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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那少年却不放:“撞了我,还不赶紧道歉!”

“是你撞我的。”

“哈!哪来的野小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少年的同伴们也都聚了过来,把长孙子钧围住。

那少年跳起来,恶狠狠道:“我今天就给你点教训!”

对待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可说,长孙子钧正待拔剑,忽听滕若衣叫道:“子钧!”

他略一犹豫,没有拔剑,那嚣张的少年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把他踹得退了两步。

“你们干什么!!”滕若衣怒喝,冲过来挡在长孙子钧面前,拔出自己的佩剑,“竟敢欺负我弟弟,我跟你们拼了!”

“嘁!居然还有个野丫头!”

那几名少年纷纷出剑,朝着两人攻过来!

这几个人再嚣张,也还是刚入门的少年,灵力并没有多深厚,滕若衣占了修体的便宜,不拼灵力,只拼身手,倒也勉强能一个对付两三个。长孙子钧本来可以一人就把这些坏少年全对付了,然而他在滕若衣面前示弱了那么久,不敢使出全力,只能从旁助战,把那些妄图从背后袭击滕若衣的少年全都打开。

好在这集市人多,大人们不会眼睁睁看几个孩子胡闹,很快就有人跳出来把一群少年全部隔开了。

“别在这里胡闹,全都回家去!”被影响了生意的摊主威胁道,“管你们爹或师父是谁,再闹我就把你们全抓起来!”

几名少年悻悻地瞪了眼长孙子钧与滕若衣,为首的啐道:“你们等着瞧!弟兄们,我们走!”

几名恶少走了,滕若衣忙转身检查长孙子钧有没有受伤。长孙子钧被那恶少当胸踹了一脚,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他胸口一个大大的脚印,看着却触目心急。

滕若衣又急又心疼:“哎呀,你又受伤了,都怪我没有一直跟着你。我们不逛了,我背你回山上去吧!”

长孙子钧道:“无碍。”

“怎么能无碍呢!”

滕若衣执意要背长孙子钧,长孙子钧执意不肯让她背,走了几步,看来确实无碍。滕若衣只得放弃,上前搀扶起长孙子钧,带着他往回走。

“如果没有我保护你,你可怎么办?”

长孙子钧看了眼女孩自责的表情。他心中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让他疑心自己这样是不是做错了。可他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当天晚上,长孙子钧正在睡觉,夜半却突然惊醒。他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正在触碰他,而且那只手泛着令人厌恶的气息,正在往他身体里灌注,但被他排斥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周遭一片光线昏暗,一阵风吹过,窗外树影晃动,月光洒过,他看见了一双漆黑的双眼和一张令人厌恶的笑脸。

“谁?!”长孙子钧立刻拔出佩剑!

树影再晃,床边的人不见了。

长孙子钧连忙念了个火诀,照亮四周。小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他心想:幻觉吗……

易希辰的心却彻底吊了起来。不!这不是幻觉!难道长孙子钧的心魔就是这时候被种下的?不,不对,还没有,现在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心堂明镜,中了心魔不会这样!

房门被推开,滕铁冲了进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听见你在喊!”

长孙子钧揉了揉眉心:“叔叔,你刚才看见人了吗?”

“人?”滕铁茫然,“没看见啊。我今天晚上睡不着,在外面打坐,听见你叫就过来了。你做噩梦了吗?”

“也许吧……”长孙子钧重新躺下。

滕铁上前为他盖好被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早点睡吧。”

夜又暗了。长孙子钧逐渐进入梦乡,易希辰却满心茫然。他细细回味方才的感觉,那魔头分明是想对长孙子钧做什么的,只是被长孙子钧体内的气排斥了。他想种心魔但失败了?那个令人恶心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转眼就到了春末,长孙子钧要下山了。他早就说过他是要去灵霄派拜师的,滕家一家三口虽然舍不得他,却也不好强留他。他走的那天,滕铁和袁莹亲自送他下山,滕若衣却只是在房门口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跺了跺脚就回屋去了。

出山后,他拜别了滕铁和袁莹,独自踏上了去灵霄山的路。

这时他御剑尚不太御得稳,徒步走了三天终于来到灵霄山下。灵霄山下有许多如他一般年级的少年,都是来拜师求道的。

他正准备上山,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姐姐?!”

