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朵,神叨叨地压低了声音,“欸,小非非,我还有一个问题……”
战逸非也向妹妹靠近,凝神去听,结果却听见这么一句——
“做下面那个的时候,是不是很爽呀?”
第一百零二章杀气凛凛
战榕手里有一柄藏刀,收在里头的时候貌不惊人,稍一出鞘便杀气凛凛刀光燎烈,岂止是如同常言说的雪芒,简直如同雪山顶头辐射万丈的太阳。
这是严中裕几年前送他的。严家父子都爱玩刀,也是一个偶然巧合,夸赞一声,对方就大大方方给了。
一般坐过牢的人都能被人看出来,他们就似战榕手上这柄藏刀,稍不留神就要慑人一慑,但战榕看不出来。谁看他都和蔼、稳重、气质儒雅。而且不止看不出来,根本也鲜有人知道,这个榕星集团名义上的二把手还有身陷囹圄的不堪一面。
有人为梦想粉身碎骨,有人为目的不择手段,梦想也好,目的也罢,都似二八娇娃的青春胴体,能令一个男人寤寐求之,辗转反侧。
站榕一直自认是个厚道的人,可偏偏生活串通了他的大哥,对他不太厚道。
当时战家兄弟都在一家国营钢厂供职,战博是工人,站榕是工程师。国营钢厂由上至下都管理混乱,战博秉性好财,平日里时不时地偷点钢材出去卖,赚了不少小钱。
战榕一直知道,但设身处地体谅自家大哥的艰辛,虽不赞同,也不会向外人揭发。
何况身为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他有自己的抱负与想法。
国营钢厂僧多粥少入不敷出,国家负担过重,一系列的改制迫在眉睫。上头的领导看出战榕这人有想法,便对他说,要不大伙儿都下岗,要不你就挑个头,把这个烂摊子盘下来。
很快战博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立马劝弟弟别接手,他觉得那么多人要糊口,上头的人吃喝嫖赌,下头的人滥竽充数,你又狠不下心来让他们统统滚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盘不活,即使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活不了。
但战榕不信邪,他认定自己有技术,这不是挑战,反倒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给当时的领导塞了好处,就把引进自国外的几千万的炼钢设备当废铜烂铁卖买了下来,自负盈亏,挑起了大梁。
改制以后,战榕就把钢厂的名字改成了榕星,然后他看战博在别的车间干得辛苦,便把他挖过来,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干。
为了榕星能发展起来,战榕当真把命豁了出去,事事亲力亲为,既管技术,又跑业务。为了卖几十公斤的钢粉能在客户的门外蹲一宿,把人感动得不和你合作都不行。
然而,偏偏在榕星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他被人检举了,罪名是侵吞国有资产。
检举他的人还确有其事地提供了证据,连他给哪几个领导送过礼、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送得什么,这些最隐秘的枝节都呈了上去。
这个问题可轻可重,轻的话把事情讲明白就算完了,重的话就得枪毙。当初他主动接手烂摊子时得来的保证全不管用,而今秋后算账毫不留情。
战榕在看守所里关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看守所里的岁月很难熬,他是大学生,那个时代的大学生就是顶顶渊博的知识分子,战榕适应不了一夜间从知识分子沦为了阶下囚,在里头大病一场,几乎折掉了半条命。幸而外头的妻子为了证明丈夫的清白四处托人打点,砸锅卖铁不止,还欠下一屁股债。交出大笔保证金之后,战榕跨出看守所的那一刻与妻子抱头痛哭。
等他再回榕星,已经有人接了盘。
就是哥哥战博。
偷卖钢材的时候战博熟识不少客户,那个时候也已经认识了省长的女儿马慧丽,他对弟弟倒也大方,说,按理说我不能雇一个有这么严重经济问题的人,可你这样出去也难找工作,你是我弟弟,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会想着你。
兄弟俩的位置一夕之间掉了个儿,当初是弟弟照顾哥哥,而今是哥哥收留弟弟。倾家荡产不说还带了一身的病,战榕对于敢冒大不韪收留自己的大哥,还挺感激。心里想着榕星虽然不是自己的了,但怎么说也是战家的,他依然跟过去一样拼命,再加上后来战博娶了马省长的女儿,榕星的发展简直算得上是一日千里。
战榕挺欣慰。
只是每次欣慰之后,望着拔地而起的榕星大厦上巨幅的“榕星”标志,都忍不住感到心如刀割。
到底是谁检举了自己?
如果没有那个人,他的梦想不会半途夭折,他疑心过原来那个一直妒贤嫉能的厂长,也疑心过终日一脸假笑的支部书记,甚至疑心过在榕星钢厂看大门的瘸腿老头。
唯独没有疑心过身为家人的战博。
直到某一天,一个要出国与儿子同住的老技工跟他说了实话。那个老技工是他的师傅,还是战博的师傅,那个时候师傅往往比爹还亲,他说,你傻啊,当时写信检举你的人就是你哥啊。临走之前,老人摇了摇头,叹出一口气来,你想想谁会知道那些外头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细节?谁又从这事儿里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因为你们都是我徒弟,所以这么多年我没拆穿,可我实在不忍心见你犯一辈子的傻。
说是五雷轰顶都是轻的,战榕觉得自己从牢里捡回来的半条命又丢了。
后来战博把股份给儿子,给女儿,甚至给了相识多年的老部下,唯独没留一份给战榕。
便是待一条狗,也不该这么绝情。
战榕把战逸非带回战家,一方面觉得这孩子可怜,另一方面更想看看这么个私生子能惹出什么乱子来。
现在又一个私生子等着被他带回战家。
战逸非许诺过薛彤,等他安抚了温妤就一定带她与小喆回到战家,但薛彤等不及。她以尖跟红唇作为武装,大咧咧闯进战榕办公室时,战榕也正打算去找她。
战榕面带微笑地望着这个女人,面带微笑地判断——这个女人是个急性子,从她的面相与妆容就看得出来。一张标致得不能再标致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几乎将脸盘的上部完全占满,女人的妆容显示出她“肉食”的本性,风情外露得猛、准、狠。
薛彤表示自己本来想直接去找战博,但联系不上,所以就先来找了他。
她说,战逸文那个死鬼死不足惜,但他在外头留了战家的种。
战榕了然一笑,我知道。他说,滕博士跟我提过。
“那二叔,你看怎么办吧?”薛彤气势咄咄,不给他人也不给自己留退路,“你要首肯,小喆今天就跟你回战家,你要不同意,就当我今儿没来过,我直接去找孩子的爷爷!”
站榕笑得眼纹舒展,像极了一个和蔼的长辈,他问:“就算小喆跟我回了战家,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好处……”薛彤一时支吾,旋即马上反应过来,“我儿子有个好未来,对我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急性子,手上有牌就要马上打出去。早一点、晚一点对小喆没什么差别,对你差别可就大了。”
薛彤杏眼睁圆,一脸不解:“我?”
“好牌差牌看你怎么打、怎么组合。现在小喆的身份没揭开,阿非顾忌你,顺带也得顾忌滕云——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难道就不想再嫁了?”
薛彤认为有道理。战逸文留给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那只生殖器尚算温存热烈,但她现在更惦记另一只。
薛彤从站榕的办公室出来就打电话给了滕云。
但对方一看见她的号码,便掐断了。
许见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