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空了一大半。
这些人对嘴就能干,顾小鱼可不行,男人们之间的话题她又插不进嘴,闲着没事,想去厨房看看。谁知她才刚一起身,就被人急匆匆地拦下——
“哪儿去啊嫂子?”老杨问。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菜,端点过来,”顾小鱼道。
话已经解释得清楚,可面前几人居然还没有让开的意思,顾小鱼蹙了蹙眉,问着:“怎么,有事吗?”
几人支支吾吾了一阵儿,为首的老杨开口:“嫂子我媳妇儿还没着落呢,我早听说蓉城姑娘好看了……那我也不认识别的蓉城人,嫂子你身边有没有啥好看的小姑娘,介绍一个给我认识认识呗!”
顾小鱼:“……”
多半是在山里受大哥江喻白一番话刺激了,顾小鱼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要紧事呢,居然一上来就是找她介绍对象的!
顾小鱼愣了愣,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说媒这事,她倒是可以帮忙,但却至少要在保证对方人品的基础上,她得对相信她的歌迷妹子们负责。上次里飞康找她帮忙介绍对象,实在是因为两人接触得久了,顾小鱼知道里飞康人品不错,又是安了心要娶媳妇儿,这才肯点头帮忙物色一下。
但老杨这几个天南地北的,人她也不太熟,不知道情况;而且他们才刚喝了大半瓶白酒下肚,脸上均还泛着红光,这话里也不知道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贸然让她介绍,顾小鱼真答应不了。
几人拦着她不让走,顾小鱼尴尬了好一阵子,实在没辙,只好把江队长拉出来当挡箭牌:“我们酒吧里都是大老爷们儿,剩下的几个姑娘都结婚了,我还真没什么单身的朋友。你可以找你哥要啊,你哥单位上好多漂亮警花来着!”
老杨压根就不信:“嫂子你别骗我啊,哥单位上要是有什么漂亮警花,嫂子你能乐意吗!”
“乐意啊,怎么不乐意,”顾小鱼失笑。就江喻白那个信誉度,别说有警花了,就是脑残粉遍布整个蓉城她都没什么好介意的。
顾小鱼是一心坦然,顺口便玩笑了一句:“你看,有人喜欢他多好啊,没事给他送点便当什么的,省的我费心不是?”
老杨:“……”
老杨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我还说哥心大,嫂子你心也不小啊——”
顾小鱼只笑不答。
她哪是心大,她这是对她家二白太有信心了。
说明白显得矫情,顾小鱼没解释给他听,暗自抿唇,一本正经道:“真的,去找你哥要,我都知道有个警花,一直追你哥来着……”
她强调了一个“一直”。一直追江喻白,那可不就是她情敌吗!
这就难怪她要把人往外推了,老杨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去!我说嫂子心咋这么大呢,原来说反话啊——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不让她骚扰我哥!”
顾小鱼强忍笑意:“恩,那就多谢了老杨!”
“没事没事,交给我!”老杨信誓旦旦,回头扯开嗓门就是一句,“哥你把你们单位警花的电话给我呗,省得嫂子担心。”
整个大院里都回荡着他惊天动地的一声吼。
江喻白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顾小鱼一眼。看得顾小鱼一阵心虚,他却出乎意料地并未揭穿,反而还煞有介事地掏出了手机,真给老杨看了一个电话号码,甚至特别入戏地嘱咐了一句:“别跟她提我的名字,哥婚都结了,对她没想法,乱说话你嫂子要吃醋了。”
“哥你放心,我知道的。”老杨答得斩钉截铁,脸上就差没笑出花来。
江喻白也不多说,鼻间轻哼了一声,回头又看了顾小鱼一眼。
这一眼看得顾小鱼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她那是开玩笑的!江队长那个特警队里哪有什么警花?再说,就算有警花,一个两个就算极限了,能有“好多”吗?
顾小鱼就是看准了老杨喝了酒,又不了解他们单位上的情况,方才胡说八道,想找个台阶下而已——老杨也肯定是上头了,漏洞百出的一番话,他居然一点问题都没听出来,还真就信了她的邪!
顾小鱼就是开个玩笑,哪里想得到,江喻白居然真给爆出了个电话号码呀!
顾小鱼整个人都不好了,正欲问他,把谁的电话给了老杨,就见老杨握着手机,当着一干兄弟的面,美滋滋地发了条短信出去:“姑娘你好啊!”