滕若衣笑吟吟的,满脸得意:“子钧弟弟,好巧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长孙子钧:“……”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长孙子钧急道,“滕叔袁姨呢?”

滕若衣对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别叫别叫,我给阿爹阿娘留了字条,告诉他们我出来了。人家都说大门派厉害,我想知道大门派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反正在这大门派里修个十年不就能出山历练了嘛,我学了本事就可以回去找阿爹阿娘了。”

“再说啦!”滕若衣搂住他的肩膀,“我不放心你嘛!你这么弱,我可得一直护着你才行!”

长孙子钧心中一直隐藏的不安此刻更甚了。他终于忍不住,道:“其实我……”

“我们快上山吧!”滕若衣却没有听他说下去,“哎呀,好多人呀,这些人都是来求道的吗?原来大门派真的有这样多的人!”

她新奇地瞪着眼睛四处打量,脸上的笑容却是极其灿烂,心情好得飞扬。

长孙子钧心里明白。滕铁和袁莹把滕若衣保护得很好,可其实滕若衣一直都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他的出现成了滕若衣飞向外界的保护伞。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第六十一章心魔的真相

滕若衣就如同脱了线的风筝,长孙子钧根本拉不住她,反倒是被她拖着上山去了。

灵霄派数年招生一次,这一届招生足足来了数百名少年。少年们熙熙攘攘地围在灵霄派的大门外,几名弟子出来,将少年们引进一块空旷的坪地之中。

滕若衣好奇地四处打量,忍不住新奇地对人们品头论足。

“那个姑娘的衣服真好看。”

“那个男孩年纪好小呀,四五岁就可以来求道了吗?”

“呀,那个少年好秀气呀。”

突然间,她把脸一板,秀眉拧了起来:“子钧弟弟,你快看,是那天那几个坏家伙!”

长孙子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了那日在集市中撞了他还出言不逊的家伙,没想到他们也来参加灵霄派的弟子选拔。

那几人正好也望过来,看见了长孙子钧与滕若衣,立刻对他们怒目而视。

滕若衣小声道:“这个地方让不让打架啊?真想去教训教训他们!”

长孙子钧忙道:“不要。”

滕若衣撇撇嘴,复又一本正经道:“我就说说。你放心啦,我才不喜欢打架呢,阿爹说过的,教我学剑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朋友,而不是欺负别人。只要他们不先动手,我才不跟他们打架呢。”

长孙子钧深以为然,嗯了一声。

滕若衣笑道:“你的话总是好少,我问阿娘,阿娘说是因为你不好意思跟女孩子说话。真的吗?你好像对男孩子话也不多。而且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是你姐姐呀。”

长孙子钧失笑。他话少,可是滕若衣话可真多。他只好多说了几个字:“你爹说得对。”

滕若衣被他无奈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她初来一个全新的世界,见到了那么多不一样的人和不一样的事物,心情简直愉悦极了,话多得停不下来。

不片刻,一个穿着灵霄派弟子服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抱着一打名册走了过来。

打头的恶少立刻冲了过去,喜气洋洋地叫道:“爹!”

易希辰一愣,旋即觉得好笑。先前听那个小王八蛋炫耀自己的爹,还以为是哪位真人大能呢,敢情就是个灵霄派的弟子,就算有资格管事那也就是个弟子而已,看那尊容,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真不晓得那小王八蛋得意个什么劲儿!没见过世面!

然而身在此境的长孙子钧心里却是不大舒服的。

那恶少踮起脚跟他爹说了几句,还指了指长孙子钧所在的方向。那招生弟子便朝着长孙子钧和滕若衣看了过来,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

滕若衣也慌了:“哎呀,这个人怎么会是那个坏家伙的爹啊?是不是他负责招收我们?看来我们要落选了。”

长孙子钧却是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是非要进灵霄派不可:“那就落选。”

不片刻,灵霄派的弟子们叫道:“都站好,排成队,一个个登记姓名、测试灵根。”

长孙子钧听到测试灵根,心里的不安加重。他握住滕若衣的手:“我们走吧。”

滕若衣却反握住他,拉着他排进队伍里:“走什么呀!来都来了,试试嘛,说不定那坏蛋的爹不是坏人呢!”

维持秩序的弟子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把他们一个个排好,并道:“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排到了再问答问题!”

