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警了[剑三] 分节阅读 88

,倒瞬间回复成初见时那个威武挺拔、气势凛然的江警官。

顾小鱼悬在半空中的心,一瞧见他这般严谨的模样,忽然就松了半截。

这男朋友未免也太贴心了。平时打打闹闹,在一块儿怎么疯都可以,关键时刻,瞧着她正烦着,这会儿非但不给她添麻烦,还比谁都安全可靠。

顾小鱼尤为欣慰。她简直爱死江喻白了。

每天都能爱他多一点,抬头亲他的动作也越来越自然。心神方才一动,“吧唧”一口跟着便袭上他脸侧。

江喻白微怔,哑然失笑,搂着她多言了一句:“没事,有我。”

“啊?”顾小鱼愣了愣。地铁到站,柔美的提示音贯彻车厢,一时半会儿,顾小鱼没能听清,“刚才你说什么,二白?”

“没什么,”江喻白抿唇,紧紧牵着她手,“下车了。”

***

唐家的公司坐落于天府广场附近。出了地铁站,十分钟就到。

远观极为骚包的建筑内里,更是金碧辉煌,浮光璀璨。登峰造极的物欲社会本质在这里得以表现,这里就是不少人趋之若鹜的天堂。

但这地方顾小鱼却很少来,若不是找人,这地方,一辈子她也不会来几次。

新来的前台不认识她,任职十来年的大堂经理老冯却还知晓她的名号。远远见着顾小鱼过来,早把她爱喝的茶水都备在案上。

“顾小姐早上好。”

顾小鱼一进门,十来个俊男美女一溜儿向她点头示意。

顾小鱼礼貌地笑了笑,作为回应,打发走小的,径直找到大堂经理老冯:“冯经理,炮炮在上面吗?”

“总经理?”老冯一惊,“总经理怎么会在上面呢,她不是出车祸了吗,都一个多月没来上班了。顾小姐你不知道?”

顾小鱼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出车祸了?”

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分明是不明就里。老冯当了这么多年大堂经理,察言观色的本事可算是一绝,立马就明白了各中原委,耐心解释着:“是啊顾小姐,总经理在绕城高速上出车祸了,都在华西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来上班。”

“……真的假的?”顾小鱼还不太敢信。

唐小炮的车是骚包了点,可她开车却绝对是照本宣科,遵纪守法。她怎么会出车祸呢?

老陈道:“当然是真的,公司里都组织去看了她几次了。”

“那、那她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上月十一号中午,”老冯信誓旦旦,“我记得那天陈秘书一边下楼,还一边给总经理打电话。本来临时有会要开,会还挺重要的,电话那头总经理说要去参加个婚礼,不来了。陈秘书就在大堂里打电话给副总沟通的,弄了一个多小时,我记得可清楚……”

他随后说了什么,顾小鱼压根听不进去。

这消息听得她心里毛毛躁躁的。顾小鱼摇了摇头,仔细回想着,上个月十一号中午,不就是李赫和周媛媛结婚那天?

那天她和江喻白一起出席婚礼,还遇见了讨人厌的赫炎赫大公子。那时喵哥也在婚礼现场,还跟她拌嘴打趣,后来再她回到婚礼现场,喵哥却早已不在江喻白身边……

回想的那一天的事情,顾小鱼脑子有点乱。

乱虽乱,可她清楚地知道,唐小炮确实是要出席的。结婚不是小事,既然李赫的请帖上写了两人的名字,喵哥都来当先行军了,她也绝不会爽约。

而且,那天她还跟唐小炮微信互动来着,那时候她应该正在往婚礼现场赶。

顾小鱼愈发头疼。

严格说来,那还真是唐小炮最后一次回她消息。甚至于在西门音乐节的现场,唐小炮也没有现身。连带着喵哥都一反常态,白天不现身,大晚上才赶到了酒吧帮她“庆祝”……

出道和海洋酒吧的事情一窝蜂涌来,太多太乱,那时候顾小鱼自顾不暇,也没太注意喵哥的情况。

但依稀还记得那天的喵哥一脸颓废。一来小黑就笑话他“工作太凶,纵欲过度”。而如此能说会道的喵哥,那天也只是笑了笑,一句话没反驳。

试问这世上哪有什么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精明猎人的□□。可倘若这猎人不去注意那飞鸿印雪,一如她不留心关注生活里的琐屑,当然会一无所获,一无所知啊!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唐小炮出车祸趟医院里一个多月了,她竟然一无所知!