对面秒回:“姑娘你大爷!好你妹啊!”
***
老杨一直在二号车上当司机,手机开了语音朗诵模式。短信一来,一句字正腔圆的“姑娘你大爷!好你妹啊!”同步响起,女声机械式的朗诵里有一种别样的气韵。
本来以为是个南方软妹,贸然一句回复,只把全场逗得哈哈大笑。
顾小鱼却是愈发笑不出来了,她一听就觉得不对劲——
语音朗诵出的号码就只跟江喻白的差一位数而已,哪儿来的“小警花”这么牛,能拿到他们特警队分配的“特别号码”?更别提这回话的口吻里还含着一股扑面而来的东北大碴子味儿……
顾小鱼心有疑虑,抬头看了一眼江喻白,果然见他唇角微抿,连眼底都是笑,活像一头大尾巴狼!
“……这号不会是康子的吧?”顾小鱼偷偷问。
江喻白微微一笑,搂着她亲了一口,并不否认。
他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呗!这号码不就是里飞康的吗!
顾小鱼竟无言以对,她只是想丢个包袱,江喻白怎么就坏心眼地真把康子的电话给出去了呢!
这头嘀咕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短信都开始交流第二轮了。老杨回了句“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就不怕上火?”,里飞康逮住就是一通骂“姑娘你大爷,老子是你大爷!”。
那隔着屏幕都往外溢的“泼辣”劲儿直叫江三柏都不禁打趣道:“哟呵,这姑娘彪悍啊!杨哥你驾驭得住不?”
老杨满脸郁闷:“哥,南方姑娘不是很温柔的吗?”
“哥给你介绍个南方姑娘,你能娶得回吗?”江喻白眉头一挑,淡然反问。
问得老杨无言以对,顿时不吭声了。江喻白方才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扯起谎话来,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这是个北方人,跟我一样,在蓉城工作……脾气挺好的,就是刚失恋了。”
老杨微微一愣,抬头再一深究大哥惋惜的脸色,心里顿时便有些了然。
大白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既然是他的追求者,是嫂子的情敌,那他两现在结婚了,姑娘失恋难受也无可厚非,爆两句粗口也是人之常情嘛……哥对他多好,知道他即便勾搭了南方妹子也取不回家,还刻意给他介绍个失恋的北方姑娘!
暗自琢磨了一阵,再一抬头,老杨眼睛都亮了:“那啥,谢谢哥!要是成事了我保准请吃饭!”
话音一毕,他立马拿着手机屁颠颠地跑了。顾小鱼拦都拦不住,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江喻白抿唇,轻描淡写地启口,丝毫不以为意,“被我媳妇儿捉弄,那是康子的荣幸。”
顾小鱼:“……噗。”
“要是康子打我,你可得保护我!”
“恩,我保护你,”江喻白点头,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别担心,没事的。外头冷,你快上去媳妇儿。我们喝不了多久,一会儿我就上来。”
☆、第196章狗狗要吃鱼
江喻白都说没事,那就是真没事。
虽说恶作剧是顾小鱼一头导演,可好歹也经了江队长的手,他这老大必然有分寸,顾小鱼一点也不担心。
何况现在坏事干都干了,覆水难收,后悔也没用。大伙儿都在起哄,这时候跟老杨挑明实情未免太伤感情,而且介绍对象的事又得提上日程,综合考虑,还是事后找个机会,私下里跟他说明白为好。
一瞧老杨抱着手机眉飞色舞地跟里飞康**的样子,顾小鱼差点憋出内伤!她不是江队长,待久了准露馅,趁着老杨还没发现,赶紧去楼上躲风头了。
明天这群男人就要回部队,以后再想见面难。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兄弟们都聚在一起,总得给他们一些时间说几句兄弟间的悄悄话。
院子里没有一碟下酒菜,想必也喝不了多久。顾小鱼没管他们,直接回了屋。
这一进山就是四五天,在外风餐露宿,惹得一身尽是灰,她一进浴室,身上泥都能搓出好几层。顾小鱼破天荒地洗了一个多小时澡,吹干头发、洗完衣物出来,江喻白居然还没回屋。
眼下已是十一点半,大院里愈发寂寥。对楼的灯熄得只剩下一盏,顾小鱼发了会呆的功夫,那唯一一盏灯也终于隐没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晚上十二点整,居然还不见江喻白上来。
顾小鱼有些等不及了,套上衣服,跑下楼找他——宅门一开,入目尽是狼藉。
地上七七八八地撂着一堆空酒瓶,四件白酒无一幸存。先前一齐喝酒的人已经不见踪迹,转眼之间,院子里忽然就只剩下江喻白一个人。
头上一弯新月高悬,月辉清凉。
他一人静坐在昏黄的孤灯下,不知道坐了多久,手里提着半瓶二锅头,偏着头,凝视着脚下蜿蜒而出的小路,眉心紧皱,薄唇轻抿,良久,也不执一言。
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酒香,与华灯璀璨下的流光溢彩近乎相似又迥乎不同。万般精彩里,他留下的却依然是形单影只的荒凉背影,从来都不沾染片刻浮华。
顾小鱼心里一哽,眼眶骤然发了紧。只不过匆匆一眼,心里的某个位子却好像被人拿着刀子狠狠地戳了一下一般,见血地疼。
她不禁蹙眉,沉默了片刻,缓声启口:“……二白?”