长孙子钧只得随着队伍向前。

排队的时候,他心思沉沉,目光虚浮地望着前方,余光瞥见一名青袍长者走到坪地的上方,只见他面色红润,方颐剑眉,气质出众,当是个得道高人。

长孙子钧以为是灵霄派的长老,瞥了一眼就把视线收回了。

易希辰讶然:是洪易真人!洪易真人怎么会出现在灵霄派?原来他们的渊源便是发生在这个时候吗?

长孙子钧排在滕若衣的前面,过了没多久就轮到了他。那恶少的爹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不屑,摆明了不打算录他,语气不善地随口问道:“名字。灵根测过没有?”

长孙子钧语气硬邦邦地答道:“长孙子钧,天灵根。”

恶少的爹摆弄着笔,连写都没打算写下来,正准备胡扯个理由赶他走,却在听到天灵根三个字的时候愣住了。

“你说什么?”恶少的爹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天灵根?!”

整个坪地的人都看了过来!

“你你你、你把手摁在这上面!”恶少的爹指着一块白色的石头道,“催动灵气试试!”

长孙子钧便依他说的做。不片刻,那块白石整个变得通透了,通透的石块中间,有一枚金丹似的光点。

四周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沉寂维持了很久,恶少的爹才找回自己的情绪,方才的轻慢不再,尴尬地在名册上记上长孙子钧的名字:“你先去边上候着吧。”他便想徇私,可再借十万个胆也不敢弃用天灵根的弟子。

长孙子钧之后,便是滕若衣了。

恶少的爹照例问道:“姓名!灵根测过没有?”

“滕若衣……”她报完自己的名字,却在说灵根的时候犹豫了。

“没测过?”

滕若衣想了想,用不大确定的语气道:“可能是……天灵根吧……”

全场再度寂静。

“你……可能?”恶少的爹用一种极其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把重新变回白色的石头往她面前推了推,“把手放上去,催动灵力。”

滕若衣将手放在石头上,等了好一会儿,那块石头依旧是白的,没有任何变化。

“你不会催动灵力?”

滕若衣神色茫然。她是伪灵根,灵力积累得很缓慢,体内那些稀薄的灵气并不足以让这块测灵石有所感应。

恶少的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去试她的修为深厚。可他很显然试不到什么。片刻后,他有了底气,表情变得很滑稽:“天灵根?哈!你这分明就是伪灵根吧!”

滕若衣呆呆地看着他:“伪、伪灵根?”

“可笑至极!”他终于找到机会发作,蓦地站起来,指着滕若衣的鼻子骂道,“你一个伪灵根还敢来我灵霄派捣乱?!就你这种天资,妄想求道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撒谎!我灵霄派最憎恶的就是撒谎之人!你真是可笑!可耻!可恶!”

全场再度哗然。少年们议论纷纷,对着滕若衣指指点点。

长孙子钧一步上前,正待制止,却被维持秩序的灵霄派弟子按住了肩膀。那弟子不知是好意还是冷漠,低声道:“别生事!”

滕若衣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面对无数奚落的目光,她小脸涨得通红:“我不是……”

“不是什么?”恶少的爹一把抽出她腰间佩剑,稍稍加注灵气,那剑便飞出去,在天上转了几个来回。

他嘲讽道:“这可是你的剑,你看见过剑修的剑居然能被别人这么操控的吗?”

长孙子钧忍无可忍,一把推开钳制他的灵霄派弟子,一跃而上,夺下了滕若衣的佩剑!

然而恶少的爹已将气灌注其上,虽然剑被长孙子钧抢回,那人稍一弹指,只听砰一声巨响,她的剑竟生生被折断了!

恶少的爹继续落井下石:“你这种满口谎话不自量力的人不配进我灵霄派!也别妄想当剑修了,赶紧滚蛋吧!”

滕若衣望着断剑,瞳孔收缩,脸色难看至极!人群中不时有嗤笑声传出,每一声都让她的脸色更白一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猛地掉头,朝山外冲了出去!

“姐!”长孙子钧正待追去,却被灵霄派弟子拦住。

易希辰看得真真切切。那恶人如此欺辱滕若衣时,那些求道的少年弟子中尚有几个神色不忿的,然而在场的灵霄派弟子却一个个面色如常,万分冷漠。他们在门派中待得久了,对这种因天资差而被辱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