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事了,再也见不到唐小炮了,她后悔都没地方去!

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顿时沉入谷底。顾小鱼不敢再想,赶紧往华西医院去。蓦的一回身,重重地撞在江喻白身上。

她眼眸清澈却一脸慌乱;他眸色低沉而稳如泰山。

顾小鱼没来得及反应,被他一胳膊拦进怀里搂着,不让她动作。

“在哪个房间。”江喻白沉声启口。

他从警太多年,习惯性地收敛了锋芒,毫无威胁性,隐匿于凡尘中,没有谁能察觉他的存在。若不是这一开口,老陈几乎都不会注意到顾小鱼身侧还站着一个男人。

老陈没答话,他虽比不上顾小鱼千金大小姐的身份,但好歹也是一堂之长,有身份有地位,哪能让一个随随便便的男人这般审犯人似得问话?

但老陈仔细一看,又有点傻眼。

这男人天生有一副威荣,薄唇一抿,不用横眉冷目,便自然有一副凛然的气度。大堂里往来过客,哪一个不要衣装打扮?可就是这么一身不讲牌子的衣物,也拉不低他轩昂的气宇。

更别提他一身布衣,在这华光璀璨里却能自岿然不动,眼神刚毅而坚决,没有丝毫艳羡,惊为天人的超脱淡然。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蓦然一眼打量来,老陈呼吸一滞,竟然都有点心虚。

多年的职业经验让他知道这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但多年的职场经历也让他明白,虎落平阳被犬欺,没什么大不了。老陈没有正面回答江喻白的话,屏住呼吸,垂下眼眸,盯着顾小鱼看。

被江喻白蓦的一拦,顾小鱼方才后知后觉她又冲动了。

江喻白不愧是警察出身,遇事沉着冷静,一开口点拨,便是问题症结所在。

华西医院是个总称,旗下按照功能性质不同,又分为好几个分院。每个分院相隔并不算远,但一一去找,实在是浪费人力物力。在这分秒必争的节骨眼上,更由不得一丝懈怠。

顾小鱼也想知道唐小炮在哪个病房,可回头一对上老陈的目光,眉头一蹙,实在气竭在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心思狗眼看人低。

她心里担心唐小炮都不够,哪有时间跟他瞎扯淡?顾小鱼不跟他客气,贸然一句顶出去:“这是我男朋友江喻白。”

上流社会最讲求门当户对,千金大小姐的男朋友就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了。不穿金,不戴银,兴许是人家富人流行的新潮流不是?

再看看这人不落凡尘的气势,老陈一怔,连忙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江先生。”

江喻白眼波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低头看了看怀里倚着的顾小鱼,又没什么都没说。

环在她腰上的胳膊稍稍加了些力道,搂得她更紧,低头他有一刹那温顺,抬头对着老陈,眸色一沉,不怒自威。

“没事,”江喻白道,嘴里生疏地崩出两个字,不带一丝感情。语气冷漠得像是把人从堂内陡然赶进了冰窖,寒气冰冷刺骨,怎么听都不像是“没事”。

既然知道这是人中龙凤,就不该去以身涉险。

老陈笑得有点僵:“怠慢了,怠慢了。只顾招待顾小姐,没能招待江先生。真的非常的遗憾,是我的错,我的错。”

江喻白没理他,只问:“华西几院,几楼几房几床。”

他淡淡地一眼看过去,眼睛里却跟飞刀子似得,直叫人心惊胆战。连大会批评都被哆嗦过的老陈,居然在他面前直打哆嗦:“……总、总院里,住院部十五楼十七房,重症监护室,只有一张床。”

重症监护!一听这词,顾小鱼当下就腿软了。

老陈还哆嗦着。江喻白不动声色地收了目光,手上一发力,标准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在一片金碧辉煌,星光璀璨中,只有他一人,绝尘而去,大步流星。

作者有话要说:江二白不是吃醋了,你们都被误导了喂!!!!