江喻白微微一怔。
回首只冲她勾出个淡然的笑,仿佛先前沉默的另有其人,扬手灌下最后半瓶烈酒,江喻白撑桌起身,跌跌撞撞地走来,胳膊往她腰上一环,居高临下地箍她入怀。
顾小鱼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愿言,只往他胸前紧紧依靠。
不是她多愁善感,而是在蓉城见过好几次他一身神威,决然转身却只有荒凉的背影,她心里不由要去感慨。
江喻白不是蓉城人,原本就不属于蓉城,他一个人在蓉城工作生活,无所归依也在所难免。但他本应该属于北方,好不容易回了北方老家,却依然与这里的风景格格不入——顾小鱼心里哪能不酸涩?
江喻白毕竟来蓉城太久了,久到就算与儿时这群兄弟关系再好,现在却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看,再也不可能并肩。
不是谁刻意要将他排除在外,而是部队有部队的生活,警队有警队的生活。生活圈子南辕北辙得久了,即便还能侃侃而谈,也终究逃不过貌合神离的命运。
人生这条线向来如此,不是交织缠绕,就是渐行渐远。
她感受一贯真切:就好像她一旦选择追逐梦想,不断地在温饱线上挣扎,再不去过以往舒适的生活,自此也渐渐与儿时那群富家朋友们疏远。十多年匆匆一过,现在竟疏远到一丝友情都不复存在。
这么多年下来,顾小鱼身边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生死之交”唐小炮而已。
所有的感情都是大浪淘沙,经久不息的,才弥足可贵。
顾小鱼不算凄惨,无论如何,都至少还有唐小炮在支持她鼓励她,不离不弃,与她为伍。可江喻白来蓉城太久了,十多年积累消磨,他在北方曾经拥有的一切,再回首竟什么都不剩。
于南边孤身奋战,与北边渐渐疏远,一来二去,这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供他容身……
只此一想,顾小鱼心里像被人揪着一样,撕扯得生疼。
道理她都明白,人生这条线诚然如此,不是交织缠绕,就是渐行渐远。用尽全力却怎么也握不住,千百年如一的叫人唏嘘。
事情发展成这样,谁也怪不上。但她中了毒、着了魔,一见他一个人坐在灯下,孤单寂寞的样子,不仅是眼眶,连心也情不自禁地一点点地发紧,酸涩难堪。
心里哽得厉害,除了抱紧他,顾小鱼什么都不想干。
夜风静静地吹着。小院里酒气刺鼻,浓墨重彩之下,空气愈显得冷冽。
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连月色都开始暗淡。
顾小鱼终于舒了口气,推了推他,柔声道:“走了,我们回家了二白。”
“回哪儿?”江喻白沉声发问,胳膊搂得她更紧,脱口而出,“我家在怀里,我都抱着了。”
顾小鱼:“……”
冒着胡茬的下巴在她脸上蹭了蹭,他一身全是酒气。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贸然一句脱口,顾小鱼心里顿时便是一紧,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绪再次沸腾——一股暖流涌上心尖,险些叫她落下泪来。
可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感动,后腰上大手就忽然向下滑了滑,扒在她小臀上轻轻地捏了捏。
触电般的感受即刻游走体内,顾小鱼猛地一怔,脸上“刷”的一下红了个透。
顾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