吃的最少,干的最多。现在这个儿子,为了他的孩子,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孺慕之情和渴望亲情的心,要为他的孩子争取有希望的未来,不想让他的孩子在这个家里受苦了!

“老三,你是在逼迫爹娘吗”安立伯愤恨道,安立季一家子分出去了,家里的活谁做

李氏更加大声嚎起来。

“闭嘴!”安老爷子对安立伯大吼,他嘴唇发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爷!咱不分家!”

安子齐门外走进来,扶起头都嗑破了的安立季,斩钉截铁道。

☆、分家

安子齐扶起他爹以后,就可怜兮兮对安立季道,“爹,咱们现在分出去可怎么活啊!我娘躺在炕上不能动,我的身子又不好,姐只是个女娃娃,子敏又太小了。我们一家子的粮食哪里来啊”安子齐又含泪看着安老爷子,“爷,我上次落水请李郎中的药钱诊金都还没付呢!而且这次我娘又请了李郎中一回,人家给的救命药还没付钱呢!就光李郎中给我娘吊命的人参,恐怕就不止一百两银子呢!而且我娘还在吃药,那药老贵了,起码要吃好几副,每一副都是要用银子来算钱啊!”

安子齐每说一句,安老爷子的嘴角就是一抽,脸色一下子很难看了。

李氏直接瞪大了嘴巴,连哭都顾不上了。“你说啥”李氏差点跳起来!“你和你那金贵娘到底吃了多少好药”

“是啊!奶,您赶快把钱给我们吧,我们好去还了李郎中的人情。”安子齐对李氏哭着道。

“没有!卖了我也没有,你自己还去。”李氏直接背对着安子齐。

“奶,那不是大伯有在镇上和人合伙做小买卖吗大伯把那份子钱要回来,不就有了吗”安子齐又道。

“不可能!”安立伯大叫,随后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又对安老爷子解释道,“爹,就我和人合伙的那个小买卖,大郎的束修可是全靠着那个的,而且我们就是小本买卖,哪里有那么钱”

安老爷子沉默了,三房几个孩子都不说话了。

最后安老爷子说要考虑考虑。

安子齐就和他爹还有姐弟们一起回去了。

赵氏看见几个人灰头土脸回来了,又落了一回泪。

“哥,你说爷会同意我们分出去吗?”安子敏揪着安子齐的衣摆,很忐忑的问。

“放心,爷一定会分的。”拖了安家后腿的三房,现在还留在安家是百害无一利的。安子齐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

“哦……”安子敏懵懵懂懂的点头。安立季叹了口气,既为将要分出去而兴奋,又为被他亲爹亲娘嫌弃累赘而难过。

“姐,咱去把今天买回来的骨头炖了吧,猪心和红枣炖给我娘补血。”安子齐转移话题。

“哦,好。”一直呆愣愣的安子琴终于说话了。

……

几天后,安老爷子果然请来了里正和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写下了分家的文书。

安立季得了一间“祖宅”,连着“祖宅”的两亩地。说是祖宅,不过是当年安老爷子逃难过来临时买下的一座两间的土胚房,十几年没人住过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遮风避雨。那两亩地也是贫瘠的沙地,出产不了多少粮食,已经荒着没种了。

安家有二十亩好地,还有青砖瓦房,竟然还能分给三儿子如此差的东西,连他们住的西厢房都没分给他们,完全就是净身出户了!里正周海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