☆、第108章小鱼和小炮

天府广场距离华西医院不过三公里远。

顾小鱼觉得,这区区三公里路,这地铁上短暂的二十分钟,好像比她度过的二十年还要漫长。

过去的很多记忆早已模糊在年月里,可是顾小鱼记得的,有关唐小炮的朝朝暮暮都刻骨铭心。

两人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其实在两三岁的时候,唐家拓展海外商业,小炮也跟着父母去了美国。直到八岁那年,唐爷爷过世,一家三口又才折返蓉城。

你说两三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强的记忆?唐小炮总说她的身影影影绰绰,可顾小鱼全然不记得。就算记得,两三岁的年纪未免也太稚嫩,没有自我辨别能力,那样的友谊和记忆都算不得牢靠。

直到八岁那年,顾小鱼随爸妈一起去唐家拜访,那才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的唐小炮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思乡心切,虽然在美国吃了三年火鸡肉,却又黑又瘦,跟营养不良似得,在一堆肥头大耳的公子哥、娇嫩欲滴的大小姐面前,显得尤为刺眼。

她还不太会说中文,却能流利地道地讲一口美式英语。她还不太懂蓉城本地的民风民俗,却能在画展上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梵高的大作。

附近的小孩子都暗里嘲笑她穷显摆,一旦有游戏或者活动,总爱将她孤立。

顾小鱼倒是因为父母的关系,经常与她见面。可唐小炮性格腼腆,胆小又害羞,不太跟她说话。两人没什么交流,更别谈什么深刻的友谊了,直到那一天,附近的小孩子们决定一起玩捉迷藏,要带上唐小炮一起。

蓉城方言里,捉迷藏又叫“猫抓耗子”,抓人的是猫,被抓的是耗子。

猫抓耗子,看似吃亏的耗子。可《汤姆和杰瑞》里,哪一次,吃亏的杰瑞了?

明面上说是要玩游戏,捉迷藏,可事实上,一伙人暗中作弊,商量着要整唐小炮。

地点选在远离家的陌生场所,美其名约“刺激”。带头的小子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先商量好了在分配角色的“黑白配”里清一色出白板,势必要唐小炮当“猫”。等她成了“猫”,在闭上眼睛等待耗子们藏起来的时间里,大家都跑回家,瞧她一个人晚回家,因为门禁被家里人收拾。

不等顾小鱼提出异议,另一个姑娘已经去把兴高采烈,毫无防备的唐小炮叫来了。

欺负人的事,顾小鱼从来不肯干。

既然当面提出,他们不听。在黑白配的选择环节,顾小鱼义无反顾地出了“黑板”。

她想着即便是唐小炮不幸出了黑板,也有她作陪,一起当“猫”;倘若唐小炮有幸出了“白板”,她顾小鱼来当猫,再好不过了。

但不幸的是,所有人都像是知道她会反悔似得,顾小鱼出了黑板,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出了黑板,除了唐小炮。

黑白配,男生女生配。谁不一样,谁就是“猫”。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顾小鱼这辈子就耍赖过这一次。跟一群小孩子争论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人松口,愿意让她当猫。但顾小鱼回身闭眼,从一数到一百,走了没两步就瞧见一群人全拥在车站前,没有一个人要认真玩游戏,除了唐小炮。

唐小炮真的藏起来了!

地处偏远,足足等了半小时才见到汽车的影子。一群人招呼她快跟着回家,可唐小炮的电话打不通,指不定还在哪个地方藏着等着她去找,语言不通又不识路,顾小鱼哪能撂下不管?

顾小鱼只好按带头小子指的方向一直往下找,直到后来发生了噩梦的一幕,从警察局里被领回家……

这件事是顾小鱼一生的噩梦。

出事之后的好几个月里,她几乎变了个人。不爱说话,不爱出门,食欲减退,睡眠衰弱,易惊易怒易暴躁,怕人怕黑怕声响,整个人总显得闷闷傻傻的,与以往迥乎不同。

小孩子没有辨别能力,听到什么就学什么,笑完了唐小炮,背里又笑她,说她是“不知道被人贩子喂了什么药,脑子坏了,现在成疯子了”。

世上最穷凶恶极的恶意,莫过于无端的谩骂与指责。

顾小鱼已经不记得了,那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荆棘之路,小小年纪的她是如何摸索着爬了出来。已然痊愈的伤口,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博取任何人的同情而反复撕开。

过去了就过去了,既然随风飘逝,那么飘逝即可。不用刻意捉摸,不必这般折磨自己。

印象最为深刻的,不是她有多疼,而是那么羞涩胆